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中年男人和小强睡客房,两个打手在盖鸣晖卧室守着他。
终于躺在了自家的床上,盖鸣晖很困,可浑身的疼痛和心中的忿恨让他辗转难眠。他真没想到,那个人会使出这样的狠招。他就不怕我报警吗?逼急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我那个录像算什么?还够不上犯罪吧?你呢,唆使人绑架勒索,够判个十年八年的。这样想着,心情稍稍好转。
但他依然睡不着。屋子里的两个黑影让他觉得危险时刻存在。
在这身心的焦灼中,盖鸣晖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吃过早餐,时间尚早。小强被派到客厅,监视保姆,以防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其他人守在书房里熬时间。中年男人占据了书桌后最好的那把皮椅子,他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盖鸣晖心怀忐忑地坐在进门的沙发上,左右各一个打手。
给了钱,这帮可恶地人就该撤了,总算快熬到头了。盖鸣晖时不时看看屋子角落里那个复古挂钟,恨不得指针能飞转起来。
八点四十。盖鸣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出纳这会儿应该已经上班了,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这样她可以早点去银行。”
中年男人赞许地点点头,看来这死胖子彻底屈服了。他抽取了桌上的一张便笺纸,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刷刷写了两行字。
“来吧,电话接通以后,你就照这个对出纳说。”
昨天,中年男人没收了盖鸣晖的手机,这时,他还给了盖鸣晖。
盖鸣晖接过纸条看了看。那上面写着两个接收汇款的姓名和账号。他默念了几遍这两个名字,要记住!
“把手机扬声器开开。你老实点儿,别说错了。”中年男人见盖鸣晖开始拨号,提醒他。他有点担心盖鸣晖借机暗示出纳什么。录像拿到了,可这笔钱也充满诱惑,到嘴的肉不能就这么丢了。
高个子的**顶住了盖鸣晖的右太阳穴。盖鸣晖腮帮子上的肉颤了颤。
电话接通了。“喂,出纳吗?我是盖鸣晖。”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清脆而略有些惊讶的女声:“哦,盖老板,我是出纳李萍。”
“现在有两笔钱要马上汇出,你记一下。”他的声音还算镇静。
中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盖鸣晖照着纸条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这么大的金额?这得有您的签字才能汇。”李萍说,她声音里有疑惑。老板还没有像这样打电话来要求汇款的,以前都是他的秘书来通知,并且带着签了字的单子。
“我现在不方便过去!你先汇款,等我回公司把手续补上。”盖鸣晖有一点焦躁。是的,公司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可是她要不汇款,这帮人怎么能放过自己呢?他们肯定不会傻到跟着自己去公司签字吧?
“这个——”李萍在电话那边犹豫着。没有签字,汇出这么大一笔款项,出了事,自己怕是要坐牢的!“这不符合财务规定,您还是回来签个字吧!否则我不敢汇。”
盖鸣晖急了,咆哮起来:“他妈的,这公司是你的还是我的啊!让你汇个钱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的声音、我的电话号码不是假的吧?我会陷害你吗?要不你把我说的话录下来!”
李萍吓得声音发抖:“您、您别生气啊!我不是不愿意汇。这个、实在是责任重大,我担不起啊!”
盖鸣晖觉出右太阳穴上枪口加了些力道,他直冒冷汗,又怕又急。这一怕,倒想出了注意:“这样吧,我叫史君去你们财务部签字,然后我回公司再签一个。”
“这行!”李萍也抓住了救命稻草。史君是盖老板的秘书,她签了字,自己就不用担责任了。
盖鸣晖冲中年男人讪笑一下,挂了电话,拨秘书的号码。
“喂?盖老板吗?”电话接通,盖鸣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史君又惊又喜的声音。
盖鸣晖定了定神,说:“是我。”
“哎呀!总算找到您了!昨天我都问遍了,没人知道您去哪儿,打电话也不回。我琢磨着,今天再联系不上就得报警了!”
有人这么关心自己,盖鸣晖颇感欣慰,可他没法说真话。瞥了眼神情严峻的中年男人,他敷衍起秘书来。“昨天啊,有个客户请我去郊区玩,我忘了跟你说了。那里电话信号不好。”
史君长出一口气,道:“您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昨天王经理有个项目报告急等您批。”
“报告的事再说。我现在有个急用款子的地方,刚才已经给出纳李萍打了电话。我现在还在郊区回不去,但这款子一会儿必须汇出,它关系重大。你现在就去财务部填单子,签字。具体内容李萍知道。”
“好,我这就去。”史君没产生任何怀疑。
挂了电话。盖鸣晖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五分钟后,史君打来电话。“老板,我跟您核实一下汇款内容。”
“好!”
史君念起来:“给周强汇款10万元,账号是:2263XXXXXXXXX,用途是劳务费;给叶平川汇款90万元,账号是:4879XXXXXXXXX,用途是工程预付款。您看对吗?”
“对!马上叫李萍去银行汇款!”
手机一挂断,顶在盖鸣晖太阳穴的**就撤掉了。
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说:“不错。就等到账通知了。”
盖鸣晖重新坐回沙发,双唇紧抿。他是大富豪,可这么丢掉100万真是不甘心啊!
中年男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想报警嘛,我不拦着。”
盖鸣晖抬起头,惊异地看着对方。他不怕报警?难道里面有人?这人的样子不象是在北京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