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皇甫裕被她一语惊醒,叫住了她,“姑娘,可否收我为徒?”
“姑娘不是宫里人吧?既如此,应当是不受那些立法约束的。”虽然平时不常思考什么,但他的确很聪明,像他的兄长一样。
“呵。”女子轻笑一声,道,“想做本姑娘的徒弟,可要有一定的觉悟才行。”
皇甫裕拱手一拜:“请师傅,多多指教!”
自此之后,活着便成了皇甫裕唯一的信念。他要变强,然后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
他以为,他再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兴趣,除了活着。他以为,他再不会见到自己最尊敬亦是最痛恨的兄长,除非变强。他以为,皇兄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使不在眼前。
直到前几年,易浣尘找到他,对他说:“你皇兄,走了。”
皇兄,皇兄,多么久远的称呼啊!可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他还是会禁不住热泪盈眶。
“我会等他回来的。”泪流过后,便是平静。这些年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冷静。他承诺等待,即使不知道会等多久,但他坚信,皇兄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这一等,便等了数年。
“皇兄,皇兄……”皇甫裕伏在桌上抽泣,却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些重量。
“尘?”他慌忙用手背抹去眼泪,尴尬地拢了拢肩上的长袍。
“裕。”易浣尘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件事,我必须要与你说。你皇兄并没有抛弃你,他是为了保护你。”
当年,易家被诬陷通敌叛国,皇帝下令将与他出生入死的易将军凌迟处死,诛。九。族。那是年纪尚小的皇甫陌一时不能找出证据,只能去求皇后帮忙,留下同龄的易浣尘。
皇后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易浣尘被杀。二,留下易浣尘,但皇甫裕会死。
“这又关裕儿什么事!”一向冷静的皇甫陌突然爆发了,“母后,裕儿也是母后所生,何苦如此残忍?”
许是对这样的皇甫陌心生畏惧,皇后又作出了退让。她可以把两人都留下,只是,皇甫陌再也不能去见皇甫裕了。
皇甫陌心知这已是皇后能做的最大让步,便也只能选择妥协,但要求派一名武功极好的人保护她,皇后也同意了。
“陌,你最终会明白的,母后的苦心。”
闻言,皇甫陌脚步一顿,却还是头也不回地出了宫殿。
“为什么,如今才对我说这些?”皇甫裕恨恨地握着拳头,直到关节发白,“我居然,就这样误会了他,误会了我最敬爱的皇兄!”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你大概头脑一热就会冲出去吧?”易浣尘微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皇甫裕的反应。
片刻之后,易浣尘又放下茶杯,看似伤感地勾了勾唇:“原本我也不知道的,是那老头子告诉了我,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当年,皇后逼他在你我二人中选一个留下,或者,再也不去见你。那个会武功的侍女,是他唯一争取到的,可以时时了解你情况的人。”
易浣尘靠在椅背上,似是很疲惫地合上了眼:“很可笑吧?激发我的仇恨来成为一个杀手,却又亲自将我的仇恨之火熄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啊。”皇甫裕亦靠在椅背上,用手背覆上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