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青色罗帐,随着窗缝里透进来的风晃动着,带着一种熟悉感。歪头瞧瞧,头下枕着的檀木枕却也是十分熟悉。然后便嗅到了一股清淡淡的药香。坐起身来,看到房中木桌旁边有一名身着青纱的女子正在拿着汤匙搅拌着药,口中还念着:“嗯,应该差不多了。”
“是啊,差不多了。”起身来接上话头。
“呀!川因,你怎么这就下床了!”听见川因的说话声,女子惊诧地回头,却看到川因已经走在地上,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我没觉得有什么啊。”川因活动了几下筋骨,看着水溱手中端着的那碗药汤摇头。言外之意,她没事儿了,不需要喝药了。
水溱却是莞尔:“没事也要喝药的。”
也知道这一环是躲不过的,川因不再多话,乖乖接过药来饮下。然而这时,却忽然有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琉煜呢?!”她脱口而出。
“嗯?谁?”水溱奇怪地看着川因,不明所以。
“水溱姐姐,我为何会在这里的?”川因抬手揉了揉额角,疑惑地问道。
“我去西域寻几味珍贵的药材,回来路上看见你晕死在那里,便顺手救回来了。当时啊一一”水溱回忆着,将自己救回川因的情况细细道来,讲到最后不禁感慨:“丫头你可真是幸运,有人给你当垫背的,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秋末冬初,风瑟瑟透过了窗,凉意颇有几分刺骨。川因怔怔地听着水溱的讲述,不禁愕然,开口,声音也止不住颤抖:“那,他呢?”
水溱闻言,神色微僵,下意识地将头偏向一边,脸色多了几分为难:“那个人伤势极重,川因你知道的,我善于制毒害人,却并不怎么会救人……所以就干脆把他扔在那里了……”
“啊?!”刹那间,川因的口中只能发出这么一个音节。她的手无意识地微微松动,尚未来得及放下的药碗顷刻坠落,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2)
时间似乎又过去良久。“我去找他。”川因忽然开口,声音空荡荡地响在房中,让人为之震惊。
“川因,”眼看人已经行至门口,水溱急忙唤住了她,“那人,对你很重要?”
川因只是点了点头,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笃定,不容丝毫置疑。
“他叫琉煜,赫赫有名的钺江王,琉煜?”
川因仍旧是点头。
“我记得你所向往的生活应该是自由自在,仗剑江湖。可他却是朝廷的王爷,功名利禄沾身,无论哪一样都与你的理想相去甚远,你……”水溱盯着川因的身影,问道。
川因她,能适应那种生活?磨去自己的棱角,放下自己的期冀……
“若他肯许我一场细水长流,我自也放弃轰轰烈烈。”是啊,他是朝廷的王爷,她是浪迹江湖的孤女,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此刻的川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见到他,要见到一个完好的他,纵使是像平常那般淡漠无情也没有关系,她只要他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