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王这府中的仆人训练还有待加强呢,这人都从眼皮底下逃走了,真不知要这些人来还有何用。”足尖踮地直跃而上,在人还未醒神时一脚踏翻十来人。
庚王狠厉的眼中凝聚着狂怒,似乎是气急完全忘记了那群弓弩手的存在,掌中凝气拔地而起就向楼青缕而去。
二人在院中激斗由地上到了屋顶,约是过了半个时辰,二人从屋顶上又回到了地上。
“庚王,您看看东面。”面具下的声音轻轻,带着些似有似无的冷笑,避开一掌扭转开头望向了东面。
硬生生承下一掌瞥眼看了一眼东面,浓烟滚滚,似乎就要将半边天照明烧穿的火光袭人,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气。捂着胸向后划退了几步,面上更是狰狞:“今日你休想离开。”
一跃而起离开包围圈,弓弩手扔开手中火把架起弩箭齐齐指向中心,戴着木制面具之人身姿高拔,一把长剑置于身后,丝毫不将任何人放于眼中。淡淡的目光掠过所有人令人心中一震,手稍稍有些颤抖。
“庚王今日若是留得下我,倒也算庚王的本事。”
“哼,信口雌黄。”
“那就不知世女于王爷来说又是有多重要了。”
突然自四面传来的女音似来自天际却又在耳边,抬首环顾四周,就见方才如鬼魅般消失的女子立于离东面最近房屋屋顶之上。一身黑依融于夜色之中,右手执剑左手不知是提着何人,卓立于屋檐俯视着众人,“世女不久前才失掉了右手手腕,想来这只右手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柄长剑抬起放到手中人的右手臂上,沉吟了一下:“不知我若是帮世女斩下这只手臂王爷可会感谢我?庚王觉得,我若是先斩下世女的手臂再斩胳膊,是否会令世女醒过来?或是一齐就斩下胳膊,这样痛苦或是能小些,庚王是想看哪种呢?”
挺拔的身躯一震,胸中方才翻腾而起又被强压制住的血气涌到口中,踉跄几步幸得人扶住险些就跌坐在地。
忍痛咬牙狠狠道:“你敢!”
“王爷,王爷,王爷啊。”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合着男子带着哭腔的叫喊越来越近。
男子衣着华贵面目妖娆美丽非常,年岁不大,发丝凌乱身后随着几个衣饰面容染黑的侍人,一路小跑而至。一头埋入庚王怀中,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巴掌大的脸,“王爷呀,王爷,快去救救王夫吧。王夫被困在世女院中,到现在都没能出来。王爷啊,快去看看吧。”
又是一阵气血上涌,甩开扑于身上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屋顶又看了看那戴着木制面具女子,“今日你二人将本王府中搅得天翻地覆,又伤本王夫女就是天涯海角本王都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走。”玄色袍袖一挥,领着那群弓弩手连带着方才那男子离开。
提着人落到地上,斜眼瞥了楼青缕一眼,将手中人扔到她怀中掠身上了树冠又带着一人飞身而下。
出庚王府处理好一切已是月上中天,换下袍服楼青缕依旧一身玄色腾绣暗纹袍服,银具掩面漠然地看着院中二人。
“你是准备在羊城常住,何时在此处置了这间宅子?”
霜色袍服拂开袍袖上的水渍,将手中冷茶茶水一齐泼到了对面男子的脸上。过了半晌,纤长的手指牵起男子面上翻起的地方,毫不温柔地一下子全给掀了开。扔下那张半透与人皮相近的面皮转过身去。
方才看上去除了那双极为出众的眼全身再无一点能入眼的男子,生得妖媚至极,浑然天成的妖娆。面容素净淡雅虽是极尽的妖冶却不染俗气,就像一朵魅丽妖娆红艳的凤鸢花,即使是在这柔静的月光下也不落一点清贵颜色。
“好一个妖不减清丽,绝色天成的男子。你倒是有些本事,这种易容之术你都能看得出。”
夙沙栾枭不明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还是第一次听你称赞别人。”
“哼。”冷哼一声,扭头跃身上了树。
淡淡地睨着眼前男子,那双妖冶的凤眼一直看向别处,“如何,不知世女王夫可识得本宫?”
“殿殿下。”
“本事倒是够大,你到与本宫说说你是如何出的府又是如何进的庚王府,这一手易容之术倒是看得过去。本宫倒还不知道后院之中还有一个这般多才的男子。”
抬头愣愣地看着她,“奴,奴”
“从现在开始,贴身伺候本宫。”
酒馆中向来会聚集各种人,许多人也会在这群人中了解到很多。
“喂喂,你听说了吗?”
一女子咬下一口冒着热气的酱牛肉合着一口刚刚温好的酒水咽下,顺着抄起一双筷子敲到隔桌女子头上,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娘的什么破事不快点说,磨磨唧唧个劳什子听说了还用你输?”
夺过女子手里的酱牛肉狠狠咬下一口,“想听还不老实,打我做甚。”话虽如此说却不敢再卖关子,“今早听县衙里来吃早饭的捕快说上面来人了。”
拿起酒碗正准备饮酒的女子将碗放到桌上,碗中的酒水溅起落到了手上也不知,“上面来人了?”
“可不是,”环顾了四周,看着没人注意到又压低了音量换了张桌子坐下,“听说来的不是朝中大臣,听着倒像是个,”话到此顿了顿,“是个龙女。”
“龙女?上次不是来了一个,这次莫不是又是上次那个?”
“这就不知道了,辰时听说就快到城门口了。”
“辰时?”一掌拍在女子头上,“吃吃吃,还吃个头,再吃就没命了。赶紧跟我走。”
羊城府衙昨晚戍时才接到消息,说是女帝亲派膝下皇女下了通州,正在往羊城来的路上,还未做好一番准备今日天还未亮就听说人都快进城了。一番匆忙后总算是到了城门口,却是待了一个来时辰都不见人。
“大人,喝口水吧。”
被唤大人的女子扯袖擦了擦额头上密集的汗珠,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哑声道:“可都安排好了?”
“回大人,都安排好了。只是那,北尨山。”
“哼,养在金丝笼中的皇女,若是做得好上次来那个还是女帝膝下最为出色的,不也没查出什么来?”
“是是是,大人英明。”
“皇女嘛,自小娇生惯养惯了,也就那大皇女算得上吃了些苦。”
“大人,大人,大人,城门前来了驾四驱马车随行了一支军队。”
那大人扔开手中茶杯,略显肥硕的身子立马直起,“军队?你说的可是军队,你可有看错?”
“大人,小人哪敢看错啊,那旗帜上还绣着大大的玄色‘訾’字,可不是军队嘛。”
强压下心中震动,正正衣冠反复检查了几遍合着随行之人一齐站立在道路旁。
不过二里的的路程,就见一握着旗杆身着铠甲的女子端严肃穆,那飘扬着的玄线镶边暗红色旗帜上分分明明绣着一个“訾”字,醒目而张扬。羊城府尹腿下一软,险些没有站住。
再后就见一辆四驱上好宝马拉动,黄而偏暗,帷帘上绣四爪腾云龙无人驱使却行得异常好的华丽车驾,随护的是百来个训练有素面目沉静身着铠甲的侍卫。自这行人进城到现在,城中百姓无不驻足观望,立在路旁不敢乱动半分。
何时见过这样大的架势,明眼晓事些的都知这是皇家卫队。
羊城府尹身边的女子压低音调,“大人,看着样子应是个嫡皇女了,上次那位来也只是带了十来个侍卫这位却由着百来个皇家卫队侍卫一路随行。想着莫不是又是上次那位?”
“先看看,你现在就派人到庚王府和万俟家去,要快。”
“是。”
但见那马车就像有人驱使般停在了羊城府尹一行人之前,原本喧闹不止的城门口霎时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就听见那辆马车中传来了女子淡淡清冷的音调:“外间的可是羊城府尹?”
肥硕的身子一震,还不知车中是何人一下子就躬下了身子,引得人一阵唏嘘,“是。”
“那就有劳府尹了。”
羊城府尹一愣,忙反应过来,“不敢不敢,请。”
到羊城府衙已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车驾停于府衙门前时羊城府尹早早的就下了车,亲自到了马车前为其打帘。
众人的视线都注视着自马车中走出之人。
但见那女子身着一袭暗绣腾云四爪龙霜色袍服,腰间束霜色暗压龙纹嵌拳头大小的翠色墨纹浮雕盘龙玉,犹如神人临世。那容颜只存于天际,美而不真实,清冷如天间那轮清雅的明月,清贵清华,就是天下生得最好的男子也不定能及得上。
通身的气势迫而不压人却不得不令人屈服,身姿挺拔稍稍有些纤弱,均密白皙在白日里似乎就要淡化出颜色的容眼带着些病色。
骨节分明的手委婉拂开羊城府尹伸来的手,踩在早已屈身躬于地的女子背上走下马车。
羊城府尹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回搓了搓,笑着就要请她进府衙,却不想她并不向前只是亲手打开帘门牵出了一只葱白细嫩的手。而后自车驾中走出的男子更是惊艳了众人,虽是掩着面纱,但单是看那身姿气质就知是个极美之人。
那身着一袭红纱裙袍的男子高贵优雅,即时是由着那女子亲手牵下也不见一丝慌乱,天成的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劳烦府尹大人带路。”
羊城府尹方从女子浅淡笑意中缓过神来,视线又轻轻掠过那男子,惶恐道:“不敢不敢,殿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