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罕想给子欣换一份好一点的工作,他说子欣天天上夜班不行,这样会让生物钟紊乱,加速她的衰老,这样还有可能会让细胞发生变异,这份工作不能做得太长久。所以他帮她找了工作,让她去试试看。
“雨罕,你别瞎忙了,你要知道今天的秋子欣不是十年前的秋子欣了,她笨得不可理喻,你介绍的那些工作,她根本就胜任不了!雨罕,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别让我感到自己到底有多笨好吗?”
“念念,我不许你自暴自弃,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十年前的秋子欣,只是脸上多了一道云痕而已。苍天不会让人完美的,所以徐志摩会早逝,所以维纳斯会断臂。”
“所以秋子欣会被毁容,所以莫雨罕会娶杜牵儿为妻。你的嘴不要那么甜好吗?会腻死人的。”
“你要不要尝尝,像不像当年一年甜。”充满挑逗语气。
“不尝了,别人尝过了的东西会变质的。”秋子欣不玩火,她玩不起。是一个理智的女人。“我知道牵儿以后会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肯定是被你的甜言蜜语腻死的。雨罕,我也知道你的有些话是骗人的,但我就是喜欢听,我希望有一个人会骗我一辈子,永远不要是多远,一辈子就行了,到了来生,一切都变了,我不要记得这一世的牵绊,所以孟婆给我忘魂汤的时候,我会绝然喝下去。”雨罕,你要知道,秋子欣是没有来生的。今生活得太累,来生被她放弃了。
“念念,你以为我会说给每个人听。我都会这么毫不吝啬么?”嘴巴长在你脸上,你喜欢对谁说,那是你的自由。
雨罕和彻尔成了好朋友,说来也奇怪,年龄相差那么大,也能合得来,也许是雨罕爱屋及乌吧,想当年,为了追她,和牵儿小凌也混得那么好,到后来出事了吧,子欣知道,他是个博爱的人。
沈七说子欣是个老巫婆,她说的话太准,看着雨罕带着彻尔在公园里溜冰,子欣忽然记起自己挨的那一巴掌来,子欣说过能诱惑她出轨的砝码就是“他长得足够帅,足够有钱,最主要是足够爱我,可以把彻尔视为己出,还不要让我为他生小孩,为他抛夫别家我也在所不惜。”那是她的一句戏言,没想到它会变成预言,她当时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认为她又老又丑,哪会有人看上她,可今天这个人却出现了,他是自己的前男友莫雨罕。子欣会为他抛夫别家吗?
“雨罕,你老是来逗彻尔,牵儿知道会生气的,你以后还是少来了吧?你是牵儿的老公,我不会从她手里把你夺回来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牵儿,不在了?”
“哦,牵儿在石家庄,还是回四川了?”杜牵儿是个川妹子。
“牵儿死了!”雨罕低语。
子欣呆呆地看了一下他,说:“你们吵架了?但你不要咒她死啊,夫妻之间吵吵架是正常的。”小凌说子欣是天才与白痴的结合体,这话一定都不假,子欣有天赋,但是她善良的像个白痴,单纯地像张白纸,与她年纪无关,她总是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也怪不得会被人欺负受人骗。
“我知道牵儿是怎么死的,她呀,肯定是被你的甜言蜜语腻死的。”这是子欣第二次说这话了,她是真心羡慕牵儿,有勇气追自己爱的人。她不会相信牵儿比她的命运还悲惨,她只知道牵儿比她生得美,比她幸运,比她体贴,比她有女人味。她觉得倘若雨罕还不知足,那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所以,她必须离他远一点。这些年只要她心里有一个莫雨罕,就会有一个杜牵儿。他们是连体的。可这次雨罕说她死了,难道是男人惯用的伎俩,还只是一时的气话,牵儿不会真死的。
“念念,我的甜言蜜语不是会说给每个人听的。”子欣是不是还不相信雨罕最爱的人是她。谁叫莫雨罕博爱得让人没安全感呢?
“我一直在寻找小凌,可小凌她就是不见我,她是不是出国了,雨罕,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雨罕摇头,他当然有小凌的消息,可不敢告诉她。“其实我发那一篇《关于不舍湾的传说》是为了找到小凌的,没想到把你给召唤了出来。小凌应该不会出国,她不喜欢生活在国外的,我了解她,只要她还在这一片蓝天下,我一定要找到她。”
看她找得那么辛苦,还是告诉她一些小凌的近况吧,他们都是执着的人,为了自己的目标会做不懈的努力。
小凌自从子良离世后,就去了她姐那儿,六月雪把她送到一所名校读了三年服装管理,回来她们办了一个制衣厂,生产的时装品牌叫欣凌雪,小凌在通往不舍湾的路口开了一家欣凌雪时装专卖店,生意不怎么样,但她还是支撑着,可自从出了一张《关于不舍湾的传说》这篇文章出来后,来不舍湾旅游的人就多了起来,她的店里客流量猛然增多了。小凌读了那篇文章,感动得哭了几天几夜,她知道是子欣写的,这世上只有秋子欣才能把银若凌和秋子良的爱情故事写得那么凄美,她总是说:“子欣是她的知音,子欣是她的财运。”
“服装品牌为什么要叫欣凌雪,而不叫六月雪?”这关她秋子欣什么事。
“欣凌雪的意思就是秋子欣,银若凌,银若雪。”
子欣笑了,原来小凌一直记着她,“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很忙吗?”一定很忙吧,小凌从来就是一个大忙人,现在肯定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她不敢见你吧?”
“怎么会不敢见我呢,你看我现在变得这么丑,我还敢见她,雨罕,你真会开玩笑!”
“她结婚了,而且有两个孩子。”哦,忙的,子欣只有一个沈彻尔就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小凌还有两个,想着想着,“我们都老了,脸上有皱纹了。”想到这儿子欣不由地一阵叹气:“虽然你脸上有了皱纹,但心灵更富丽,气度更雍容,岁月不会亏待我们任何人的。”连子欣叹一口气他都明白她在想什么。
“那你想找牵儿么?”
“牵儿有你照顾,她肯定很幸福,我不想见她,不是我恨她,而是我不想被她比下去,我会很自卑,我从小就是一个很容易自卑的人,我甚至一直认为我很丑,自从遇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一只白天鹅,可好景不长,命运马上又让我变回了丑小鸭,我还是人们嘴里的变种女。高处不胜寒,还是变种女比较安全。”她笑道。雨罕笑不出来。
“二零零九年,我们曾到秋家庄找过你,秋家庄很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以为你是喝纯净水长大的,原来你家的水就是纯净水呀。喔?你家人没告诉你吗?你爸还拿着个扫帚把我赶了出来。”雨罕不解,秋父为什么那么恨他。他当时没想到是因为子欣过得不幸福,秋父拿他出气。
零九年,后妈还在世,菊姨在电话里好像对她说过,她的前男友来找过他,子欣听了,以为是菊姨嘲笑她的,没放在心上。那时候,子欣的日子过得很艰辛。在车间里工作得像个机器人。但是这又能说明了什么呢,秋家庄的人对雨罕说,秋子欣嫁了一个好老公。她老公开了一个造纸厂,秋子欣的小孩会走路了,母以子贵,她的日子差不到哪儿去。莫雨罕死心了。
“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当年,你和小凌好上了,真是好搞笑,梦也太离奇了吧,科学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白天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呀,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可是偏偏做了这样的梦,真的好想找人解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雨罕心里一紧,“那梦中的你怎么样了呢。后来还有吗?”
“有啊,梦中的我万念俱灰,剃光了三千烦恼丝,循入空门,就像我妈一样。”
“为什么?”
“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这是做梦呀?”
“如果是现实呢,如果这个梦是真的,你会怎样做?”
“当然是同梦中一样,从此当个小尼姑,永不下山?”
“为什么?”
子欣一听,不乐意说了:“雨罕,我们现在几岁了,还在谈论梦的问题,好幼稚哦!”秋子欣很聪明,但在有些问题上就是少了一根筋,她不相信比她小一岁的牵儿会比她先死,她猜不出小凌为什么不敢出面见她。子欣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无旁顾。她认为对的就是对的。
“我要你回答为什么?”雨罕不甘心地追问。
“因为,我和小凌是死党,同牵儿不一样,牵儿弱小,而且牵儿的遭遇让我同情她,她背叛我,我还可以忍受,可小凌不一样,这跟她同我哥的关系无关。不是因为我叫过她两声嫂子,是因为她是我朋友。哎呀,这只是一个梦呀,你揪住不放干吗?好了好了,别说了,如果真那样,会让我看破红尘,对友情爱情决然失望,只有皈依佛门,才能让我释怀。”听得雨罕的心里格登格登的。
沈七打电话过来了,说子欣家里来了一个娘家人在贝城打工,得知他对秋子欣不好,跑到沈七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得他下不了台,啊,那真是个母夜叉呀。秋子欣有一个母夜叉似的娘家人吗?秋家柳家能为子欣出面的人只有小姨呀,但小姨沈七认识,而且不是夜叉。沈七认错人了吧?还是对方认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