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沐雪、孙沐雪……”公孙景焦急的呼唤,额角的汗水顺着他的两颊流淌下来。他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着。
百转千回的楼廊,郁郁葱葱的树影一改外面厮杀的模样。花香虫鸣无一不显得这里分外安静,究竟是在哪里?
“不觉得这里熟悉么?安谨辰安公子……”声音从院子中间的凉亭传来,公孙景侧过头,将视线绕过挡住眼前的高树,方才看见钱臣枫正悠然的和人下棋。
“安公子已经失忆,钱少爷何苦如此取笑他?”说话的人背向自己,从佝偻的身影,花白的头发都可以看出,这个人就是——御仙子。
公孙景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孙沐雪,“沐雪在哪里?”
“自然是在我的府上,不过,还不到你见到她的时候。”钱臣枫冷笑着端起茶,许是好久不见。公孙景只觉得钱臣枫的面色愈发苍白,略懂医术的公孙景自是知道原因。
“钱少爷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唇虽红润也不过用烈性滋补的药材的因由,若是如此必是掏空自身也无果。”公孙景道,“即使如此……”
“本少爷命不久矣,自是知道。”钱臣枫闪烁的明眸,“不过,我也不打算放开孙沐雪远。”他笑着拍了拍手。
两个侍婢架着失神的孙沐雪圆门处走来,孙沐雪双眼无神的坐在轮椅上——那把钱臣枫一直坐着的轮椅。
钱臣枫悲伤的看着孙沐雪,她如玩偶般安静。好似从前乖巧的女孩,他怎么会喜欢她?从赵家别院被救起时候那灿烂的笑颜开始,年少的心好似萌生出陌生的感觉。不是仇恨,不是愤怒……是一种想要这个女孩待在身边的感觉。
想无时无刻不看见她的笑颜,希望这笑容永远都只是对着自己。可是……什么时候阴差阳错的将他们分开,或者,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错误?
忽然,从胸口传来的剧痛告诉钱臣枫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扶着圆桌支撑身体道:“时间差不多了,仙公解开封印安谨辰的金针吧,让他带着沐雪远走高飞……算是我最后一点……”
“少爷,不要说了。”御仙子道,腾身而起之时从手中射出的三点白光打在公孙景的身上,顿时他动弹不得。
“仙公是想做什么?”公孙景仿佛被人钉住,动弹不得。
御仙子摇摇头:“以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脑海中会出现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好像是忘记什么了么,现在我就告诉你!”
御仙子将手探入公孙景的后脑,将他后脑封印的三根金针同时拔出。连带着血肉的金针落在地上之时,公孙景双眼开始模糊。
“孙沐雪、公孙景!”
“姐姐!”
宫千夜和沈温煜摆平了白诺后追赶公孙景而来,竟然看到公孙景蜷缩在地上嘶喊,一旁御仙子自断经脉倒在地上,而孙沐雪如同玩偶般静坐在钱臣枫的旁边,而钱少爷却趴在桌子上熟睡。
宫千夜在孙沐雪的胸口点了两下,她如梦初醒的看着宫千夜的脸。“怎么回事?”孙沐雪问。
一场本应该轰轰烈烈的战争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没有人知道,钱臣枫在荼和白诺的碗里下了药,方才让二人不战而败。也没有人知道钱臣枫服毒而终,无法面对孙沐雪,也无法面对不知何时恢复成最初般的自己。
可他最后还是得到了孙沐雪一句“恨你”。看着圆桌上已经熟睡的钱臣枫,孙沐雪冷冷的吐出了那两个字。
救到了孙沐雪,安谨辰恢复了记忆。孙沐雪重新回到了小城,继续她的声音。抚养了两个孩子,而安谨辰却没有和孙沐雪重归于好,只是静静的守护这个女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安谨辰与白诺,孙沐雪与钱臣枫……虽说都是迫不得已,却成了两人无法逾越的横沟。
而宫千夜放弃了武林,做起了药材的生意。原本想重新在武林立威,可转而一想自己的一生不过是武林最悲戚的产物,若是子孙如此,那么平淡未尝不是幸福。
一切在安静中结束,或许某一日,安谨辰会和孙沐雪在一起,或许宫千夜会重新步入武林。可谁都无法逃避时间的长河的洗涤……终归,会忘记彼此和最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