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六年,北方匈奴与中原彻底决裂。他们撕毁了所谓的的和平停战协议,率兵攻来,皇甫陌亦不惧,下令御驾亲征。
三年后,凌羽大军凯旋而归。
这次的胜利,于中原,于凌羽,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胜利的消息昭告天下后,举国同庆。京城里,京城外,到处都洋溢着胜利的欢欣。
夜晚的京城郊外,望月阁,依旧静悄悄的。自从那个人离开后,一直都是这样。
小院的石凳上,独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尘,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有五个人啊,对影应成十一人吧?”
“宫主如此聪慧,岂会不知这诗的言外之意。”““我自是知道的。莫非你看他俩成双成对,也耐不住寂寞,想去寻觅佳人了么?”
……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皇甫陌举起酒杯对着月亮,转而将杯中之酒尽数喝下。
石桌上,摊着一张纸。
“啪嗒”
一滴清泪落在早已皱巴巴的纸上,晕开一片湿润。
“呵呵。”皇甫陌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那张纸,“看来又喝多了,怎么竟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细一看,那张纸上有些许字迹,不过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依稀看清末尾四个字——望君珍重。
“惜儿,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逃走?”皇甫陌趴在石桌上,眼泪簌簌地落下,“没有你,谈何‘珍重’啊!”
他用双臂环住自己,静静地抽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清风袭来,桌上仅剩的几片风信子花瓣随风而去……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丢了出去。
意料之中地,没有听到任何惨叫。皇甫陌抬起头,淡淡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易浣尘走上前,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径自坐了下来:“大军凯旋,皇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你呢?”皇甫陌反问一句,“如今,应当是举国狂欢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易浣尘突然笑了起来,后又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样?”易浣尘很难得地对着他笑了,“还是念念不忘吧?”
似乎是被他戳中了心事,又似乎是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容所吓到,皇甫陌略带窘迫地横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易浣尘耸了耸肩,拿过酒杯递给皇甫陌,“去找她吧,她会很开心的。”
“可是……”皇甫陌突然犹豫起来,“星仪说,我到不了那里的。”
“切,这种小事自己想办法了。”易浣尘站起身,背对着他,“宫主的话,她一定会帮你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想见你。祝你们幸福。”
“等一下。”皇甫陌叫住了即将离去的易浣尘。
“我……”他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你……不恨我吗?”
“不是你的错。”易浣尘出了口气,却仍是背对着他,“我不恨你,我爹也是。”
“大概宫主也是吧。”易浣尘微微仰着头,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眸,“因为恨不了,因为害怕沦陷得不能自拔,所以选择了逃离。”
“那好吧。”皇甫陌拿着佩剑站起来,“我这就去找她!”
“你这就要走?那国家呢,百姓呢,你将他们置于何地?”易浣尘转过身,眼眸中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愤怒。
皇甫陌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尘,你可愿进宫,可愿辅佐那个尚未成熟的孩子?”
易浣尘先是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地指着他:“你是说那个……”
“是啊。”皇甫陌抬头望着天,淡淡地一笑,“母后还真是厉害呢!竟还生了一个与我样貌相似的弟弟,只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就是了。”
易浣尘无奈地抚额:“这么多年了,不想你还是这么厉害。也罢,我答应你。如果那小子敢做出任何对不起百姓的事,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喂。”皇甫陌轻笑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易浣尘无谓地耸耸肩:“机会是你自己给我的,不要白不要嘛。”
“那就拜托你了。”皇甫陌上前握住他的手,“保重。”
易浣尘看着他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保重。”
没有更多言语,一袭白衣的男子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