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连着走了几天,天气甚好,无风无雪,日日暧日当空,加上路上行人颇多,晚晴并不觉得旅途艰苦,相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既然决定了要做一件事,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完成即可,多想无用。只是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就会特别想一个人。
可是晚晴不知,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总会有一双眼睛注视窗前晚晴的身影,等到屋内吹息灯后方才离开。
那一日,车夫转身道:“公子,前边就是襄阳城了,要不要照例休息几日再走?”车夫跟晚晴已有月余,对晚晴的喜欢甚为了解,每到有名的大城,晚晴总切盘桓数日。
“好啊。”晚晴应道:“大叔可知道襄阳城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嘿嘿,那可多了,年轻的时候我在一个镖局里赶车,这襄阳城去过不下数十次……”车夫跟晚晴熟悉之后,就成了话痨,不过都是些他的所见所闻,算得上是一个全陪导游。
说了足足有一顿饭的时间,听得晚晴口水直流,巴不得早些进城。
“不过,公子这一路上小人总觉得有些奇怪,不知……”车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平时讲话不是这么吞吞吐吐。
“大叔有话不妨真说。”晚晴一边想着襄阳城的美食,一边随口答道,如今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的确需要多吃些东西才好呢。
“那个……我总觉得有人跟了咱们一路。不过对方好像不是什么坏人!车夫说到最后提高了声音,加快了语速,主要是他怕晚晴担心。
难道是尚羽!这是在晚晴心头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好几次在无人的路上我突然回头,总会有一个身影闪过。好像……那像那人在保护公子一样,公子可是与什么朋友一起?”车夫依旧在扮演话痨的角色。
“不可能。”晚晴轻声说道,不会是尚羽的,那么究竟是谁?晚晴也想知道。
“哎——什么不可能?公子可知道是谁了?”
“哦,大叔,那人可能是我的朋友,不过想让他出现倒也简单。”晚晴嘴角一上扬,一个坏坏的主意涌现出来。
“这样行吗?”车夫听完晚晴的主意,有点惊吓,因为不论谁看来都会觉得太过冒险。
“我保证没事啦,只要在没有行人的地方就行。”晚晴答得胸有成竹。
“前面正好有一处绝佳的位置,若是不小心……”
马车在官道上徐徐前进,看似一切太平,再过一个时辰便可抵达襄阳城,只是现在前面有一座山,所以还要拐过一个弯才能看得见襄阳。
为了早点到城中用晚餐,马车开始急驶起来,车夫不停地用马鞭抽打马背,车子快速地驶过一块路标,上面写着:“前方路险,小心山崖。”
夏雨沫看到晚晴的马车突然狂奔起来,前面又有山崖,一下子热血冲上头脑,急赶上去。
拐过弯道,却见空无一人,只有些许尘土飘扬在空气里。
难道真的掉下山崖了!
夏雨沫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冲着山崖大喊起来:“晚晴!晚——晴!你别吓我!”
“哈哈!夏雨沫!我就是要吓吓你!”晚晴从一块巨石后面出来。
夏雨沫抓住晚晴的一只手:“你——你——”一腔怒火在一个你字后面渐渐变成哈哈哈的笑声音。
“你差点吓死我了。”夏雨沫抹抹了胸口。
“谁叫你这么神秘,总也不现身。我只要用点花招逼你咯!”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晚晴继续问道。
夏雨沫转过身子,假装咳嗽了两声:“其实我是看着你从大理清风庄出来的,只是当时你好像心事重得的样子,我想你大概……应该……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晚晴听罢:“大概?应该?夏大公子你是不是有默默关心一个人上瘾症呢?关心一个人就应该要说出来嘛,特别是对你至亲的人。”晚晴边说边跳上马车,车夫早已准备好在一旁等候。夏雨沫亦骑上马并行在晚晴的边上。
“果然不是他。”晚晴心中闪过一丝的失落。
此后的一路之上,晚晴给夏雨沫描绘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东西是自己会动,房子建得很高,人们可以活很长寿,女人们光着两条腿满世界跑……
夏雨沫道:“看来你就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吧。”说完还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晚晴,眼中却并没有嘲弄与不信。
晚晴报与微笑,道:“你猜?”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不管一个人出生在哪里,或者不自己什么地方,人性总是相同的,我觉得只要是谈得来,便是朋友,若谈不来,纵使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形同陌路。”这话却是车夫说的。
几日后。
让人意外是夏雨沫出现在了宫中,而赵尚羽依然没回去复职,皇上甚为不悦。幸得秦观、包拯、夏雨沫的全力劝解,皇上又爱惜其才,才又作罢,并将期限宽了女宽。
“夏兄弟,或者应该知道晚晴的下落吧。”几人从大殿出来之后,包拯突然对夏雨沫道。
“为何?”
“我猜的。”
“哈哈哈,包大人说笑了。”夏雨沫笑得略有些尴尬。
“方才看你在言及赵伺制大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个表情,于是做了大胆的假设:那便是在回宫之前的一段时间你一直与晚晴姑娘在一起,而且因为晚晴的极力劝说之下你才回来复的职,我可有说对。”包大人身边照例跟着公孙先生,他虽然并不言语,但从表情可以看出他二人早已讨论过此话题。
夏雨沫不置可否,出了宫门,他转身与包大人二人道别。
“哎,不用道别,咱们是同路。”
夏雨沫一头雾水:“包大人府是应该是往那边走的。”夏雨沫与晚晴去过包府,那是一座幽静清秀的小宅,那里还听到了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的美妙绝伦的琴萧合曲。
“我们也去赵府。”公孙先生若无其事的答道。
“呵呵呵,我约了赵尚羽的姑姑赵兰芝小姐下棋。”
“啊——”夏雨沫轻轻地惊了一声。
“夏兄弟,这有何不妥?”包大人问道。
“啊,没……没什么不妥。”心中却道:好一个晚晴,料事真准!
几人到赵府的时候,秦观早已出门迎接,进了府门,兰芝姑姑早已罢上了棋盘,婉儿也坐在一侧。
多日不见,兰芝姑姑一改往日心无尘物的神情,显得格外精神,虽然依然是粗布衣衫,却是容光焕彩。
“赵姑娘,看谁来了。”公孙先生先走近前对正低头摆谱的赵兰芝道。
赵兰芝一抬头,手中白子一粒粒掉落在桌子上,弄乱了好不容易摆好的棋谱。
“你……你来了!”
包大人向婉儿使了个眼色,三人悄悄地随秦观退了出去,留下母子二人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