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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万水千山与君逢(一)

书名:月满经秋墨染江 作者:六九大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7 字数:3102

    阮年年在强烈的阳光下晃动的直起身子来,此时约莫是晌午,阳光从上到下毫不容情的劈在阮年年的身上。失血过多让阮年年的脸变得十分苍白,但暗箭仅仅是穿透了肩背上的肉,且尺寸比通常的箭要小,没有伤到动脉因此并未给阮年年带来致命的伤痛。

    血虽还在流,但已从喷涌而出难以止住的血水到了默默晕染开的血花。阮年年轻轻地扯动手上的左臂,伤口上最早流的血水已经开始和衣服凝结在一起,微微一扯动就连带着皮肉都是疼痛的。

    阮年年在溪水旁艰难的蹲下去,浑身大大小小的淤青不少,略是稍大的动作就会让阮年年感到无比疼痛,但她的脸却是苍白不动,仿佛已经失尽了血色却已经失去了痛觉。她咬着牙将衣服扯开一般,用溪水蘸湿手指轻轻的开始清洗自己的伤口。

    这样的伤势,又是这般盛夏,如果不尽快医治,化脓是必然,重则这只臂膀恐怕就不那么好用了。阮年年略是狠了狠心,用手去挤出肩头的血水和一些已经开始脓变的黄色的小块粘稠物,伤口通红泛着黑紫,拔出的箭使得着皮肉翻卷,极为狰狞可怖。

    阮年年因忍着疼痛而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唇,唇早已干涩无比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啃咬,雪白的贝齿瞬然已经染上了如花一般的鲜红,极美丽却又鲜艳的让人心慎。但阮年年已是没有一丝的心思在顾忌身上的伤痛,只是用手不断的清洗自己的伤口。

    撕下里衣的一边,阮年年咬紧要牙关,一角用牙齿咬住,一角用手扯住硬是忍着疼痛缠了几圈自己的左肩,血水不再如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涌出,略是收敛了态势在白布上浸开一朵彼岸花开的样式就停住了延展开的意图。

    不顾伤痛的清理让阮年年的不禁除了一头冷汗,阮年年蹲坐在溪边,疲倦又狼狈。自己不知道被溪水携裹了多少多少里的路,也不知饶子墨此时会是在自己的上游还是下游,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也不是个办法。

    阮年年抬头看向暴君一般的日头,已是渐渐有往西的走势,这样看来沿着江水走便是南面,逆江水而行则是北。这是应该往南还是往北呢?南边袅袅炊烟忽而腾升,阮年年一愣,心中大喜,南面竟然是有人家。

    锒铛城!锒铛城!饶子墨定然会去锒铛城,阮年年悲戚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定要问到锒铛城的方位,才能够找到饶子墨。不知饶子墨当下是怎样的处境,影八定然会去寻饶子墨,但自己不见到饶子墨却无法让自己愧疚的心得到安宁。

    阮年年挣扎起来,拾起脚边略粗的枯枝,向着南边那一抹炊烟走去。

    痛苦越深,时间越漫长。阮年年感到自己的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一抹炊烟似远似近。农家煮饭的时间不长,炊烟支持不了多久,阮年年一边在脑海中不断唤起自己的意识,一边却是难以自控的因伤痛渐渐的失去知觉。

    分明都可以看到村落了,阮年年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的倒在了溪水旁,冲击的疼痛也唤不起阮年年模糊不清的意识。

    ……

    这里是哪里,饶子墨又是在哪里,谢经秋,谢经秋还在丰都城,他不会来……阮年年混沌的思想在脑海中不断的穿梭,紧闭着的眼睛留下一行清泪,安然熟睡的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悲戚来。

    “哥哥,你说这位姐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顾家的顾二妹顾言红才六岁,看着阮年年因睡梦而不安悲戚的神态有些好奇的就要抚上阮年年的如小山一般拢着的眉峰。

    顾家的顾大顾言青已是十五岁明晓事理的少年,顾言青有些无奈的拿开自己妹妹蠢蠢欲动的双手,无视顾二妹有些委屈的神色对顾二妹严肃道:“妹妹莫要这样,这位姑娘可是受了重伤,你要总是这般动手动脚你这位小姐姐可就怕是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顾二妹有些悻悻,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孩童心思极为单纯,看着阮年年痛苦哀伤的模样竟是十分心疼道:“哥哥你要让这位姐姐醒过来呐,红儿想让姐姐陪红儿玩。”

    顾言青只是皱起了剑眉,小麦色的脸上有些疑惑。这般年轻的少女,浑身是伤的倒在自己家的门前,自己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只得找了邻家的稍懂草药的林大婶为这位姑娘换了衣裳,略是上了草药。

    粗通药理的林大婶因顾言青的打扰而十分烦躁,顾言青只得陪了笑点头哈腰,把年前父母从远海寄来的干货分了些给林大婶,林大婶铁青的脸色才有了些好转,磨磨蹭蹭的帮阮年年打理了伤口和衣裳,抛下句:“老妈子我保不了她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走之前还略是脸色怪异的调笑道:“莫不是你打猎射来的媳妇。”顾言青红了脸,涩然不语只好陪着笑脸送林大婶回了。

    阮年年的脸色是极不好的,顾言青不敢放着阮年年和顾二妹两个人单独在家里,唯恐阮年年出些什么事。这几日便只好在家打理农务,不再出门打猎。顾二妹整日里就围着阮年年睡的床榻跑来跑去,是不是和床榻上的姐姐说几句悄悄话,即便阮年年沉睡如初,顾二妹一个人也玩的极为欢喜。

    顾言青看阮年年只是脸色苍白,并未有发烧发热等症状也稍稍安下了心,每当饭时就煮谢清粥一勺一勺极为耐心的喂阮年年喝下,阮年年虽未醒,但似是有感应一般极为争气的将一小碗米粥都吃尽,末了有时还会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极为生动,让顾言青简直以为阮年年是要醒了,但每当他把碗搁下,阮年年就恢复了如死人一般只余鼻息的状态。

    每当问题隔壁的林大婶,林大婶只是扛着锄地的大锄头不耐烦的回一句:“这姑娘已是极想活下去了,你再担心也担心不出一个屁来,回去回去,别烦我!”

    这厢顾言青为阮年年五六日的不醒而焦灼不安,而那厢的阮年年却在梦中挣扎不已,如何也无法抽身脱离。

    阮年年好像在漂浮,她感到自己的身躯极为轻盈,一阵风都能将自己刮走,她凌空悬在梨花满树的院落,院落极为安静,人影全无,只听得见梨花扑簌簌落下的声响。开过了春天,长叶了夏天,结实了秋日,挺过了冬雪。

    好像在看四季变换一年又一年,以极快的速度在阮年年眼前播放。明明是安宁非凡惹人倾心的景色,阮年年却有阵抓不住的悲伤在心头萦绕不开,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想要离去,却又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脚步。

    阮年年忽而想起饶子墨送给自己的那块梨花弯月的玉佩,必定,是和这个有关联的罢。迟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任阮年年如何在自己的记忆力翻江倒海一般的动作,记忆都无法激起半分涟漪。每念于此,阮年年心中即是对过去记忆莫名的伤怀,又是对饶子墨无边的愧疚。

    然而满院梨花的四季变化在阮年年的稍下迟疑中不再停留,一愣神的功夫梨花已变为灰烬,满院的火光就冲天而上,阮年年虚无的飘在半空却感到热浪从脚底腾升,火舌添着自己虚无的脚底,女子的尖叫忽而在阮年年的脑海里撞响。

    那个梦境,那个梦境。阮年年双眼有些惊恐的睁开,那个梦境中的饶子墨的身后就是这般被火光吞噬的院落,阮年年的头忽而紧绷,眼睛无力的闭上,虚无的身体直直的向着燃烧的火海落下,在身体接触火舌的一刹那毫无疼痛感,阮年年知晓自己定然又是陷入了梦境,心中一阵凄惶无奈。

    梦,都无法做个好梦么。这院落,又是记忆里那块流失的角落呢。阮年年梦中的旅途没有结束,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无法结束这无边的梦境。阮年年只觉自己是一直在漂浮游荡。转眼间火舌四窜的院落已是灰烬颓败的模样,皑皑的冬雪将这里覆盖,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却不知为何有一只羽雀在雪地上映上一朵朵梅花。

    明明是这般的美丽安详,和满院梨花一样的美丽安详。但这平静的事实下究竟又窝藏着些什么,阮年年分明心中只有伤怀半分,但是眼泪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了下来,阮年年在梦中边哭边笑,哭自己不知为什么哭,笑自己不知为什么哭,凌乱不堪的苦笑声散落在白雪倾覆的院落里,和着片片落下纷飞的雪花,像是落下了一片片的玲珑的梨花。

    顾言青刚务农回来,就看见顾二妹紧张又笨拙的帮着擦阮年年脸上的泪水。阮年年沉睡五六天平静非常,此刻却一脸的泪水无法停止。顾言青看着床榻上面容秀丽的阮年年,不知道她小小年纪终究是为了什么而受这样重的伤,又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悲恸哭泣呢。

    顾言青不知道,他的悲伤仅仅是在父母出海时一瞬的孤立无助,面对妹妹想起父母时嚎啕而引出的伤感,他从来都不知道,人竟也会悲戚的在梦中也无助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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