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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年遗梦璐琅谣(上)

书名:拂尘鹭——红尘罔顾,渺然漱心路 作者:烟雨轻骑 更新时间:2016-12-12 23:40 字数:5219

    “啊!”季清露惊恐地睁眼,一声久已梗阻在喉的惊叫发出,她由是稍稍平复了些许。

    阳光刺入眼眸,几声啁啾的鸟鸣入耳。清露眯眼,顺畅着自己的呼吸,原是梦境一场,只是,那梦境也太过真实,仿佛真似在暗示某种渊源。清鹭仰头,参天的古木映入双瞳,她方适放下的心又是蓦地向上一提,这境地、这景况,哪里有半分像是她躺卧的卧室之中。

    清露想要侧坐起身,不料身下仿似有一排硬物,硌得她生疼,挣扎几下,竟是一身绵软,动弹不得,无奈之中向四围看去,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正含笑立于树下,慈眉善目,和蔼有加,仙风道骨天成。

    清露一愣,恍然眨眼,勉强开口,正待要问个明白,不料却是咿咿呀呀、有言难发。回想起方才的惊叫,确也是稚嫩无力,她更是焦急万分,张口一呼,“哇”的一声大哭竟是响亮而出。

    老者却是不急不躁,伸手捋了捋胡须,才点头笑道:“娃儿切莫惊惶,命中皆有定数。你本是身负使命,理应生于此世、另有肉身,只是因由所致,才令你的魂魄在异世躯壳内寄居数年,如今时机恰至,方才以一合适肉身将你魂魄召回于此。片刻之后自然有人接应于你。”眼珠一转,一抹难以捕捉的精明之色闪过,老者继续言道:“至于你那异世身体,虽是职分已尽,自然消陨,但只待你使命完成,便是诸天诸世界,诸物诸形体,你若意愿,便都应允于你。自此望你潜心渡日,使命完成之日便是你重得自由之时。切记切记,一切自有因果。”

    说完老者径自转身而去,清露别扭地扭头欲寻,却是再难找见人影踪迹。

    清露闭了口,心里细作思量:她在前世本就孤身一人,早年间父母离异,早便将她置之不理,虽是确实稍稍小有抱负,既然前世的身体已逝,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念想。至于自由么,既然有诸天诸世界诸物诸形体可选,亦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忽有人声嬉笑靠近,音色清脆,甜爽有加,正是一女童声音,此间正欢快道着:“清鸢哥哥、清鸢哥哥,你看,莫不是前方大树处正有个襁褓么?”随之而来的是一略带责备仍不失宠溺的男声,虽然也是稚嫩,亦是朗润悦耳,随在那女童声音后头叮嘱道:“清莺,怎的方出了来就这般放肆,早忘了该乖巧着些么?”女童的声音明显哼了两下,然后别扭地噤住不语。

    清露侧耳听去,这般听来该是一髫龄女童,想来那童子的年纪也是不大。清露心想,这名唤清莺的女童定是活泼可爱,又有这样一个宠爱她的兄长多加疼护——曾经,那便也是她无法实现的愿景,于是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略带苦涩的艳羡笑容。

    清露正羡慕着,清莺已是绕过枝枝蔓蔓跳了几跳近身于其跟前,雪绦挽髻,白绸盈身,一双大眼睛镶嵌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煞是灵动,加之小巧的鼻尖和樱红的小嘴,简直可爱之极。清露一时竟是呆了一呆,她正待回神,清莺却又忽地食指向清露轻巧一点,扭了头脆生生道:“鸢哥哥,难不成我们要寻的正是她么?”

    听闻此言清鸢紧跟着跻身近前,亦是雪绦髻子,白衣束身,五官精致,已略略显出了些许英气。他顺着清莺的指尖看去,几步上前,揽起襁褓中的清露后又是左右端详一番。

    清露趁机转了眼看向下头,原来刚刚硌疼她的物件便是一方小小的竹排,旁边紧挨着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莫非她便又是某户人家的弃婴么?刚到这里便是被遗弃的身份又引得清露回想起前世的凄楚,不由有些失落。

    清露方还正想着,清鸢忽地拉过清莺手指轻轻咬破,点其指尖血于清露前额之上涂抹。

    清露本欲反抗,但看到清莺嘟起的小嘴,一时间不知怎么便想起老者“一切皆有定数”之话,于是心下定意静观其变,索性不哭不闹,听之任之。

    一缕金色的光华自清露额头处微微泛起,一羽毛状图腾渐渐显露出其精致的轮廓。“是她,”清鸢言语简洁,却是喜出望外道:“我们即刻回去。”话毕便一手抱着清露,一手拉着清莺,转了身向回走去。

    清露扭了扭身子,这般被一个小孩子抱着,她确是有些不太习惯。清鸢忙换了换手,却是仍旧一语不发,只顾着赶忙向回走去,生怕着短短的一段路上又是横生枝节,清莺反倒是满有闲情逸致,见得清露已是在手,一张小嘴便是无所顾忌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言语之间亦满是新奇惊叹。

    清鸢虽是沉稳,但毕竟清冷了些,清莺虽然吵闹,却不似一般聒噪之语,唇齿阖动间,更像是林间鸟儿在清巧啼啭。清露不由对清莺多生出几分好感,含笑向她望去,羡慕于孩提时代固有的天真烂漫,转念一想,既是重生,她便也会历经此时,回想前生过往,神色不禁再次黯淡了一下。清露心中暗暗定意,今世,定不让自己有丝毫遗憾。

    三人行至一草木葱郁的偏僻山地处,清鸢与清莺脚步便是停住。清鸢伸手一拨,一方山洞便是立时显现出来,兄妹两个俱是迈步入内,洞口的草木耸动一下,马上又将整个洞口严严遮住,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本以为将入的是府苑深宅,没想到面对的竟然是一偏僻山洞,本想着又是宫闱之争,但这般情形,难不成此生竟是作了江湖儿女?清鹭正半惑半喜,抬眼一看洞内境况又是愣住,整个山洞下部是一方深潭,一直延伸直至山洞深处。让人称奇的是虽不见其他洞口,洞内却一片波光粼粼,将两岸石壁映得清幽明亮,不见一点暗影,叫人生疑的是洞内无桥无舟无桨,难道这兄妹二人是要游水过去?

    清鹭尚且在作思量,清莺却是小脚一点,已是腾空而起,身姿轻盈似燕般地轻车熟路踏水入洞而去,清鸢亦是抱着清露,也是一路点水而去。

    过了两片深潭,又是一路蜿蜒的溪流水域,至此清鸢清莺方才停住。嶙峋的石壁在溪流源头竟有一方小小的石台,恰好能够容纳两人。清鸢略作停顿,后又在溪流源头处快速变换步法,少顷后一块山石便自然转动挪移,待三人一行入内后又自然闭合,丝毫看不出那里原是一块石门。

    小小孩童便有如此身手,加之石潭石洞机关如是巧妙,清露不由暗暗称奇,却实在不晓得更奇的还在后头。石门之后,竟是一方幽谷,谷内却不似一般山谷那样水流清冽鸟语花香,反是一片荒芜凄清之色。见此景况,清露便对清莺在河边时满是新鲜惊叹之言了然于心,继而心内叹息,自幼便久居此地,于任何人而言都难免残忍。

    又是经过几条曲径小路之后,一简单别致的木室这才现于眼前。

    “父亲,清鸢和清莺回来了”清鸢恭敬站在门外,低头说道。

    “进来。”片刻后清鹏的声音从屋内悠悠传出,喜中含忧,余音震颤。清鸢抱着清露应声入内,尾随的清莺上前盈盈一拜乖巧道:“父亲,已是办妥了。”说罢又嘟起小嘴,再次咬破手指,重新滴血于清露眉宇之间,方才那枚金羽印记,又是再次显露而出。清鹏神色一凝,目光在一瞬间的震动后竟似有种释怀和解脱。

    清鹏接过清露将她往身后软垫上一放,回了身见清鸢清莺仍是站着,于是厉色道:“还不快快跪下。”清鸢清莺二人赶忙双双跪地,清鹏亦是转了身正面向着清鹭跪下,出言道:“清氏二百六十一世子弟清鹏,携子清鸢、女清莺敬上,问公主万安。”话毕父子三人都是向着清鹭三行叩首之礼。

    清露心里方是更加惊奇,公主?原还想着江湖游曳,但看样子她原却真是宫闱内斗的牺牲品,却是逢着忠臣护驾便才保得一条小命。只是那白眉老者所说的使命又是何物?难不成是替她那白白枉死的母妃平反?再离奇些,又或是叫她重返皇宫,自立为帝?清露小舌头一吐,这两样似乎都不在她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来,清鸢。”三人起了身,清鹏又是向清鸢招手道。清鸢恭敬上前,清鹏又向清露作揖道:“清鹏此生仅得此两子,今在公主面前为清鸢及笄,清氏一门,必终身为公主效力,至死不渝。”

    说罢清鹏伸手拆开清鸢双髻,一头乌亮的发丝旋即便披洒在清鸢小小的肩头。清鸢面色凝重,看了看清露,似是下了决心似的咬了咬唇。清鹏从袖管中掏出一白玉簪子,回手盘绕几下,一正式而素雅的发髻便是速速妆成,簪白发乌,风骨自成,清鸢一张小脸更显露出几分青年男子的气概。

    “从今日起,清鹭公主便在此落榻。”清鹏又是向着清鸢清莺吩咐道,言语之中的重音不期然地便是落在清鹭公主几字之上。

    “是,我们这就带公主下去安置。”清鸢清莺二人同恭谨答道,说罢便抱了清鹭下去。

    寒来暑往,四季交替,一晃眼又是十年过去。

    清鹭本来早已弃了孩子心性,故此一心只想着安身立命,也好如那白须老者所说,完成此世宿命。于是十年间跟着清鹏学文习武,随着年岁长进,文辞武艺俱是与日俱增,虽说终究是个女孩子,清鹭便是随着自己的偏好,多放了心思在文辞上去,但饶是如此,跟着清鹏这般的师傅,武艺想是不精也是难上加难。

    这一日清鹭又是在谷中择了一处僻静地方习武。她左手一翻,向上一个运力掌中纸屑便是漫天飞舞,右手本该是速速灵巧应上,她却是两根手指不慌不忙地一挑一夹,只消暗暗发力,身形连动也不动便是将指际纸片轻快发出,甚至一身的白衣白裳竟也丝毫未有稍适波动,那纸片缓缓飞去,看似轻盈飘忽,实则却是触物即入,方迎上前面一颗枯木才散出其中力道,深深嵌入到枝干中去。一招“春朝拂絮”被她慧心一动,竟是用得刚柔相济,堪称绝妙。

    清鹭收回手来浅笑一下,随即又是伸手抚上发际,她素日里嫌着麻烦又本是不惯束髻,因此脑后一头青丝总是用雪绦发绳轻轻松松扎住,行动之时一尾乌发便是随着步调左右摆动,虽不及清莺清婉可人,却也自有一番风度。算算年纪,如今她也是已满了十岁,入得谷中的那日她恰见清鸢及笄,四岁时清莺也是由清鹏行礼在她面前及的笄,那时清鹏口里的说辞亦是和当初给清鸢行笄礼时一样,亦是忠心耿耿云云,她那时亦是只得装作年岁还小,懵懂无知。只是按着满十及笄的惯例,到了今日,也便是该给她行及笄之礼了罢。

    清鹭又是思量,先前里虽是清鸢清莺一口一个“公主”地恭敬叫去待去,但除此之外三人自是处得如同亲生兄妹一般,只是一经她问及自己身世,他们便却是俱自默契地缄口不言,那架势好比烈士上刑,无比坚贞,她见了两个娃娃如此形状,虽是心里屡屡笑去,却也只得渐渐不再问起,只等着有朝一日清鹏亲自将真相告知。如今及笄之日渐近,想必是离知晓真相也是不远了,想及此处她不禁又是嘴角染笑,抬头看看日头已是上了头顶,心下里一宽便轻快向回屋的小路走去。

    清鹭房前,清鹏已是早就立在那里。虽然已经又是过去十年之久,但他的风姿还是不减当年,鬓角额边的几丝白发虽是略显张扬,却只是平白里更给他添了几分练达。

    清鹭见着清鹏独立的身影不由一愣,待回了神还未及如往常般唤道“青鹏师傅”,清鹏却是已是将脸微微一侧,转过身来行礼道:“公主,而今公主也有十岁,按年岁已到了易绦为簪的年纪,虽然公主平日时常问起自己身世,但下臣却严令犬子和小女,未曾将其中半点透露。今日公主当笄,全部事实臣下也自当悉数告知,请公主且随我来。”

    清鹏的礼数极好,多年来清莺清鸢也是对她礼遇有加,她虽是多次明说了不必如此,但清鹏却总拿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说长篇驳斥,如此,清鹭也便不好久作推诿,任由着他们行礼恭谨了去,心里却是半分里没有将他们当过下属臣子看去,仍旧是权当是相依为命的姊妹父兄。

    清鹭一路紧跟在清鹏的后面,心里又是想道这个作父亲的真是新奇,每到十岁便令其子易绦为玉,按着男子二十及笄、女子十五及笄的古理儿来说断断是说不通顺,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特殊的癖好。好在种种疑问今天便悉数都将地了答案。清鹭心头虽是敞亮起来,但思及日后晓得一切实情后扑朔迷离尚未可知的境况,心下里忽又惴惴不安。

    两人一路行至清鹏所居的房屋,待到入得屋内,清鹏径自走向书架,熟练地转了手扣动机关,书架应声移开,一条石阶直直通向地下。

    “公主,委屈您了。”清鹏掌了灯道,又是转了身引路在前。清鹭一愣,心道是她原是不知谷中竟还有着这般的地界,心中突地一阵紧张,两只小拳头微微纂起,默默跟在后面下了石阶。

    两人顺着石阶缓缓而下,行至尽头处,清鹏放下灯盏,闪身露出石室,躬身向清鹭道:“公主请。”清鹭迈步入得石室,四下里环顾看去,眼睛只在石室顶部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处稍作停留,便定了睛在石室正中那口水晶棺上。

    那棺中安息的是何等样一美貌女子,肤如凝脂玉,体若扶风柳,巧目虽闭而含情,樱唇点绛而生娇,流云美髻松松挽就,一支清鹭衔珠白玉簪斜插其中,纵是脂粉未施、素服衣裳,却是裙裾飘飘、气韵天成,不似是已死许久,反像是刚刚睡着。

    清鹭看着棺中的女子,只觉心中一堵,一瞬之间怨怒交织、悲喜交加,整个胸腔真真像是打翻了佐料铺子,五味杂陈,抑郁难耐。虽感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几欲踉跄退后,但她整个人却实实在在定住在那里,连半分也动弹不得,只剩下呼吸急促,目光闪烁,好一会儿才平稳下来。

    “禀公主,棺中的女子名唤清鹭,”待清鹭稍稍平复,清鹏单膝跪地,幽幽开口道:“她原是璐琅古国第十任皇帝清鹋与皇后菁禾唯一的爱女,也是皇位唯一继承人,故此自小便被父母宠爱有加,当是时,西有玥皖,东有璐琅、遗岚,整个大陆被三国家分治。清鹭公主因十六岁那年在三国例行的交好宴上偶遇了遗岚皇子雾骊,一见倾心,故而苦求父皇答允自己与雾骊成婚,鹋帝只得向遗岚求取婚约,请皇子雾骊入赘璐琅,本以为对方会推脱,遗岚却并未拦阻,眼见婚约顺利达成,众人皆以为皆大欢喜,不想雾骊却在大婚当日伏兵喜队,婚宴之上突袭璐琅,璐琅本非毫无防备,只因公主曾娇嗔一句‘大婚之日,便是两国永好之时,怎得见刀兵设防’,故此鹋帝下令,宫中只留下甚少的护卫,最终因此寡不敌众,皇帝皇后双双被害,璐琅就这样一日之间惨遭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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