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穿越重生 > 太监文的逆袭 > 章节目录 > 正文 雾重花浓 上
正文 雾重花浓 上
书名：太监文的逆袭 作者：阿森纳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2 字数：3206
插播一章番外，就一章。
我是番外：三十年前的上元夜，陆盈盈才满了十四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在家里的彩楼上，整个邺城尽收眼底，遥遥可望西城火树银花，无数条弧光，散落漫天繁华如星，划破夜色岑岑。对于自小便被关在府上教习琴棋书画，女工术艺的她来说，这一夜，似乎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
她不顾父亲的反对，独自一人偷偷溜了出来，行走在最繁华西城街市，车水马龙，舞榭亭台，与柔和的夜色交相辉映，顾盼间的流光溢彩仿佛带她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古人的词落在口中、写在书里还未品出什么味道，此时此刻，方才知道其意繁华旖旎至此。
西香阁里，男扮女装的她点了一壶清酒，伴着楼头数株红梅，自斟自饮，却也别有风趣，酒到微醺，不自觉低吟浅唱：“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帘外有人应声而接，帘外生风，带起白衣风飏，发带轻摇，不知是自己醉了，还是这男子有着醉人的笑，方才十四岁的她竟看得愣住。
以酒会友，以诗成趣，他们举杯对饮，谈天说地，从文人们新作的艳词到闺中的点滴小事，两人的心思、见解竟如此相似，虽是初识，却像相知多年的好友，无所不及，无所不谈。
“酒逢知己千杯少。”她装作关西大汉的豪迈样子，与他杯杯相撞，清酒洒落，却让她觉着更为痛快。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调侃道，却又话锋一转，“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故意装作他恍然大悟般吟了出来，不觉相视而笑，交汇的眼眸里，流转的光华如同邺城的灯火。对于陆盈盈来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的，像鼓曲书词里才子佳人的相遇，像志异传奇里那些注定的缘分。
他告诉她，自己是上京赶考的士子，还有月余，待得开科取士之时，若是能金榜题名，登上鳌头，还望能再见一面，末了，他终于问及她的名讳，她的心扑通跳个不停，是讶异，是惶恐，还是期待？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他会来家里提亲，还是？心里如同小鹿乱撞般不能自已，她已有了主意，却因为女儿家的娇羞，名字挂在嘴边，踟蹰着难以开口，只能道，“陆中春鬓暖，盈盈秋水清”。
“陆盈盈？”
她低眉阖眼，浅浅点头，“家父姓陆，在朝中为官，府址在东城坊首。”
上元夜一别，她再无心听先生们讲书教艺，每日在深阁中如同等候归人般等候着红梅前那淡雅清明的书生，等着他有时父亲的友人拜访，她总爱躲在后堂里偷看，但那个人，却总是没有来。
归人不归，但哥哥陆中缝回来了，陆中缝虽出身书香门第，却天生难静，不喜习文，饶是父亲再上教导，仍旧本性难改，索性投笔从戎，一头扎进山中，竟然拜在了叱咤武林的二指禅门下，二指禅乃是一隐世高人所创天下第一的绝学，几十年也未曾见门下收徒，陆中缝能升堂入座，也算是造化至然。
哥哥回来，对于陆家已能算是荣耀之事，自然要摆酒设宴，接风洗尘，父亲也笑得满脸皱纹，席上，一位年轻人翩然而立，散发着酒香一样的微醺淡雅，那个人，没错，就是东香阁里和她举杯对饮的归人。陆中缝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司马芳。”
满座讶然，二指禅今年内居然收了两位弟子，这对只要没有奇才，有过十几年不纳徒历史的二指禅来说，实属罕见，这司马芳的武功天赋想来必定惊才艳艳，更为难得的是，司马芳武功了得，文才也不输旁人，竟然还是上京赶考的举人。
她在心里暗暗喜到，他没有骗她，鸣锣鼓响，鲜花满地，她等得到，他会来的。
她突然站了起来，在满堂宾客面前，举着酒杯敬他，就像那晚，在东香阁里，在红梅花前，在盈盈月色下，举杯对饮。
两人身形不自觉地凝住，时间似乎停在了这一刻，宴会上所有的嘈杂都烟消云散，仿佛只剩两个人，只剩下两人眼里的暧暧流光。
他说他没有想到，她竟是内阁首辅的女儿，甚至突然生发出些许自惭形秽，怕自己配不上她。
她说，“我喜欢你，这就够了，就算没有成功，我也会等你。”
她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倾心。”
父亲自然看出了两人的端倪，却没有反对，哥哥似乎也极力撮合，现在只要等着司马芳的才华在贡院里尽情挥洒，一切便能遂意。她在心里暗暗企盼，也暗暗庆幸着，自己如书辞里说的那样于那个对的人相遇，相知，甚至相爱，却并不如书辞一样要受尽磨难，哥哥支持着自己，父亲也没有反对，甚至还把司马芳叫进内堂，慎重地摆谈了一番。
所有人和所有事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事实也没有让她失望，司马芳不仅金榜题名，更是独占鳌头，不到两日，他便请了媒人，备好聘礼，顶束红翎，高头大马，上门提亲。
那日里宾客如流，络绎不绝，陆家一时间成为了堪比王族的显赫大族，陆彦在朝中是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儿子是二指禅的得意门生，女婿又是新科状元，坊间调侃，“这天下的好事，都让陆家占了去，现在陆家的势力，除了慕容皇族，无人可及。”
陆盈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自己爱的人都幸福着，因为自己爱的人互相幸福着。
陆盈盈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那红烛摇曳里，司马芳的脸那样的不真实，甚至，自己的人生也美好得难以置信，美好的一点真实。
“要是永远都像这样就好了。”盖着喜帕的她在心里说。
作为新科状元，作为内阁首辅的女婿，司马芳的仕途可以用平步青云来形容，不到五年，他就从一个从六品翰林升到了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刚到而立之年，就已做到了不少人卸任时才能到达的位置，升迁速度之快，到了皇上也过问起来的地步。
陆彦却说，“司马芳右迁的旨意都是皇上您下的，并不经过内阁。”一句话把任人唯亲的嫌疑推了干净，皇帝慕容昊细细想来，又确实如此，司马芳能力突出，这是不争的事实。
司马芳将来必然接替陆彦成为首辅，已是朝臣里公开的秘密。
司马芳入仕第五年，也是他和陆盈盈成亲第五年，刚好第五年你，他们迎来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儿子，司马云。
司马云不仅资质聪颖，还力气惊人，陆彦把孙子当做宝，下朝时最喜欢的事便是陪着小孙子玩，而小司马云最粘的，还是舅舅陆中缝，每次陆中缝喝酒，他总爱张着那双胖嘟嘟的小手，摇摇晃晃，嘴里咿咿丫丫，含混不清地要陆中缝的酒壶。陆中缝抢不过小司马云，只得用筷子沾了一点在头上，喂在小司马云嘴里，然后小司马云原地打晃，就倒在了……妈妈的怀里，从此以后，陆盈盈每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哥哥在一起，就会皱着眉头，拿着鸡毛掸子把身怀绝世武功的陆中缝打得上下乱窜，打滚求饶。
因为妈妈不准小司马云叫舅舅陆中缝（阿森纳我也无语了，取的这是什么名字……），他每次都叫舅舅“陆陆”，这个时候，还咿呀学语的司马云总会求情道，“瞄妈，瞄妈，别打陆陆。”
这些情景被回忆起来，被反反复复地回忆起来，陆盈盈总会不自觉笑出声。
物极必反，福祸相依，权倾朝野，甚至武林人士也无人敢动的陆家终于迎来的变故，致命的变故。
一夜之间，陆彦革职查办，锒铛入狱；陆中缝畏罪潜逃，已被全国各州所通缉。陆彦的罪名是作为科举考官舞弊，之后又有言官呈送其谋逆作乱的证据，陆中缝也被扣上了反逆的高帽子，而负责查办陆彦的，正是他自己全力培养的女婿，司马芳。
陆盈盈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向以清廉著称的父亲会为了私利而舞弊科举，更不会相信所谓的叛逆一说，她拉着司马芳的袖子，要丈夫为父亲和哥哥求情，司马芳却一脸的难为情，“证据确凿，已经不是我能改变的了。”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你好狠的心，要把自己的丈人和兄弟置于死地！”她发疯一样咆哮，死命拉扯着丈夫的官服，不然他离开。司马芳使力甩了甩袖子，“是皇上要他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找到以前父亲的故人，买通了狱守，在潮湿黑暗的天牢里见到了不成人样，鬼魅一样的父亲，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披头散发，声音虚弱的人就是儒雅稳重的父亲，她哭得伤心极了，“女儿不孝，女儿知道父亲没有罪，女儿会和司马芳想办法，父亲再忍耐一会，女儿……”
终于咽不成语。
饶是气息虚弱，陆彦仍旧用那份处乱不惊的声音抚慰女儿，“你爹有罪，罪该如此，别再枉费心力，我不想你也搭进来，你是当妈的人，多为云儿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