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房间,潘月明一脸不解地问,“姐姐,我真搞不懂,顾医生对你那么好,而你对他这么凶,你们俩好不容易碰个面,结果全部是你甩门他走人。这次才多呆了会你就跑去外面淋雨。你这又是何苦呢?”
“小孩子家,你不懂,一边去!”月明的年龄还应该多用在学习和工作上,这些事情还是迟参乎一点好。小小年纪知道那么多干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人?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衣冠楚楚的爱情骗子!一个有了家庭还要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变态狂!陷阱,这个房子就是一个大陷阱,自己不是被骗进来的第一个女孩子,墙上有字有据地刻有一个风铃子。如果自己就这样抽身离去,那么单纯无知的潘月明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了吧。对,告他,揭发他。
她在屋里来回地走着,思索着,忽然想起顾靖炜给她开的安神药来了,因为子欣经常头痛,失眠,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太多还有点情緖不稳定,服用一些药物也属正常,可她看到了一种叫Rohypnol的药,就去查询,它俗称氟硝西泮或氟硝安定,的确是可以镇静催眠,但它还有一个作用,可以用来作**药。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月明看到子欣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先是在书店买了一大堆法律方面的书籍。深夜了还在那儿又是翻又是写。没多久一篇洋洋洒洒的诉讼书出炉了。“我以为你只会画画,没想到你字也写得很漂亮。竟然还能写文章,还写得这么结构严谨,愤慨极了。姐姐,你太有才了!”
“傻丫头,书画通常是连在一起的,一般能绘画的人字就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文章嘛,我心里都没底。月明,你要帮我。”
“帮你是我的工作。姐姐,你要告顾医生是个**犯?”月明的小眼睛惊讶时也能睁得大大的。她嘴巴很甜,一直把子欣姐姐、姐姐的叫,好像就是亲姐妹似的。
“就知道你重色轻友!”
“姐姐,顾医生哪儿不好啊,再说自古以来,优秀的男人就是有许多人来爱的,比如楚留香,杨过——身边不乏追捧者。人家都是心甘情愿的。”
“潘月明,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中毒不轻啊,你上学每天都看些什么书呀,那是别人瞎编的,糊弄你的啊,再说那可能也不是作者的本意,被你们这些人理解歪了。”
“可是你放眼看现实社会也一样啊,有些人老婆一大堆,有些人放在那儿无人问冿。这在生物学上叫优胜劣汰,在经济学上叫-”月明接不上来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叫价格歧视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月明,你说,你是不是顾靖炜派来的说客。”子欣生气了。月明连连摇头。“姐姐,万一顾医生是个好人呢?万一他对你情不自禁呢,谁叫你长得那么让人怜爱呢。你这一告,就会误了他的大好前程。他的医院可是正规的耶。”
“万一只有万分之一,这种微乎其微的比率轮不到咱们。再说,他有一张嘴可以为自己辩解啊。月明,你不帮我就算了,但你不要打扰我的思路。我同你说话有代沟。”
“代沟,代沟这个词你也用上了。我不就是刚进门的时候叫了你几声阿姨吗,这么记仇,我错了,行不行?姐姐。”月明噘着嘴嘟囔着。她想这对冤家到底要折腾成哪般。
“好月明,你终于愿意帮我了。”子欣笑了,月明的心在颤抖,如果子欣脸上没有那道伤痕该有多好啊,可现在就是整容都整不回去了。她点点头,豪情地说:“姐姐,我决定全力以赴,帮你到底。”
“那好,明天我会请顾靖炜过来,到时会问他一些话作为上庭证据。你藏在暗处一定要给我录下来。”此时的月明觉得自己伟大得像个女侠,乐滋滋地答应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月明觉得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只要子欣一笑她的心情就会跟着好,只是她太不不爱笑了。
第二天,顾真的来了,下面就是子欣的问话:“我不是你带到这栋房子的第一个女孩,对吗?”
“对,但是最后一个。”顾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问一句答一句。
“男儿膝下有黄金,事发后你为什么会向我下跪,是怕我告发你?”
“是,我怕。”
在一边偷着录音的月明窘住了,还弄的真有其事似的,这子欣的逻辑思维怎么那么强,这一问一答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仪表堂堂的顾医生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可这场官司子欣能打赢吗。古代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现代也有话说“赢了官司输了钱”就算打赢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姐姐,你还是别告发他了,你想他家那么有钱,现在有一个叫什么辩护律师什么的,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就恶补了这么几天的法律知识,能斗得过靠专业吃饭的他们吗。你别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呀。”
“有些事情,一旦向前迈进了一步就没有退路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豁出去了,月明,你说,我会不会落得一个贻笑大方的下场。”子欣心里压根没底,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只要顾一辩解,会说说都是,不会说才无理。自己再有理也只会弄成一桩感情纠纷案。她无精打采地仰望天空,浅蓝的天上有浮云飘过。
法庭上,顾靖炜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没有说话,哪怕是一小段为他自己解脱罪名的话,他只是一直盯着子欣看,偶尔来一句“嗯,是的,没错。”平时的他不是能言善辩的吗?
而子欣见到了所谓的河东狮—顾太太,一个时髦精致的妇人,哪有想象当中的凶悍无理和任性。顾医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男人的悲哀,追不到女人;女人的悲哀,守不住男人。顾太太情绪非常激动,向着顾靖炜大喊:“你又不是戏子,你哪有那么多虚情假意?”
可顾靖炜还是沉默。顾太太用愤怒的眼神看向子欣,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在说:你这个贱人,你是个魔女,你这个狐狸精,你是第三者,是你勾引我老公。她的脸扭曲着,她的嘴在颤抖着。月明跑上去,挡在子欣前面对顾太太说:“姐姐不是狐狸精,因为她长得惨不忍睹;她不是小三,否则她不会将他推上法庭。是你,一个女人即使再成功也要管好自己的男人。而不要把怨气撒在我姐姐的身上。”不料,顾太太走上前去一手拽住子欣的手说:”秋小姐,秋姑娘,我求你,撤诉吧,家丑不可外扬,我有钱,我愿同你私了,私了。“子欣有一点同情起这位顾太太来,因为自己没有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爱的哥哥饱受病痛的折磨痛苦地死去;因为没有钱,她只能悲悲戚戚地呆在金店打工还债。而眼前这位有钱的顾太太,她过得居然也不幸福。这世界到底怎么啦?
判决的结果是顾靖炜的**罪名成立。当顾靖炜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提了一个要求:“我想抱你一下?”子欣立时就僵住了,生硬地由顾靖炜抱了一下。顾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说:“如果可以用我的身败名裂换来你的心理平衡,那么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倒下你就能够站起,那么我甘愿倒下。子欣,这个世界上是有如果的。不管你怎么改变,你都改变不了我是你第一个男人的事实;不管你怎么忘记,你都不能把我从你记忆里驱去。如果不是痛彻心扉谁又记得谁,我会记得你的,你也会记得我的。倘若年少不轻狂,人生就是败笔。我为你轻狂过,你保重。如果可以,我还想同你共白首。”整个场上,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的顾太太;不知所措的秋子欣和感动得飙泪的潘月明。
“如果下雪,我们不撑伞,我可以同你到白头。只可惜,南方不下雪。”这辈子她不想恨谁,宽容了别人就是宽容了自己。
一时间贝城把顾医生**女患者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通过口耳相传,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姐姐!糟了!顾太太来了。”月明站在门口惊慌失措地说。“你快走吧,是你把她老公送进监狱的,她是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彪悍的女人来干什么:抓脸,扯头发,砸东西,还是到街上找一帮混混把她俩悄无声息地灭掉,女人的愤怒是会失去理智的,哪管这是在法制社会呀。月明虽然挡在门口,但她的手在发抖,她知道在自古以来的婚内婚外战争中,女人都会把矛头指向女人的。这次子欣也在劫难逃。没想到子欣走了过来,轻轻地拉开了月明的手对她说:“你站一边去吧。是祸逃不脱,逃脱不是祸。顾太太,你好。这是你的房子,你应该经常来看看。”
顾太太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说:“谢谢你把靖炜还给了我。”站在一边的月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战争呢,怎么会这么和谐?荒唐!
“顾靖炜是你老公,如果你不把他推出来,又有谁敢把他抢走。”子欣平静地说。
“我想告诉你,我就是那个风铃子。”
“你就是风铃子?”一直迷惑风铃子是谁,原来就是现在的顾太太。
“你也有今天?”
“我也想不到我会有今天,不过我还是会谢谢你,秋子欣。我和靖炜都会感激你的。相信我,这个世上会有很多人爱着你的,你很善良很无辜虽然不再漂亮了。”
顾太太转身离去。月明在风中凌乱:“姐姐,我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神经错乱了也,顾太太会对你那么客气,那么礼貌,一点都不像装的。姐姐,你是不是会魔法?让这个气势嚣张的女人被你弄得这么服服帖帖。月明我真是佩服。”
“书呆子,你想到哪去了,顾太太是曾经第三者,她从别人的怀里的抢来了顾医生,据为己有。”可月明还是不懂,子欣很无奈,“唉,还是通俗一点吧,用你的江湖语言就是: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懂了吧?”
月明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点头绪。
“你还想做顾医生的小五吗?”子欣调侃道。
“怎么就是小五呢?”
“按时间顺序,顾太太是小三,我属小四,你就委屈成小五啦!”
“不想了,这么多对手,竞争太激烈,诱惑再多也不行,我要坚定做自己,不要迷失方向。”月明想顾太太当上小三那么强悍才转了正位,还会遇到秋子欣这样的小四,自己一无是处,哪能当小五呢,还是好好养活自家再说。
“姐姐,那你怎么办呢?”是啊,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