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一声,水花四溅。
木娅公主惊呼一声,“快看,有人落水了!”贤示还疑虑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三人的啊,究竟是从哪里又多冒出一个,居然还掉进凝雪湖了,整个人还在纠结,耶律贤却已然变了脸色,疾步冲向湖畔,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湖中。
在我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前,便毫无准备的落进湖水之中,只觉彻骨的凉意顿时侵袭漫延到我的周身,手脚统统冻结了,身子无法动弹,只得由着它渐渐下沉,胸腔里憋闷的慌,很怕就这么一不小心便天妒红颜,一命呜呼。
就在我着急着想要寻找一处可以呼吸的地方时,一片冰凉的唇覆了上来,撬开我的口,温热的气流缓缓的渡了进来。同时,一只手臂接着攀上了我的肩膀,身子终于不再继续往下沉,而是逐渐慢慢上升,上升,直到浮出水面。
我一路被耶律贤拉扯上岸,贤示发现太子那么紧张救起来的人居然是我,着实也惊了一跳,不可思议的指着我,又看看一旁同样湿漉漉的太子,哽了好久才说:“燕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还…还有太子殿下……我的天啊,难道燕儿你就是太子殿下方才说的那只兔子!?”
木娅亦是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不,是我们,低声跟着叹了一声:“燕儿……”
我见木娅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颇有不满,为了避嫌不让木娅公主因误会我与太子的关系从而坏了他耶律贤的大计,以免日后他变本加厉的报复自己,我赶紧一把推开他,一个人哆哆嗦嗦的走在离他远远的旁侧。
耶律贤刚从水里出来走到岸边,猛然被身边的人推了一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儿没再给摔了下去。
任凭是平日里修养再好,再安然处世的人,被自己辛辛苦苦救命的人再狠狠地推搡一把,事后还表现一副划清界限,极不领情的样子,又岂能会不生气?
耶律贤突然停下不走了,站在原地冷冷地瞪着我,若他身上的水滴能够飞动的话,想必滴滴都能朝我射出并且正中心脏。见他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有青,我很想上去解释一番,告诉他自己所担忧的那些,可是看了看木娅公主的脸色,若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想了想,我还是闭上了嘴,怔怔地继续朝前走着。
贤示见势解下身上的外衣,走过来开口笑道:“这样看来,你倒确实挺像只兔子,不过是只落了水的笨兔子。瞧你衣服都湿透了,快把这外套罩上,等回宫赶紧去换件衣裳,可别感冒才好……”
他满是笑意,出于对朋友的关怀,拿着衣裳就要往我肩上披,不料竟被木娅公主拦下了。
木娅公主纤细的小手挡住贤示的大手,公主雪白的肌肤同贤示那武将常年奔走在外风吹日晒的古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木娅脸颊微微泛红,颔首低语,无不温柔体贴道:“贤示大人请等一下,还是给燕格格用我的衣裳吧……”说着她也解下自己的外套,此刻她原本就单薄的衣料,在阳光的照射下,身姿越发绰约诱人。
“贤示大人不要误会,木娅的意思是…嗯…太子殿下方才不也跳进湖里了吗?想必他也需要一件干外套暖暖的。所以木娅私念不如您的衣服就借给太子殿下吧。至于燕儿姑娘,就用木娅的吧。”
贤示哦了一声,拍了一下脑门,还夸木娅细心体贴,考虑周全。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我看错了,木娅听了贤示的夸奖后,脸愈发通红了,抬头望着贤示腼腆一笑。
我正纳闷儿,旁边一直吭声儿的耶律贤突然发话,淡淡道:“都把外套穿好,不必管我,当然……”他走过来瞥了我一眼,依旧淡淡然听不出一丝情绪:“也不必管她。”
大家听后面面相觑,举着衣服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我瞄了一眼耶律贤,被他避开了,心想不管就不管,小女子打小身体就好。
其实自那日,我全身上下衣服上没一处是干的回了懿祥宫,好毫无疑问害了场病,毋庸置疑的风寒。由是,韩伯伯在进宫为太后把脉的空档,也顺便过来瞧了下我,留了副药方,再三嘱托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后来珠云拿着药方去药房抓药很是不解,感叹着怎么好端端偏偏就给掉进凝雪湖了呢?
我裹在被窝里整个人瑟瑟发抖,明明一回来换了身干衣服赶紧躺床上了,可为什么此时竟觉得要比落水的时候还要冷百倍?无论是衣服还是被褥接如同浸在水里一般,覆在身上如玄冰铁衣。
难怪贤示要用那凝雪湖的水做酒了,后劲儿十足啊。
珠云端了碗药进来,虽埋怨也甚为担忧:“格格您什么地方去不好,偏偏要去凝雪湖那种极寒之地?”
我不解反问道:“珠云姐姐此话怎讲?”
她坐我旁边,叹了口气,“凝雪湖是冰川上万年的积雪在初晴时融化所形成的,实属极寒极阴之性。固然那里风光宁静,景色绝佳,即便是夏日三伏,周围都是清凉一片。可宫中的女眷都知道不宜接近凝雪湖,实在是湖水蚀骨的冰冷,对身体不好啊。幸好格格您回来的时候没有自作聪明披一件干外套,若那样的话,湿衣服上的水被外衣一罩化作寒气出不去反倒入了骨,那您现在就不单单只是在床上发抖打颤了呢。”
我听珠云说完,心头一紧,湿衣服上的水被外衣一罩化作寒气出不去反倒入了骨……难怪耶律贤会那样说,自己还真是有些误会他了呢。
“对了格格,珠云去药房拿药的时候,见临华殿的人也在那儿,说是太子殿下也受了风寒呢。”
我讪讪的笑了笑,没吭声默默接过药咕咚咕咚喝了,心里赶紧暗自给耶律贤说了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