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习惯站在人后,只有身侧还缺一个知心人。”
春萼握了泯桑的手,“生死与共。”
泯桑偏了头去看她,那抹浅笑像是鼓励,眼眶一热,终是反握住了那只手,轻应了一声。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刑馗已认出了泯桑的身份,眼神冷了许多,却未有动作,这少年能轻易化解自己的风刃而毫发未伤,实力定是不弱。从刑战的伤处看,出手狠辣,与那外表也是绝对不符的。
“春萼自认修养尚可,即便武技不弱也是不会随意伤人的,更何况春萼只有一个小小的凤楼,仗势欺人这等事也无法做得,就不劳二爷挂心了。”
言下之意,仗势欺人,自大无理的只有刑战一人,刑馗该做的是去管教他不成器的侄儿,而不是在这里放肆。
混乱之地本就是强者为尊,刑家此次已然落了下风,若无法扭转局势,日后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家的此话从何说起?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故作此言?”刑馗目光一冷,一根古朴美丽的法杖出现在手中,握着法杖的手紧了紧,他淡淡道,“刑某也不想多说,孰是孰非再争无益,不若——”
“战!”
春萼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一用力,自己就被护在了那修长的身形之后,少年气势凌厉,身上散出淡淡的杀机,却让人莫名安心。
她握紧方才被少年握住的手,再松开,看着和刑馗缠斗在一起的那抹坚定身影,嘴角勾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
他教出的人,和他一样。
“唔……离……”
“嗯,什么?”
少年红着脸轻喘,呼吸交缠带出浓烈的暧昧,红艳的唇微启,粉色的嫰舌隐约可见,眼前人暗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炙烈,令少年脸热不敢直视,“下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啃咬了一下少年的红唇,“夜儿还有心思理会这些,是我做得不够吗?”
“不是,是,嗯……”
是动静实在大了些……
他扣住少年的脑后,灵活的舌在少年的顺从下肆意掠夺,那条软舌有些笨拙地回应着,来不及下咽的津液顺着少年的下巴留下,在颈侧锁骨上留下透明的湿漉痕迹。少年先是紧紧攥着侵占了他唇舌的男人的衣裳,而后松了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着,偶尔睁开眼,宛若紫水晶般漂亮的眸子带着盈盈水光,染着情欲的迷离,美得不可方物。
楼下的打斗再激烈,与他们又有何相干?
“滚开!”
一声冷喝让还在打斗的人都停了动作,冷着脸的少年退到他的阿姐身侧,目光扫过来人,而后紧紧盯住了方才与他对战的人身上,这个人,很强,不仅是个高级魔法师,体魄也强于普通人,完全不似一般的魔法师那般羸弱,他与他近战竟也占不了多少便宜。这般下去,少年余光瞥见满地的卓木残骸,眸光更是寒了三分。
那闯入的人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冷漠的目光落在少年身边的人脸上,四目相对,她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寒冷,“我找离魅。”
“离魅?”想到前不久带了一个人来的公子赤,春萼挑眉,“凤楼从不阻止来寻人的,只是能不能找到,也要看圣女自己的本事了,这是凤楼的规矩,想必圣女也不会为难春萼吧?”
片刻的沉默过后,冷得仿佛冰做的女子望了一眼楼上的某间厢房,径直往楼上走去。
春萼望着那冷艳的背影,轻笑,暗殿的圣女从不在人前展露容颜,这面纱倒成了招牌了,周身又这般冷,总不会错的。
这可是公子赤的未婚妻呢,想到那被离魅带来的带着黑纱帽的少年,春萼唇边笑意更明显,什么时候,公子赤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了?
“阿姐,小心!”
春萼灵巧地躲过,敛了笑容。为刑战讨公道?她还从来不知道这种废物有什么好值得的。
不过是借口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暗殿圣女与公子赤有了婚约,但说起来,她与公子赤的交集其实并不多。只是——一见倾心。
公子赤的容貌惊为天人,但那不是原因。她说不清是因为他当时弹琴时的专注温柔还是他的冷傲,她心动并心有不甘:那份温柔,他已经给了别人。
他对她笑,每次见面都是那种挑剔不了的笑容,带一点邪魅,却又透着疏离。他是离家的人,却完全不像是离家的人。
她爱看他站在局外笑得浅淡自信的样子,她爱看他火红灼人的背影——忽略他身边的白色身影,他甚至爱他对她的冷淡。她是暗殿的圣女,她是站在这个世界的高处的,但他的眼中没有她。
或许是她还站的不够高。
推门而入,她没有太多的难过,他背对着他,怀中的人看不清面貌,只有那头白发让人无法不注意,她冷冷看着,少年的喘息刺耳但她只是看着。
似有所觉,唇分,离魅轻啄了一下那红艳的唇瓣,而后取了边上的黑纱帽仔细给少年戴上,随后才转身,揽了少年入怀,“圣女好兴致,只是是否走错了厢房?”
公子赤的身边早有文漠,她虽不愿,却也不会自寻苦恼,只是,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少年,如此珍视吗?她强压下心中无法控制涌上的不甘,声音仍旧冰冷却柔和了不少,“我来找你。”
“找本公子?”他挑眉,“寻人便是不告而入?”
“打扰了别人的兴致,圣女不觉得不该么?”
她心中一痛,“你我已有婚约。”
“那又如何?”
“便是你不喜欢冰月,也至少该给冰月留几分颜面,流连青楼,你让冰月如何自处?”
他敛了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圣女莫忘了,这婚约是如何成的。”
冰月心中有些冷,她知道离魅的性子,只是这般不为她留情面实在令她无法释怀。
“你要让别人看暗殿的笑话么?”
离魅勾唇一笑,“当真是笑话么?”
谁敢把它当笑话?又是谁的笑话?
“你便这般厌恶冰月,宁愿来这烟花之地也不愿与冰月相处么?”
“圣女严重了,只是本公子高攀不上。”
“你我的婚约虽不是情之所至,但既已是事实,你又为何不肯给冰月机会?你分明知道冰月的心思。”
离魅搂着少年缓缓起身,轻笑一声,“那又如何?”
“离魅……”
“你莫不是不知道,本公子,”紧紧相依的两人绕过她一步步不紧不慢,“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仿佛被人扼住咽喉,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最残忍的话,竟是出自离魅之口。
紧握的拳间滴滴鲜血滴落。
心痛如麻。
“春萼,放了我侄儿!”
春萼挑眉,冷漠的目光扫过被剑抵住咽喉的刑战,“看来刑公子果真没有把凤楼放在眼里,方才的话二爷也听见了,按混乱之地的规矩,便是春萼此刻杀了刑公子,也无甚过错!”
“你敢!”
邢战听闻自己的两位叔叔要为自己讨公道便兴冲冲赶了过来,却不料被那少年看见,竟使了虚招,又要攻击自己,还好自己的叔叔及时相救,一时脑热说了狠话,在混乱之地,这种话便是挑战,如今这么多人听见了,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春萼冷哼一声,“有何不敢?”
为了制住刑战,泯桑的手臂上被风刃刮了数道伤口,殷红的鲜血着实刺目,更让素来宠溺他的春萼动了杀心。
“你若动手,魔法工会与凤楼从此势不两立!”刑嵬怒喝道。
春萼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眸中渗出丝丝杀意。
从此势不两立,这还真真是……
“无妨。”慵懒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一身红衣的绝美公子搂着带着黑色纱帽的少年缓缓走下楼,深邃的墨眸扫过楼下僵持的众人,嘴角勾出惯有的邪魅。
“算本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