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栾翛饮下一口茶水,放下茶托,摇了摇手,“现在谢本宫未免过早了些。”
圣溪岑今日比之前几次相见在衣着上稍显得素净了些,着着一袭雪色宫纱白裙,倾泻而下直到腰下如墨般浓厚的长发松松垮垮的用玉带束于身后,面目清淡,妖娆之色不减,却更加清丽出尘。额点朱砂,娉娉婷婷,袅娜多姿,嘴角含笑进来大厅。
“奴见过七殿下。”声音带些沙哑,不过对于此更让凤尧君在意的是他的自称。
“嗯,这位是南国四皇女,听说你们是旧识,她不知在哪儿打听到你在本宫府上便登门想与你叙叙旧,你可识得?”
妖娆眼角上扬的凤眸敛下眼帘,微微侧首恰好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却是旧识,不过许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儿相遇。”
“溪岑。”这位四殿下见到美人显然有些心急但更多的是愉悦,可是再见美人对于自己视而不见仿若根本就不相识就有些不知所措,更是做了些不合礼教不合身份的事,上前便抓住男子的手叫人挣脱不得。
“四殿下这般做是要将奴的声誉名节置于何地?奴自知不是高贵之人,可也容不得殿下这般侮辱。”面带薄怒,用力挣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颔首侧立在了夙沙栾翛身旁。
“溪岑,你为何这般对我,可是怨我没能在隹国灭亡之时前去救援,怨我没有阻止母王解除你我婚约?”
“四殿下说笑,母国灭亡是上天注定的事,殿下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我解除婚约是迟早的事奴怎敢怨恨殿下。”
凤尧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是当初那个与自己缔结婚约许久,一身傲气从不向人低头的隹国王子圣溪岑,容颜未变,可是他何时像现在一般屈于一个女子之下自称奴婢,当真是她来晚了才让一切让时间消磨了他所有的骄傲,使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溪岑,随我回南国罢,回去我便迎你进府,定万般地待你好。”
圣溪岑眼中神色微变,面上情绪依旧,唇角带着的笑意有些惨淡有些落寞,“奴身份低微,自出望月楼那一天开始奴今生今世都是七殿下的人。为奴为婢,奴也不会背离七殿下。奴配不上四殿下,当年婚约已解四殿下也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男子,不必为奴久久介怀。”
“溪岑,我不介意我不介意,随我回国罢不用再屈于人下做回以前的你,溪岑。”
夙沙栾翛看着二人,冷哧一声,“四殿下就爱许些不现实的承诺,迎他进府莫不是你能给他正夫之位?不再屈于人下莫非四殿下能让隹国复国,让他从亡国王子成为当年那个最受宠的圣溪岑?四殿下这番话说得不切实际便罢了,何必许一个男子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承诺。”
“七殿下是不想让溪岑随尧君走了?”
“本宫说过,他若是愿意本宫绝不拦他,可是,他愿意吗?”
被那双没有丝毫情绪的双眼扫过,看似没有感情,可那侵入灵魂深处的冰冷已从四肢蔓延开来。用了莫大的力气抑制住自己不自主地颤抖,“奴今生都是七殿下的人,七殿下在何处奴便跟随到何处。”
“溪岑,你这又是何苦?她又能给你什么?”
“本宫什么都不能给他,本宫又需要给他什么?本宫让他脱妓籍就是给他天大的恩赐,四殿下能帮助他么?什么都不给他他依旧选择留在本宫身边,四殿下,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难道还不想走么?等着本宫亲自送你出府?”
凤尧君眼神坚定,至始至终都看着低头退在夙沙栾翛身边的圣溪岑,眼中的深情足以将陈年积雪融化。“溪岑,我不会放弃的。”
“殿下何必执着,你我婚约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殿下这般做可想过奴的想法,可问过奴愿不愿意,殿下赶紧回南国罢不必再为奴做些不必要不合身份的事。”白净素然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双眼弯作月牙形状,“溪岑与殿下今生注定无缘。”
“有缘无缘不是你说了算,七殿下既然已下逐客令尧君自是不会多留。但并不代表我就放弃了你。”
突然闪现到眼前的容颜美如天之巅初绽的雪莲,经由仙气滋养不染尘埃不惹俗气,美得炫目也令人望而却步。只见那人慵懒地伸了伸腰,笑得恬淡笑得讥讽,“人已经走远了还舍不得回神。可是后悔了?若是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奴今生都是殿下的人今生今世都会呆在殿下身边,何来的后悔一说。”
“但愿如此。”苍白露骨极尽冰冷的手指掐上他的下颚,令使他的眼睛不得不直视于她,眼神虽然清淡无色却容不得他丝毫的躲避。“安分些,本宫会让你好过,也会让你的心上人平安无事。”
圣溪岑突地一笑,连那万花绽放也要为之失色,敛去先前的怯弱不安一展媚态竟欺上身大胆的就要往她脸上贴,掐住他下颚的手用力一捏惹来了他一阵娇呼。“殿下,奴都这般配合殿下了,殿下对奴怎么不温柔些呢。”
“做好自己的事,不该打听的人不该过问的事请你不要去做。”
指尖搓揉着被她捏痛的下颚,媚态浑然天成却不令人厌恶,他笑得自然优雅纵是眼带媚意也是清丽非常,“奴自是本分做人,只求殿下能多看奴一眼便是奴一生所求。”
夙沙栾翛轻轻一瞥,也懒得与他相争,看着他久许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仰起美得令人失色的容颜,晶莹的水珠划过没有瑕疵的面颊,细白的颈间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那青紫的掐痕,音带沙哑却又格外地慵懒魅惑引诱人心。“夙沙栾翛你当真会伤人心断人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