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从乞唛岛到东京再从港口到沃丽打工的店里,推开店门,“兕子。”
沃丽抬眼看他,很惊讶,可还是朝他比划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她正在招待前来买糖的小姑娘,免费送了她很多试吃的糖果,小姑娘和高兴,可还是害羞的问着妈妈,见妈妈点头,高兴的谢谢她鞠躬。
摸着她的头说:“喜欢那种口味的糖果,要记得下次告诉姐姐哟!真可爱!”
送走母女两人,沃丽做了一杯热巧克力放在筱田仁的桌子上,歪着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从进来就没说过话,脸色也不太好,虽然勉强挂着笑,可谁都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勉强。
“不舒服吗?头疼?感冒了?”
没有作答。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是不舒服吗?”
她紧张了吗?筱田仁想。
“筱田仁,你别吓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嗯?”
她紧张了!
拉住她的手,沃丽站着,他坐着,就这样,他把头埋进了她的胸前,双手环住她的腰,呼吸中,若有若无中带着糖果的甜味,还有巧克力的苦涩和牛奶的的香糯,融合在一起很好闻,很好闻……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扭着腰,要推开他,“兕子,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今天……我太孤独了!”
沃丽听了他的话,停止了扭动,心中升起了酸楚的的感觉,这个男人除了昏迷的时候露出的脆弱,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的悲伤和无助,原来他内心也是寂寞的,也是一座空城!
停在半空中的手,试探的放在了他的后脑勺,轻轻的摩挲,把下巴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她感受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他分解忧伤!
“……你不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望是个好东西,或许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好东西从来不会消失!”双唇轻启,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爸爸说过,命若飘蓬,你当微笑才好!”
筱田仁抬起头,看着沃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笑里单纯的让他心安,好像世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在那一刻很想念她……
筱田仁复又抱住沃丽,她并不聪明,不知道爱恨情仇的复杂,在她的生活里,在她看来每个人都很简单,即使有不一样的面孔,谁没有喜怒哀乐呢?
她明白很多时候心不能掌控,可是身不由己的时候,她会选择最好的,即使不可能包容所有人,但是尽量不伤害别人!
在对的时间,对的场合遇见对的人;还是在错的时间,错的场合邂逅救赎自己的人?
爱情这东西,时间很关键。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筱田仁的介入,习惯了回家的时候总会看见小七的脸还有习惯了做两个人的晚餐!
她很愚钝,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如果像妈妈那样的爱,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如果像玫瑰那样的爱,那她就不会看见她一人在酒吧买醉!
在她看来,所谓深情挚爱,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人吃饭没有两个人吃饭开心!
沃丽抚着他的背,嘴角带笑,或许这一刻,他们的心都不再是空城一座了,虽然还没有筑起坚实的围墙,可是却拥有了共同的回忆……
她和他两条平行线,终于有了交点,其实沃丽心中,筱田仁一直是一个很可爱的人,这样形容一个山口组的组长,有些过分,但是抛来身份,地位,他就是一个缺爱的大男孩,有些任性,霸道,很像来她这里买糖的小豆丁们,看见想要的糖果,总是软磨硬泡自己的父母……
这一刻,沃丽终于肯认真的正视自己的内心了,她喜欢这个大男孩,很多时候,他的面孔也会不自觉的浮现出来,高兴的,痛苦的,郁闷的,隐忍的,现在是孤独的,一个男人可让你帮他分担痛苦,就表示你在他的心里很重要!
沃丽知道,人的心智成熟不是越来越宽容涵盖,什么都可以接受,相反,那应该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是什么;而后,才可以做一个纯简的人。
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筱田仁离开她的安慰,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第一个……我依靠的女人……。”
“……”。
沃丽看着说的一脸认真的男人,心中的笑意越滚越大,最后终于很不恰实境的爆发了,“哈哈哈,筱田仁……哈哈……”。
她觉得好久都没有人可以把话说的这样清新脱俗了!
尤其是在刚才的环境下!
“……别笑了!是真的……。”筱田仁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哈哈,筱田仁……你缺心眼儿,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儿!哈哈……”,沃丽却觉得她捡了一个宝。
“你是处男?”
筱田仁满脸黑线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自己禁欲修行多年的后果,就用“处男”两个字概括了?
转念一想,其实她说的也是事实,他的确是处男,呃…….拥抱真是很奇妙,虽然两颗心靠得很近,却看不见对方的脸,现在看见了,又觉得后悔的要死!
怎么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女人呢?
……
窗外迈巴赫并不流畅的线条突兀的停在糖果店对面的马路上,后车座的窗子落下了一半,看不清隐藏在壁纸后面男人的表情……之后又缓缓轻起,消失在池袋的街头……
筱田仁牵着沃丽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经过索爱的直营店,门口的玻璃电视正在放映中国和日本男足友谊赛,比分还不是太难看,3:1。
沃丽看了一会,很认真的说:“筱田仁,有人提议中国足球现象应列入「世界未解之谜」,因为一个十多亿人口的国家竟然找不出11个会踢球的人这个事实实在令人费解……”,也实在是丢人,问题是你丢的不仅是面子还有里子!
“呵呵”,筱田仁圈着她的肩膀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沃丽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筱田仁还以为她正在为中国男足伤感呢,结果……
“今天上课的时候,玫瑰给我发了短息,我给你猜个谜语好不好?”
“咳,咳,呃,话说动物园里大象的鼻子最长,那第二长的是谁呢”
“……”,她一直没说话的原因,就是在考虑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
“哈哈,是--小象”。
“……”,他败给她了。
“再给你猜一个,一只乌龟从一堆大便上走过,却只在上面留下3个脚印,为什么?”沃丽挑着眉毛,笑嘻嘻的看着他,一脸贼样!
“……”,筱田仁心里想,难道是先天残疾?
不对,用她那颗脑袋瓜子考虑出来的问题,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说出来,还不被她笑死!
“哈哈--有一只脚捏着鼻子呢!”
“……”,果然!
“很有意思是吧!还有很多呢,三只乌龟,要去看日出,他们每只身上背了一桶泡面,好了十年的时间才爬到山顶,结果忘了带开水…….”。
“……”。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受着身边小丫头的开怀和暖暖的笑意,筱田仁知道了:爱应该先知而后行。
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另一颗心寄托,也不是每颗心都通透的了解你要从她那里要什么,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给得了,给了,也未必是最好的……
可是她知道,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知道他需要一个安慰和拥抱,这就足够了,对他,这就是最好的。
他看得出她喜欢并习惯对变化的东西保持距离,这样才知道什么是最不会被时间抛弃的的;一种简单却有效的自我保护。
比如爱一个人,充满变数,她先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直到今天自己的脆弱才让她留露出真诚的情感。
手里一空,不知什么时候她挣脱了自己的手掌,紧张的转身……
两个人,相隔数十米,中间来来往往的人群,定格了一般,他只能看见她,只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沃丽站在原地,歪着头,嘴角带笑,眼角擎着泪的看着他,说:“……筱田仁,下一次不准先放开我的手,也不准把我弄丢了!”
朝她摆手,示意她在原地不要动,跑了过来,捧起她的脸,抹掉她眼角的泪,说:“……你在原地等我,如果,如果我把你弄丢了,在原地等着我,不要张望,不要害怕,不要挪动,在原地等我,我……我会找到你,一定会的…….”。
“……是。”
他们都是那种:在自己面前,一直留有一个地方,独自留在那里。然后去爱,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如何去爱,也不知道可以爱多久;只是等待一次爱情,也许永远都没有人;可是,这种等待就是爱情本身。
但是他们等到了,还好时间不算太长,怎么就是这个男人(女人),是不是她(他)来填补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怎么就刚刚好呢?
一个人的街道,很漫长寂寥;两个人的并行,热情又温暖!
爱情要么让人堕落,要么让人成熟!
薄薄的冬雾笼罩着清冷的城,却不见要等的人,三更灯火五更寒,情丝化作烟云散,一季一季落叶黄,一片一片冬雪飘,藤原黎广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她的心。
筱田仁?
眼睛嗖的睁开,一阵冷笑,原来他才是最傻的那个。
放弃?做不到;坚守?怕她疼!
藤原黎广默念,这种时候还会怕她疼,看来自己是真的上了心。
他不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也不想知道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撕裂她…….呵呵,那就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好了……
筱田仁,你始终给了我一个不得不让你消失的理由,本想珍惜他的才华和胆量,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宣战,想留下他,可是他却碰了他最不该碰的人,他霸占了他心中的太阳,他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一瞬间坠落在心田的怜悯,此刻破灭!
二郎从后视镜小心的观察少主的脸色,黑色的天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氛围,让人窒息。
他同样看见了窗子里相拥的两人,兕子小姐也喜欢筱田仁吗?
可是她慢慢回抱住筱田仁,那种神情,小心翼翼的安抚的动作;在少主的身边,只是乖张的像个孩子,很少看见她那种静默中带着点心安的表情,或许,他们是真的相爱!
震惊之余,反观少主的神情,嘴角带笑,眼神如炬,紧盯着窗外的一角,这种眼神他见过,上一任黑川会会长,也就是齐藤先生被暗杀的时候他见过,阴冷,嗜血,压抑,残忍……
二郎知道少主心中已有算计!
他有些担心那位兕子小姐,她虽是少主珍惜的,但是筱田仁却不是,不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我要见野田次仁。”车子快到西苑的时候,吩咐。
“是…….呃…….”。
“还有事吗?”二郎很少有吞吐的时候。
“少主…….筱田仁……您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藤原反问。
“现在动他,山口组那边不会轻易罢休的。”
“……不错,呵呵,那就需要一个好的猎手和一个蠢的诱饵才能让猎物按照我设定的路线前进!”藤原笑得放肆,眼神却越来越冷。
二郎没有继续追问,因为那会越过底线。
回到西苑的时候,野田已经在会客室等候了,藤原没有直接见他而是去了室内温泉,坐靠在石壁上,身体的放松却让他再次清醒了起来,仿佛又看见了他们相拥的画面,看见他的小家伙搂住别的男人,安慰,轻抚,心疼,“该死”,藤原一拳打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少主…….”。
“进来。”门打开,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孩跪坐在门口,前面托盘上放着清酒,“少主……”。
女孩显然是紧张的,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在害怕,在恐惧吗?
“过来。”
女孩先把托盘放进屋内,然后起身进屋把和室的门关上,跪坐在温泉旁边的鹅软石上,低头顺耳。
藤原黎广抬起女孩的下巴,“哼…….”,随后把她拉进了池子。
“……唔,唔啊,……唔,少主,少主…….,唔”,泉水全数灌进了女孩的口耳鼻腮。
藤原制住了挣扎的女孩,捞起她的两只胳膊,提出了水面,戏谑的看着她说:“看来你得当替罪羊了……”。
藤原黎广的火气通过这个和兕子极像的女孩发泄了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温柔的在她的耳边说:“…….既然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该让我有机会看见你最美好的一面,更不该让我动情…….兕子,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你的错……”。
“少主……”,女孩他因为窒息痛苦的拍打着水面。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可是,为什么你看不见呢?”
把女孩抱在怀里,摔碎清酒的瓶子,捡起碎片,在她的后背祭奠一般的划开了长长的一条裂痕,伴随着隐忍又压抑的喊声,藤原扯开了她身前的福袋…….氤氲的雾气,染血的泉水,扭曲的人性,放纵的欲望,无休止的折磨,只因他要缝补那裂开的心,可是每一次的缝补也会遭遇刺穿的痛……
清河站在温泉室外,看着一边守候的二郎,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情,熊本会社的收购已经成型,筱田仁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数不出,现在的情形断不会这个时候找野田次仁,那他为什么来这里?
少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郎摇摇头,嘴型:兕子小姐!
皱眉。
附耳低述……
震惊,担忧的看向眼前温泉室的方向!
——假如,只是假如,那个女孩并不愿意和少主……,那么真正地灾难就会来临,不管对谁,都是真正的灾难!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这样担心过,现在一语成箴,只是没想到会是山口组的筱田仁,经过了熊本会社的事情,这个男人现在连搏一搏的势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