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萧慕青顺利地回到了京城。在那家客栈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箫揽玦,我终于见到了他,那个害了我父亲,却最终还是放过我父亲一命的男人。他间接地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却帮助他曾经的对手——他的弟弟,重新和我在一起。
他现在穿着只有皇帝才能穿的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的金线绣龙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站在宫墙之上,看着我们一点一点地进宫了。
我和萧慕青一起去见了花晨,在那冰冷的冰宫里。她如那日我离开时,她也是这样躺着。
“你说对了。”萧慕青执着我的手,举起来,像是在给花晨看,“我的确是会喜欢上她的。”
那个叫池碧月的姑娘,她是天测新收的徒弟。据说天测是按照花晨的性子找的。这让我又有些不安了。
“你不用害怕,我是一心修道的。”池碧月笑语盈盈,她像花晨一样,可以一语道破我的担心,然后笑着告诉我,她不会成为我的敌人。而她,也确实是一个可以成为女巫的人。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池碧月了。因为她真的一心修道,呆在天测的那座府邸,就没有出来过。
我又一次白担心了。
我暗笑自己,不过好在这次收敛了好多。
一年后,我生了一个儿子,名叫“辰儿”。很显然,这名字是为了花晨而取的。不得不说的是,箫揽玦现在还没有子嗣,因为他的后宫是空的。也不能算是空的——他的后宫里只有一个花晨,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虽然大臣们几乎每天都在劝他纳妃立后,但是箫揽玦都是不管不顾。
一次, 一个大臣劝说道:“皇上,立太子是安定民心之举,皇上连妃子都没有,又哪里有太子呢?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老臣想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皇上的。”
“狗屁!”箫揽玦不顾形象地爆了粗口,“你们知道什么!辰儿会介意的!她会很介意的!朕就是现在死了又怎么样?我箫家又不只我一人?不是还有忠王吗?而且他也生了个儿子,你若觉得不够,就让忠王妃多生几个好了!”
箫揽玦的这一番话不但说明了他们兄弟二人真的和好如初,也暗示了将来的皇位会是我儿子的。
这一切让我觉得既喜又悲。
他们原先,是那么争着抢着要那个位子,现在却可以轻易地把位置让给别人。果然,想要的不一样了,所以那个位置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慕青,我们只要辰儿一个孩子可好?”
“不好。”
我微愣,有些着急了:“我是怕……”
“我知道,你是怕将来他们会像我和皇兄一样为了一个皇位而忘记手足之情,兵戎相见对吗?”
“是啊。”
萧慕青轻笑,伸手拥住了我,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怀中的辰儿:“你放心,我是说要不止辰儿这一个孩子。但是我们可以只生女儿嘛。”
我笑:“哪有你说生女儿就生女儿的。”
箫揽玦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原来只以为是轻微地感冒风寒,可是这感冒风寒却,没有一点好的迹象,现在还越来越重。萧慕青说,他上朝时,箫揽玦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用冰做起来的人,浑身苍白的不像样子,唯有嘴唇鲜红鲜红,犹如鬼一般。、我吓了一跳,跑去询问那些太医。太医告诉我,其实那本只是普通的病症,一切源于箫揽玦夜夜宿在冰宫,寒气入体所致。
“那你们告诉他了吗?”
“自然说了,可是皇上不愿意听我们的。这也没有办法。”太医们也很是无奈。
原来他竟是这样打算的,他竟然真的想把江山交给萧慕青,交给辰儿。
箫揽玦已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愿了,他只是在拖,拖到他的身子真的快不行了,他便命喜公公拿出他早就写好的遗诏,在朝堂之上宣布。
他要把皇位传给萧慕青。
这个结果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所以大家只是在走一个形式。更何况,现在的箫家,除了萧慕青,也没有人适合了。
萧慕青一登上皇位,就立刻封了辰儿为太子。
二十年之后月燃。
一座华丽的府邸,触目是满眼的鲜红。不过不是婚礼,而是寿宴。
那巨大的天井中排满了圆桌,正中间的舞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舞台后方还立着一个巨大的“寿”字,金光闪闪,竟是纯金打造,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天井中很热闹,如一团跳动的火焰。而一处圆桌边却是寥寥几人,并且散发着冬雪般的寒气。
一女子月白素衣,黑发如瀑,雀钗斜插,端坐在桌旁喝茶,眸光清冽。她抿了一口便缓缓放下杯子,有些厌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而她身边坐着一名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煦日般的温暖,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清澈双眸,他似乎发觉了女子的不满,笑道:“姐姐不必烦,入夜后,我们便走。”
那女子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要不是师傅让我一定来,我才不会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来呢。”男子脸上仍是笑,并没有因为女子的态度而产生什么不满。
客人渐渐多了,热热闹闹一直到了夜幕降临,仍是一片恭维之声。
今日可是月燃族族长蒙海的四十大寿,蒙海只办过两次寿,一次是这次,还有一次却是八年前。那时蒙海长子蒙显十岁,蒙海便趁此将他介绍给众人,并且公布了蒙显与月燃族下一任圣姑安奈希的婚约。这本是件好事,可就在寿宴上,他们都中毒了,随即冲进来一群黑衣人……直到伤者转醒,安奈希已经被族长夫人连素萍下葬。八年前的寿宴便成了一个禁忌。
寿宴终于开始了,突然一阵乐声悠扬,便有一女子缓缓上了舞台。此女子肤若凝脂,空谷幽兰。软若无骨,明艳动人。穿一袭浅蓝长纱裙,腰间佩一同色香袋,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浓妆淡抹,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在台上朝众人微微福了福身,便随着旋律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