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舒缓流畅,看似柔软却又带着一股坚不可摧的韧劲。就像是一株罂粟,不管你怎样压制它的枝叶,只要你一松手,就可以完好如初的挺立。
“这丫头真真是个可人儿。”说话的正是蒙海的妻子连素萍。她细细打量这为女子,再朝一旁的华服少年看去,见他正专注地看着那女子跳舞,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小女玉奴,让夫人见笑了。”说话的正是月燃首富秦家堡的堡主秦海。“秦姑娘堪比西施怎会见笑,只是不知令嫒芳龄?”众人皆明白了连素萍的意图,而蒙海也只是静静瞥了她一眼,等她的下文。
“小女十七。”“可许了人家?”“不曾。”“如若秦堡主不嫌弃,可否与我那不成材的儿子婚配?”“呦,这可真是夫人抬爱了,小女陋质,怕是配不上公子。”“您就别谦虚了,我这孽子若是您瞧得上,那才是他的福气呢。”如此一来二去,待秦玉奴舞毕,下来拜见了蒙海和连素萍,在众位月燃族长老们的面前,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
又一会儿,在众人的喧闹声中,若有若无的夹杂着一道清丽的歌声。极轻极淡,却又那么不让人忽视。渐渐的,天井里安静了。而早前便已不耐烦的白衣女子勾起了一抹笑——怕这个就是那个小太子的姻缘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听见那歌声唱道: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这是挽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在族长的大寿,竟有一女子唱着挽歌。会是八年前的那伙人吗?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却见一方锦帕从大门外慢慢飘了进来。像是风吹来的一般,飘飘荡荡,不疾不徐,可是,根本没有风,来人是有多么强劲的内力,竟让这锦帕准确无误的落在蒙海脚边。离月顺手捡起,念着上面的字。
圣姑奈希恭祝族长三十二岁大寿快乐。
很奇怪的句子,似是出自稚子之口,很精致的绣功,却不是出自稚子之手。
“圣姑奈希”,“三十二岁”这两个词眼再配上那缓缓轻唱的挽歌,众人脚底不由腾起一股寒气。
“族长大人。”突然的一声唤,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大门口。一披着墨色长发的白衣女子就那样漂浮着停在门口,再慢慢飘了进来。
这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
她在天井正中央停下,仍是那么飘着,然后又低低唤了一声:“族长大人。”众人解释倒吸一口凉气。
蒙海看着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你是奈希?”那女子闻言勾起一抹笑,像天上的月亮般柔和明亮。
“休得胡言!奈希八年前就死了!”连素萍用涂着豆蔻的指尖鲜红,与她略显惨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很紧张。”女子缓缓说着,露出的笑容消失了,“你是怕我来索命吗?”
“你是何方妖女竟敢在这儿装神弄鬼,出言不逊!”一道盛怒的男声响起,随即剑光一闪,那女子略移身形,那柄寒剑便从她肩侧掠过,未伤她分毫。
“我不认得你。”女子看着他,打量了一下,又说,“你是秦堡主的儿子,长得还真像,不像你妹妹,竟不似亲生的。”秦旭剑眉一挑,眸光一暗,却也不答她,只是用剑横劈,侧挑,竟都只见她移着身形,躲着他的剑气。
“旭儿,不许胡闹!”秦海面色微沉,秦旭见父亲生气,便悻悻地收了剑,朝蒙海和连素萍作揖请罪。
那女子便又回到方才的位子飘着。
“你究竟是谁?”连素萍紧紧皱眉,仔细地打量她。这个女子竟然和当年的花晨生的一般无二。
“圣姑安奈希。”
众人就这样盯着她,她也毫不在意地接受众人的打量,直至一女子笑出声来,气氛才稍稍有些缓和。
“夏姑娘,你笑什么?”蒙海问。这夏姑娘便是起初的那位白衣女子,只见她敛了敛笑容,眸中流转过一阵亮光,她扫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我笑蒙海族长大人好是痴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