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骓看着山中拂动的百合花海,胸腔中涌现出一腔莫名的悲怆。紧闭着双目忍下就要夺目而出的泪水,雾骓转了身向后走去。清鹭,你为何不能像我坦白一切,你弃我而去择嫁雾骐,我体恤你苦衷未曾怪你,还心心念念将你与娘亲一并接出宫中,前前后后我曾两度问你,你却是不将真实身份告知,你此般算计待我,我怎能再受此折辱。
“夜灵,”雾骓站住唤道:“你且前去联络驻地大军,叫他们挥师京畿。”
夜灵跪地答道:“是,主公。自家侍卫们早已为以防万一从石道进了皇城,届时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便是里应外合,前后夹击。”
雾骓点点头,夜灵起了身,他想不明白一心想要归隐的主公为何突然又要争执起了皇位,但这并非一介仆婢该问及之事,于是看了眼雾骓如蒙雾霾的神色,只快步退下。
几日之后,遗岚城内,烽火漫天,狼烟滚滚,两军城内激战,怎不惨烈,只苦了城中百姓,因着数日里的城门紧闭,逃不得城外,于是只得随着兵士,亦饱受了战火摧残。
雾骓驾着高头大马,迎战匹敌,一众兵士热血沸腾,中一人来报道:“主公,兵部尚书已降,皇城内属兵部所辖的军士,已是悉数投靠主公名下。”
尹莫本是举棋不定,但见着这阵势也一眼便就明白,陛下多年前便是早有安排,如此,谁输谁赢还不是立时分明,想着原来陛下也是提过尹家与二殿下的婚事,如此说不准还能得个皇亲的封号,于是便加入雾骓这边,亦是为其摇旗呐喊。
雾骓闻言唇角一笑,扬起手中长剑道:“好!且随我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说着策马前奔。便是没有尹莫他也是未必会输,不过,能多添一份力量,也便证明他多得了一份人心,在气势上又是将了雾骐一军。
众将士闻言更是群情澎湃,跟着雾骓向前杀去。
一片呐喊声中,宫门终被将士们奋力突破,一种宫人四散奔逃,唯恐殃及自身。雾骓策马而入,直奔大殿。
下马之间,随行士兵,已是将殿外皇后心腹御林侍卫悉数杀败,正殿之外,霎时间满地鲜红。
皇后与雾骐两个站在龙椅两侧,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血色的雾骓,他们明明重重布防,方才还在朝堂上商议着登基要事,正待着一锤定音,雾骓却便是已是闯了进来。
皇后强作镇定道:“二殿下,我们正在商议盛王登基适宜,你怎生一身戎装带着刀剑上了大殿,还不速速退下。”
雾骓哂笑,一句话便是想将他喝退,未免也太幼稚,于是张了口道:“雾骐母子,毒害先皇,谋夺皇位,其心不轨,其命当诛。雾骓身为皇嗣,特来讨伐皇室逆贼。”
说罢了举剑便是向着龙椅大步走了过去,文武百官见着这般阵势,瞟眼看着殿外一片鲜红,悉数唯唯诺诺莫有敢相互阻拦者。
雾骓举剑,雾骐慌忙道:“我是王爷,你有何权柄……”还未说罢雾骓剑光一闪雾骐已是缓缓倒下,“骐儿!”皇后失声道,她怎的也不能相信,悉心布置了四年的局,竟是这样的败了,她冲到雾骐身边,想要抚摸最爱的孩子最后一次,雾骓又是举剑,随着一声惨叫皇后伏在雾骐身上再也一动不动。
雾骓转身,一身戾气充斥满整个大殿,百官不由都是身上一冷,慌忙俱是下跪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雾骓坐上龙椅,染血的双手拂上宝座两边,昔年里他只道父皇对自己万分冷淡,虽是羡慕嫉妒过无数次雾骐所受的宠爱,但当父皇临巡行前将他原驻地的虎符着这一众身怀绝技的侍从交给他的时候,当他从父皇手中接下那连接楠岭与皇都的宅院的时候,他方知父皇原是用心良苦。这么多年,实在是苦了父皇。
闲庭信步,雾骓原是不知皇宫的后园本是如此美的,是了,美到寂寥,终是没人能和他一同赏了此景么,又是想到那崖底陨落的身影,他心中又是一痛,是了,那般倔强女子,怎会与他人共事一夫,既是走了这条路,便注定是要失了她罢,他又是摇摇头,不对,若不是她一心欺骗自己,他怎的会走到这一步了?仰面看向天空,雾骓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迷乱。
那便将巡行路上有所牵绊的女子都召进宫来罢,金柳儿,玉柳儿,红玥,对了,还有尹家的尹银蔻,至于芜家,那芜绮便也是一同接进宫来未为不可。都是与清鹭牵绊过的女子,从她们身上,或许他还能找到些许鹭儿的影迹罢。
“陛下,太后娘娘唤你过去。”一名婢女上前道。
雾骓转了身,眼神迷蒙地随着婢女走去。自从登了基,他一眼父皇的遗体都还未看过,不是不孝,而是他不忍见着父皇冷冰冰躺在那里,十数年掩藏下去的父爱还来不及接受报答,便已是天人永隔。且每每想起手刃皇后与雾骐一幕,他亦是心中有愧,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父皇终究是有着身为皇帝的无奈的罢,便是对皇后难赋深情,对雾骐却仍是心存疼爱的罢,终是两全不能齐美,他终是弑杀了父皇长子。只是母妃日日守在父皇遗体前面,眼看三日期满,不日便要大葬,想是此番终是必要他见上生身父亲一面。
进了殿中,雾骓抬头,茗贵人已是面容憔悴,仅仅几日间便是消瘦了不少,仍旧正对着骢帝遗体,恋恋望着。
雾骓方要行礼,茗贵人出言叹道:“免了罢。”
雾骓于是止住,茗贵人也不转脸,只仍是缓缓道:“雾骥和雾骃,你打算如何处置?”
雾骓答道:“雾骃无外乎削发为尼,去处自是有息鹭寺管着,雾骥倒是可以封为亲王。”不知有意还是无心,雾骥并未参与夺位,现下里依着身份也本该封为亲王,至于雾骃,既是身为前皇后与雾骐之支系,便是与逆臣相等同,自是当株连受罚,择地息鹭寺,便是因着地界相近更便于控制。
茗贵人闻言也是不驳,只静静道:“若是雾骃要在息鹭寺削发为尼,便是将雾骥也圈禁在那边罢,只消做个高台之类,容他日日能登高望远便罢。”
雾骓疑惑,雾骥本是无罪,何苦要受此罪,方又欲要张口问道,茗贵人又是道:“雾骥那孩子已是来求过我,你便给了他一个罪名,容他去罢。”
雾骓一愣,竟是雾骥自讨的苦吃么,他心思又是一转,高台,寺院,原是雾骥早就想到雾骃下场,于是自己定了意前去相伴的么,难不成,雾骥对同父异母的皇妹雾骃竟是情根深种。雾骓心里惊讶,又是感佩雾骥如此深情,于是默默道:“是。”
“情字可真是个局呢,”茗贵人又是兀自道:“皇后用情颇深,却是终难得偿所愿,我与先帝两心相知,却是只得因着身份默默彼此将情意瞒下,那郁妃却是最清闲的一个,不堪动情,故此也从未受伤。”
“母妃,”雾骓拦道,情网总是如是纠缠,谁能超脱,但再说下去,便是又要惹起两人痛楚。
茗贵人却是不管不顾道:“骓儿,我本是璐琅遗族里代代受遗岚皇室豢养的被捕的清氏遗族,本是世代不配与遗岚皇族联姻,但偏巧是与你父皇心心相印了,你父皇为要娶我才娶了皇后,又是步步为营登基为帝,可仍旧是可怜了你,正赶在千年之期里,不得不疏远了你。却是千避万免,于终还是不得不生出了这场祸事。”
雾骓只觉心里一阵一阵抽搐袭来,是了,若不是因母妃是清氏后裔,若不是那雨珠一落他偏生要伸手拿母妃点过血的绣帕替清鹭擦拭额头,若不是清鹭刻意隐瞒,他怎的会如今站在这里,腥风血雨之后作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茗贵人又是道:“你可晓得巧灵的痴情么?我确是对她不住,若不是当年我身份低微救不得被宫侍们欺压的她,她也不会投靠了皇后去,如今说不定你们也可是一对呢。”
雾骓道:“皇后的事已是上演一次便罢了,母妃还是宽了心罢。”
茗贵人眼神有些迷离道:“我若是能像巧灵也好呵,能为心爱之人而死,却也是幸福。你知道么,骓儿,宫人们说道起来,巧灵似是含着最幸福的微笑死去的呢。”
雾骓默默无言,巧灵为他而死,清鹭身死他手,一切的错乱似是命运在牢牢掌控着,谁也难逃其外。
茗贵人说罢,伏了身向骢帝靠去,一双美目微微合拢,嘴边含着的而是一缕绝世的微笑。
雾骓思量罢了,抬头看向床上一对璧人,只见茗贵人一动不动,于是轻声唤道:“母妃,母妃?”
茗贵人却是一动不动,雾骓慌忙上前查看,只见茗贵人嘴角溢出一线血丝,他伸手探上自己母妃的面孔,却是探不到丝毫鼻息,雾骓惊讶退后道:“母妃!”
说着他两行泪水便是落入唇间,咸色的味道瞬时刺激着他的味蕾。母妃,父皇,你们在地难为连理枝,在天,定是能化作了比翼鸟吧,便是在无人能阻碍你们的幸福了罢。可是,我呢?
“不好了,陛下!”殿外忽然闯进一名侍从道。
雾骓蹙了眉道:“何事?!”,方才失了双亲,饶是满怀理解,身为人子他能好受道哪里去。
侍从顿住,头也不敢跪下抬哆嗦道:“不,不好了,陛,陛下,邻国玥皖,攻过来了,是从陛下原来当皇子时候驻守的边关开的缺口。”
雾骓锁眉,那时登基调用的便是那支军队,如此,几天之间,又是内战又是外敌,军士们体力不支,防线上被打开缺口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玥皖一直与遗岚修好,因是各自彼此知道,两国均势已是上千年之久,因此双方本都是轻易动不得对方的,今日里却捡着这般机会进攻,虽是借着天时地利,但若没个完美借口,一旦输了,玥皖如何自处。
“打的是什么旗号?”雾骓又是问道。
“回禀陛下,听闻那领队的是个清氏女子,一路上喊着报仇什么的。”侍从颤巍巍道。
清氏,对了,清鹭不是有个姐姐唤作清莺,难不成那清莺消息如此灵通,自是知晓了清鹭已是遇害,于是前来报仇?只是为何用的却是玥皖的军队,这事与玥皖又是有何干系。
仆从斗胆抬头看去一眼,又是立时低下头去补充道:“那群将士喊着为之报仇的,确是玥皖的皇子。”
玥皖皇子?雾骓不解,却是已是顾不上许多,转而急急问道:“现下里攻势如何了?”
侍从跪地更是战惊道:“那驻地本就距离京畿甚近,对方突然来袭,众将士虽是力敌却是仍旧失利,加之突发抵制安排不当,现下里已是直直朝着皇都来了!”
侍从又是道:“陛下,陛下您还是……”
雾骓目光炯炯,地上的侍从虽是眼目未抬,仍旧还是生生将一个“逃”字咽了下去。
雾骓直走出殿外向寝殿走去,一经入得殿内,立时便是易成戎装,又是拿起宝剑吩咐道:“来人,备马!吩咐御林军,随我护城!”
宫人们见着才登基的陛下如此阵势,忙丝毫不敢怠慢地冲出去牵马。不多时一匹骏马被拉到殿外,御林军亦是集结完毕,雾骓翻身上马,率领众人,挥着宝剑冲向宫外。
宫侍们忙迎着新帝和新任的御林将士们打开宫门,一众人等杀气重重杀上街市。
待到雾骓勒马城门,只见被众人抵住的城门已是再承受不住外面的撞击,“砰!”的一声便是洞开无虞。
为首的清莺驾着骏马奔入城内,见着雾骓勒马一惊,她断是万万没有料到,雾骓竟是会亲自上阵。
也罢,正好手刃了杀妹弑兄的仇人,清莺一咬,挥剑就向雾骓砍去。
雾骓亦是挥剑挡下道:“玥皖与遗岚本来素无仇怨,清莺姑娘也本非玥皖人世,何故竟率众攻打遗岚?”
清莺咬牙道:“不管你是不是雾骊转世,登上这遗岚的皇位,你本就该死!”
雾骓答道:“自从晓得清鹭身份,我便知你们自是清氏一族,只是你们便要复国璐琅,何必联合玥皖,却是不怕对方也分一杯羹么?”
清莺哼道:“你知道清鹭身份也罢,不知她身份也好,只是你既是杀了清鹭,又是累及了清鸢受死,我在情分上首先饶不过你!”说着抬剑又是挥去,雾骓本是还存着念想对方只是临阵威吓,于是猝不及防,臂上便是一道血痕出现。
雾骓忙挥了剑与清莺交战,剑光闪动只见,只见清莺一双眸子含着恨意狠狠盯着雾骓,两剑相抵间,清莺又是道:“你却是万万不会料到,清鸢当年一句他是养子却是真的,原是我父亲从山野里捡来的,却不知真是当年玥皖宫廷内斗里逃亡出来的皇子。我本是凭借一人之力难能杀你灭国,但恰巧了清鸢竟是如此身份,玥皖于是伺机出兵,真是天助我也!至于是否恢复国号,现下里便是只叫分个省份唤作璐琅,了却了公主当年心愿又有何不可!”
雾骓正应接不暇间,忽地手腕一痛,当啷一声宝剑便是从手中滑落,清莺举剑一刺,整个剑锋便是狠狠没入雾骓身躯,清莺含着泪道:“鸢哥哥,你看到了么,清鹭,他现在也是如你们一般地痛呢!”
雾骓缓缓抬眼向手腕处看去,一枚熟悉的银针正刺在他腕上,他又是着眼看去,那发针的正是亦美貌少年,容貌气度,亦是像极了当年的晴璃。
思及当年的清鹭公主脸上一层面具,雾骓了然,那晴璃既是能制得如此精妙的面具,定亦是能将自身性别瞒天过海了,喃喃道着:“如此,原来如此……”,雾骓缓缓合上双眼。这般便也算是,能够如母妃和巧灵般地死去罢,清鹭,若是黄泉路上能遇见你,你可愿,还等我一程……
史载:遗岚国立国千年,当骓帝即位,不出三日间,玥皖攻国,是以不敌而亡国。玥皖平民女将清莺杀敌有功,特赐南方小城一座,随其心意,命名璐琅,国师之子青篱助战有功,许以世代承袭国师之位之权。
清鹭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清鸢白衣胜雪,明眸浅笑,恍惚间周身一片轻盈白雾。
清鹭起了身呢喃道:“清鸢?”她莫不是在做梦么,不,依稀里记得,他已是死了才是,那么她呢,这里又是哪里,莫不是黄泉路上?
清鸢上了前道:“清鹭,你还没有想起来么?”唇角是一丝温文尔雅的微笑。
清鹭看着清鸢那抹微笑愣了神,不再是兄长般的宠溺,不再是眷侣般的深情,那般微笑,虽是满含温柔爱怜,却是真真超脱了尘世万千情愫一般。
清鹭头一痛,那凤鸟的嘶鸣又是在耳畔回响,眼前蓦地又是一地莲花似是哀哭般地瑟瑟飘摇,清鹭抬了眼向清鸢迷离看去。
清鸢笑着叹道:“果是任性的鸟儿,竟是一股脑儿前尘往事忘得干净,却得是我来给你扫了尾巴。”说着向着旁的帘幕一指,一幅画面展现其上。
清鹭转了眼看向帘幕,只见画中自己跪地,清鸢背着身对她道:“清鹭,如今天地既成,生人无数,合当立国,中有一人天资异凛,你且助他去罢。”说着雾骓形象出现二人身前,她看过一眼轻轻颔首,转了身便化作一只白凤越过冲霄向着凡尘里冲去。
白凤落地,复又化作曼妙女子,方欲前行,又是遇上一俊逸男子,只见她抬头一看,原是雾骓,于是方开心欲要上前,不想雾骓竟是有礼相拒,她眸光一转,负了气道:“凭恁的非要助你。”
画面一转,天下已是三分,清鸢又是严厉对自己道着:“看你闯下何等祸事!若非我兴起玥皖,复佑遗岚,天下不知被你折腾成何等样子!你且再下去,助那人统一天下罢!”
画面再次流转,清鹭只见自己身着红衣凄哀哭泣道:“我为何要助你一统天下,便是不如你的意,便是如此待我么?我却是来世必报此仇!”
画中情景定格,只见雾骓倒在马下,唇边一缕微笑凄迷。
清鸢转了身叹道:“现在你可是全明白了?”
零碎的记忆雪花般细密袭来,清鹭恍然道:“原是我合该下凡去助那雾骓平定天下,只是一时贪恋红尘,屡屡误了事端,前一世里许下的咒诅便也是个给自己的套儿,因着往事尽忘而这般的不知轻重,反是多叫自己收了这一世的罪。”
清鸢叹道:“本来众仙都说你论罪当诛,但念及你修行不易,本尊还是未免亲自下界相救。”
清鹭缓缓跪下恭谨道:“有劳勉神尊上。”红尘过往已尽,情字痴缠,命途轮回,不过如是,现下里她心眼里便只剩下越过万千尘网后最平实的幸福,恰合了清鸢,不,勉神唇角的出尘微笑。
被唤作勉神的清鸢回首道:“你却是合该也多谢了皓神下的仙子,若不是她同情你际遇多舛,硬要与你一同下界,你又不知少了多少陪伴,几许慰藉。确是因着她强要介入乱过时空,导致你错入异界,清莺的生母亦因此而死,但功大于过,待她回来,自是从轻处罚。”
清鹭感念,原清莺竟是与她同为天仙的仙子,为帮衬着她才也下了界去受苦。只是,她眉头一拧,原是要助雾骓立国的,现下里她前生咒诅已结,雾骓已死,那轮回了几世的宿命却该是如何完结。这般想着,清鹭却是闭口,凡尘之事,她这等的仙家已是不便在过问了才是。
勉尊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拂了袖离去。清鹭抬眼看向帘幕,只见一新生婴孩包裹在黄色襁褓之内,面目五官,与雾骓真真相像,旁又有一凤冠妇人,对着身旁一龙袍男子喜盈盈道:“陛下,我们的皇儿当是唤作何等名号?”
龙袍男子亦是笑答道:“此儿降生与天下一统之际,乃是天降福星与我玥皖,便是名为‘罔’字,立为太子,日后继承我玥皖大统。”
龙袍男子与画中女眷继续话着,笑语盈盈,帘幕水波荡漾,圈圈涟漪盛放开去,一切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