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又被耶律贤示搞怪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就在我们快要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在走廊上发现了一串脚印。泥印不深不浅,但看的出对方也是赶路过来的。
不过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只当有人同我们一样在这里落脚。直到快走到耶律贤示和韩伯伯的房间时,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糟了!韩叔还在里面!”耶律贤示低吼,示意我赶紧进去看看里面的状况,而他自己则紧追着黑衣人的脚步跟了上去。
我一脚踹开关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无瑕点烛火,心急如焚摸索着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韩伯伯还在睡着,感觉上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于是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这才轻手轻脚地又走了出去,并关好门。
从韩伯伯房间出来,我又朝刚刚耶律贤示追出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想着若是能遇上他的话,就告诉他不要追了。既然韩伯伯没有事,我们多一事到不如少一事。结果出了驿站往前没走几步,便听到一番打斗声。
我赶紧躲在马车的后面,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耶律贤示同一身黑衣蒙着面的人打了起来,相比起来,黑衣人的身材虽然显得十分清瘦,但这点也恰恰成为了他的优势,他步伐轻盈,动作灵活,变通性极强,起初耶律贤示被他纠缠的无暇出招,只得防守。但又过了一阵子,黑衣人的动作明显有些慢了下来,看上去似乎是气息不足的样子。我还正奇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却见黑衣人微微停顿了一下,是要调整气息,好机会!耶律贤示便趁着这个空子,飞身上前,银剑出鞘,剑尖在黑衣人面前轻轻一点。
黑衣人的面纱就这样被耶律贤示挑了下来,可是也就在那瞬间,我清楚的看见耶律贤示的背影好像很震撼的抖了一下。
“怎么是你!?”耶律贤示的声音因为激动所以有些颤抖。
“怎么!见到本宫,你很激动吗?”
咦,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我一阵好奇,把头往外多探了一点,想有个更开阔的视野,可惜,那女子却被耶律贤示的背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来这干什么!!”耶律贤示有些抓狂了。
“难道我不能来吗?人家,人家还不是……”女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小,支支吾吾,最后我竟然一点都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我又把头再往外多探了一点点。
“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女子一声怒吼,赶紧把面纱遮上,耶律贤示也应讯转身,发现是我,躲在马车后面。
我只好咧着嘴冲他尴尬的笑了笑,慢慢地从马车背后挪出来,心里甭提多紧张了。因听女子说话的口气,就已经觉得她好不盛气凌人。
她见我刚一走出来,就想要冲上来教训我的样子,不过被耶律贤示拦下了。
“你敢阻止我!”女子满是不可思议的样子,对耶律贤示大喊道。然后沉默着,狠狠地盯着他。
耶律贤示倒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最佳水平来应付这个难缠的角色。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为就连远在他背后的我,都能感受到那女子的怒气——仿佛下一秒她就要以力拔山兮、气吞山河之势把他,当然还有我,把我们一同埋葬。
这时耶律贤示拉起我的手,回头对我眼神示意,等他数完一二三,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
我回给他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记住,一定要是迅雷不及掩耳!
好的,迅雷不及掩耳!!
“一…二…三!”
随着耶律贤示吼完,我便闭上眼任凭他拉着我,什么都不顾,只管拼命跟着往前跑。女子先是在后面追了几步,再后来,再后来,她居然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简直被她这一举动震惊了,这姑娘还挺有性格的嘛!想着却分了神,脚底下一滑,接着整个人直接扑到在地上,摔了个惨烈。
离耶律贤示最近处,自然是我,面朝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往后面稍远处,则是那女子毫无一丝形象的仰面躺在地上,失声痛哭。
耶律贤示惊讶之余,赶紧回过神。还好他是男子汉,是大丈夫,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点儿心里素质还是有的。于是他立即反应过来,一手挽起我的胳膊,另一手则勾着我的背,手臂稍带些劲儿,一把将我从雪地上拉了起来。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感到从手掌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我赶紧翻过手掌,看到掌心上的皮被地上的沙子简直都磨掉了一层,积雪沙子混杂在一起裹得到处都是。
女子看见耶律贤示扶我的场景,她的哭声瞬间放更大声了。
“我没事,你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她吧。到底是怎么了,哭得如此伤心。”我只好赶紧推开耶律贤示的手,与他划开一条界线,示意自己是可以走的,好让他赶紧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耶律贤示站在原地微微怔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等着,我马上回来!别动啊!小心伤口!千万别动啊!!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紧张兮兮地又朝女子那儿飞奔而去。
“我的祖宗,姑奶奶,我求你了,你究竟想干什么!?”耶律贤示低声下气的问着女子,时不时又转过头看看后面的我,我赶紧挥手示意,甚至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来证明自己是可以的,让他放心。
“不干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么小心翼翼的照顾她,我不许你关心她!”女子泪眼朦胧,还不忘赌气的说。
“她是我朋友,我自然要照顾她关心她,这干你何事!?”他怒吼道,“我没问你大半夜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企图,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有什么处境凭什么要求我?”
“好啊!我就说你为什么拒绝父王提议我们的婚事,原来你喜欢她!!”女子突然指向我,愤懑不平,恨不得把我吃掉的样子。我周身瞬间感到一阵凉意。
“够了!!平日你无理取闹,我都能忍。但是她,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没看到她都已经摔倒了?竟还在这儿添乱!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啊!?”耶律贤示对于面前的女子的胡搅蛮缠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没有关系?你从来都没有那样对待过别的女孩子,甚至对我,你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对她你就很温和,表现的跟谦谦君子一样,看她的眼神儿也不一样!你分明就是喜欢她!”女子说着,哭闹的也就更凶了,手上胡乱拍打着地面,两条腿也胡乱踢着。
“哪里不一样了!胡搅蛮缠啊你!越说越厉害了你是吧?再说一次,我们只是朋友,我对她也没你想得那个意思!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和你之间的问题牵连到别人身上!姑奶奶你现在就不要哭了,好吗?”
耶律贤示那么激动,我居然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应是认为自己没有直接答应皇上赐婚的提议是个明智的选择,要是娶了这么个任性难缠又爱哭的家伙,以后他的人生哪儿还有清净的时候!
“你不喜欢她!?”女子听完立即停止了哭泣,试探的问道。
“她只是我的朋友!”耶律贤示冷冷道。
“哈哈,那本公主还是有机会的!我告诉你,耶律贤示,本公主认定了你,你如何也甩不掉的!”女子咧着嘴嘿嘿笑着,脸颊上还挂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刚站起来,却又朝我这边走来。
耶律贤示一把拉住她,紧张的问,“你又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她摔的很严重吗?”她回头对耶律贤示说,“既然她是你朋友,那你的朋友自是我的朋友,我要陪你一起去看看她!”
他有说我摔的很严重吗?明明原话是说我摔倒了好吧。我翻了个白眼。
耶律贤示跟着女子后面追了过来。
看着他们一起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强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迎上去。女子倒是很快步的跑来搀住我的胳膊,满眼笑意地扶着我。我受宠若惊,寻思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塔木清。”女子笑语盈盈。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塔木清。本公主的名字!”她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要进宫照顾太后的人吧?没关系,既然阿示说你是他的朋友,那以后你也就是我塔木清的朋友!放心吧,等你进宫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拍着胸脯保证道,说的信心满满却忘了情,又跳又叫地,脚上的步伐越来越快。
我尴尬地嗯了一声,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只是腿实在疼的走不动,跟不上这姑娘活泼的脚步。
她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一路上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苦了我被她拽着往前走,她究竟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真真一句都听不进去,痛感已经盖过了我的听觉,甚至视觉。
“得了吧,就你?别给人添倒忙都谢天谢地了,行了行了,躲开点儿!”耶律贤示一旁听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推开塔木清换自己扶着我,“没看见她腿受伤了吗?走那么快她受的了吗!?”
“很痛吗?”耶律贤示趴在我耳畔悄悄问道。
我投给他一个极其哀怨的眼神,不是痛,是非常痛!
这样不行,耶律贤示抓过我的手,一下子把我背了起来,“还是别走了,我背你回房赶紧让韩叔瞧瞧,不要落下残疾才好!”
残疾!我内心一震,应该不会吧?只是摔一跤而已,估计是磕破皮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背她!?”塔木清见心上人对我如此亲密的举动,立时满脸的醋意,嘟着嘴指责耶律贤示。
我委实尴尬的很,便想下来。残疾就残疾吧,毕竟趴在别人心上人的背上还被人家用愁怨的目光注视着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简直如芒在背。
“别动!”耶律贤示低吼道,“不理她!”,瞪了一眼塔木清,她吓得立即捂着嘴,讪讪地说道,“算了,本公主姑且念在你受了伤的情况下,就忍痛割爱把贤示哥哥暂时借给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那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显出慷慨大方的样子,很是别扭。于是我们都笑了。
回到房间,耶律贤示把我缓缓放在床上后,赶紧去隔壁房间叫韩伯伯。可是,他怎么也叫不醒,于是怒气冲冲地折回来,拎着塔木清的衣领把她也带过去,指着躺在床上的人吼道,“你把韩叔怎么了!!为什么叫不醒他!”
塔木清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嘴里嘀咕了一阵。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
“就是…被我”又是一阵嘀咕。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耶律贤示实在是受不了了,怒吼着咆哮道。
“我本来以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于是就用了迷幻香本想把你迷晕后直接把你上了,好让你再没有借口乖乖从了我老老实实娶了我的。”塔木清被耶律贤示突然一下子的大吼大叫吓的倒豆子般,一股脑儿把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说完后才意识到坏了,她赶紧捂着嘴,低下头,小声的说,“等已经下了药,才才发现,认错人了。”
“那你有没有……”耶律贤示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啦!”塔木清红着脸,拼命得摇头,“我发现自己弄错了,就赶紧出去,没想到刚走出门就被你们看见了。再下来,就是你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