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鬼刃,现在反击只会给政府留下彻底打击我们的借口,不要告诉他们我受伤的消息……AZ的钱到了吗……先不要动,如果野田是叛徒,那他很有可能知道这比钱的流向……提醒暗人让他们小心行事……还有你亲自去一趟泰国和七津叔见面……你要小心,鬼刃,不要出事……”。筱田仁躺在床上,乘着沃丽出门吩咐鬼刃做事。
他信任沃丽,可是万一……有一天……她被抓了,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安全。
他还是食言了,曾经他告诉自己: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
无法遏制的涌动着的爱意,让他不自觉的靠近,因为她让认识她的每个日子都变得有意义。还是重蹈了母亲的旧路,但是,筱田仁知道,无论怎样,无论要牺牲什么,也不会让她有和母亲相同的结局!
父亲说过,后悔就是懦弱的表现,是软弱的借口!
他也同样想报仇,但是现在进行大面积的火拼,只会让山口组陷入前后受袭的危险境地,野田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在明,敌人再暗!
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筱田仁扶着床沿走到窗边的位置,黄昏的景色很好,他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执拗,执拗着不可改变的命运,执拗的希望事情变得简单,执拗的盼望自己变成一个平常人,抱着她站在窗前共享夕阳无限好…….这一刻他犹豫了,心里的女孩让她害怕,如果他不够强大,那现在就是在毁灭,如果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就是在把她推进地狱…….带她走吧!
带她走吧……
但是事实的绝情剥开了期望的层层外衣,让现实记起那已经无法推卸的命运。
夕阳还是落下了地平线,只剩下了漆黑的夜,一场华丽的虚张声势落幕了,原来再好的景色,也会凋零……
沃丽站在门边,看着黄昏下的筱田仁,橘黄的光晕谱成了一场落寞的画面,忽然间看不清他的背影,才察觉眼泪已涌上。
毫无预警的酸涩直冲眼底,明明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画面,却在看见他紧握的双拳的刹那,情绪遽然不受自己控制。
他好像是远空的风筝,如此孤独,除了沧桑就是虚无,梳理着被狂风吹得凌乱的寂寞,穿越着自己的荒漠。指尖那份因他而起的忧伤,不可思议的和自己的心较量着,终究能有多少年华,去验证他们的这场爱情,终究要有一颗多坚强的心,才能举步上前拥住眼前无奈却安静的画面?
她了解他的煎熬,明白他的坚持,也知道他的挣扎;就像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派人来接她一样,夜色抽空所有的华丽,只剩下了真实的人性,所以他露出了如此疲惫不堪的身影。
这种感觉让人沮丧,以及一种抓不住的惶恐!
筱田仁转身,两人在黑暗中对视,黑夜给人隐蔽的安全感,藏在其中,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如释重负。
沃丽在黑暗中擦掉眼泪,挤出一抹微笑,举举手里的牛皮纸袋,说:“看,我的大学通知书!”
“呵呵,你猜是哪个大学?”
走到床边拧开床头灯,笑着说:“就知道你猜不到,早稻田大学,妈妈说…….”
身后的男人突然抱住了她的腰,紧紧地贴着,沃丽刚才强忍住的眼泪瞬间蜂拥而出,把头后仰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和他交叉相握,好像能天荒地老一样,眼角的泪水流在了他的面颊上,晕湿了他的眉眼发梢,也流进了他的骨血脉络,一场沉默的喧嚣拉开帷幕。
她感受着他的挣扎,孤独;他沉寂在她的安抚,温暖里。
踮起脚尖,相互依偎,他们就能离幸福更近一点吗?筱田仁抱起沃丽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抹掉他眼角的泪痕,食指摩挲着她的唇,最后起身出了卧室,小七站在客厅的窗边,小心地看着窗外。
筱田仁思量着这些天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操控,是冲着山口组或者他有备而来。
还有之前接管了85%的三大产业,虽然之前就料到会发生供不应求的情况,在暗中部署,发展新的商家,可是总有一股阻力,在暗中破坏,他们没有及时从社团的商家手里拿到客户资料和人脉,但是让人起疑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各个赌场发生了**;负责暗线联络的官员已经对他提出了意见,要求他们安静不留痕迹的解决这些暴力事件,对政府来说,他们不希望有任何表面上的血腥事件曝光来扰乱社会的秩序。
会鞥组组长最近遇袭,有人借此质疑山口组在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还发生类似的血腥事件,他们也不会和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政府也会发起打击黑社会团体的行动,首当其冲的就是山口组。
筱田仁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日本政府加大“打黑”力度和经济形势有关,经济长期低迷不振,政府对于黑社会的容忍度已经越来越低,毕竟他们每年控制总共20万亿日元的年经济产值,也掌控了日本的证券交易,影响到几百家上市公司。
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所剩无几的“蛋糕”再被他们切走一块!
这也是他急切漂白组织的原因!
还是晚了一步!
结合熊本会社良性收购的事,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藤原黎广!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发难?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三和实业被分拆从组前股指的奇怪飙升,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不让人发现端倪的把巨额资金投入市场,刻意炒作三和的股价,带动股民疯狂购进散股,大盘混乱。之后那笔巨额资金的恶意撤出,三和的实际控股熊本会社引起的恐慌,到底是不是熊本会社内部炒作外围?
这种恶性IPO炒作事件,有人是想让他扔出来的钱化为泡影!
或者熊本一郎只是配合藤原黎广在演戏?
而自己的入戏,则是开始?
所有的事情,像是一个巨大的线团一层又一层的绕,想要解开,就只能找到源头!
希望鬼刃的泰国之行会给他带来好消息,还有三天就要举行山口组例行的组长会议,野田会不会趁机发难?
“组长!”小七掐掉手里的烟,紧张的喊了他一声,随即掏出腰里的枪,又挑起窗帘一角,谨慎的看着楼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对面楼层,很明显在顶层有红外线的阻击枪瞄准镜在反光!
筱田仁迅速关掉房间的灯,往卧室的方向跑去……
藤原黎广在车里抽完了最后一支烟,看着楼上窗户里的灯灭掉,“二郎!”
二郎在后视镜小心的注视着少主的神情,踟蹰了一下,“是。”
“动手吧……等等……,算了,你去吧。”藤原看着他们悄声进入公寓大门,闭起眼睛,疲惫感伴随着头疼欲裂,猛然间,女孩满脸笑意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转念就变成了略带忧伤的眼神,可是挽住他的手的手心所传递出来的暖意却让他没办法忽略……
他记得他们所有的对话,记得她所有的表情,记得她在饭桌下拉他西服求助的样子,记得她紧张的看他拨开糖纸时阴谋得逞的欢笑,记得她看见那尾金枪鱼惊异的张着嘴的夸张动作,记得她一脸诡异的看着小朋友的无奈……
所有的所有,他都记得,可是,兕子,你记得吗?
在你炫耀你们的幸福的时候,你可曾了解我心中的苦楚?
酒般的思念,一饮就醉,醉时就用全部的思念填满他已经麻木的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会痛,会思念。
他要给她适当的教训,让她记得她是谁的人,应该是谁的人……
“少主,松本七津的电话。”二郎回到车里,手捂着电话,看着藤原黎广。
藤原睁开眼睛,醒醒神,伸手接过电话,“……你好,七津会长。”
“……”。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藤原怒极反诘:“七津会长现在是在教藤原做人的道理吗?”
“……”。
“不,他碰了他不该碰的人!”
“……”。
藤原笑着说:“七津会长,戏演过头了!”
“……”。
“呵呵,我最近听闻七津会长有意回日本发展?”
“……”。
“是吗?可是AZ最近和一些建筑行业签署了为数不少的进口合同,据我所知还有不少您产业之下的报关单!呵呵”。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藤原黎广大笑,显然是有意外的收获,“……50000万美金注资?……那藤原就谢谢您的好意了,看来他对您很重要啊……”。
片刻之后,话锋一转,“您要对今晚您说的话负责,如果将来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他就算变成了您的儿子,我也不会心慈手软了。”藤原说的彬彬有礼,语调收敛可是字里行间透漏出来的全是阴霾!
“……”。
“我希望很快就会参加您女儿的婚礼。”他太清楚如何趁势反击!
“……”。
“七津会长,我会答应您的要求,但是,我相信您不会介意我稍作处罚用以服众吧?”
合上电话,藤原目光如炬,右手在车座上下颠着手机,忽而笑笑,嗜血又晦暗,“二郎,通知Tomas,挑断他的左手手筋,呵呵,别太狠!”
“…….是!”
“少主,是不是,让兕子小姐……”,回避一下,血腥暴力的场面,又是心爱的男人,她一个女孩……
“不,让她看着。她要接受惩罚。”藤原手掌握拳,说的肯定。
他并不是要卖给七津面子,而是他知道,如果筱田仁死在她的面前,那他就一辈子在她的心里了,而他要的是她彻底忘记他,忘记有一个叫做筱田仁的男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
七津那个老家伙,要救他竟然说筱田仁是他的女婿,呵呵,这真是一次让人感到开心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