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邵安最好的济春堂把大夫请到军所,叫大夫把药带齐。”
“啊?”不光是面前的军士,连我都被凌羽说得一愣一愣的。
“叫大夫把药带齐,还没听清楚?”凌羽提高了声音,军士忙诺诺点头,一个鲤鱼打挺,又滚走了。
“你是说司马云肯定要重伤回来?”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是但愿他不要死回来,他死了,司马芳在朝中怕也不会再为我说话。”“你当初就该去追苏篁翎的,好歹你也是安南将军。”
“安南将军可就那几个虾兵蟹将,我能不珍惜点用?”凌羽说话的感觉就像在玩双陆围棋一样。
“用?”
“梦璃你这可不能怪我,”他故意装出一副怕被打的样子,“这是师父告诉我的。”
“师父告诉你什么了?”我脸颊都被气得鼓了起来。“老头子说皇族豪强不过畜牧,什么爱民如子都是空话,能把老百姓省着用已是道德明君。”
“师傅还说过这话?”
“那年天下大旱,又逢党派之争,民生疾苦,发发牢骚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雍州军所,等着司马云的消息,我手头也还有公务没有处理。”
回到雍州军所,看到四下无人的营房,凌羽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样子,司马云是把他的老本全给带了出去。
只剩几个瘦小的老兵在营帐旁架了火炉,几只黑黝黝的枯干手掌簇在火边取暖,见凌羽竟然突然回来了,几个人尴尬惊恐地站起身来。
“你们雍州兵不是最不服管教的么?校尉把你们全拉去送死你们倒乐意,你们眼里可有我这个将军?”凌羽终究不是师傅,见到此情此景,已经没法再安然如初。
“校尉,校尉大人和军士们打赌,只要军士们牵钩能赢他,他就不带走一人,可是……”老兵矮小的身形,因为支支吾吾而越显猥琐。
这就诡异了……牵钩其实也就是拔河,这些小兵应该早知道司马云气力大过常人,还赌,这什么心态,难道这群兵油子不仅四肢简单,连大脑也简单?
“你们没长脑子吗?他说赌就赌?”凌羽的凌这时不再是仙羽凌风的凌,而变成了盛气凌人的凌。
“校尉说五十个人对他一个。”老兵这句话倒说流利了,那语气如同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一般。
“凌羽,算了,这也不能怪他们。”见到凌羽有气撒不出,我实在不愿见到他再使性子,毕竟现在的他,早已和我最初认识的和尚不同了,就好像出家人坠入红尘一般,开始计较起得失来。
“吁——”以前看古装剧,我一直以为“吁”这一声是马在叫,⊙﹏⊙b汗,结果今天才发现这声音是人发出来的, 军营外一匹瘦马一下勒住,马蹄因为惯性不住地左右扬蹄徘步,马上的人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下来,而始终没有摔下来。
这人不是司马云。
司马云不会骑马的时候喝酒,更不会骑马的时候喝酒还喝醉了。马上的人是个精瘦的大叔,轮廓还算俊朗,只是胡子邋遢,满身酒味,一副浪荡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