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散朝后,琉煜出了宫门,正巧撞见齐江王被除了王爷的衣冠,一路被人带往天牢。昔日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一朝失足,便直跌入万丈深渊,再无一丝戾气。琉煜沉沉叹息一声,走上前去。
“五弟,你是否明知这般结果?”
闻言齐江王抬起头来,一双墨色瞳仁此刻满含嘲讽,他开口说:“你们不就是盼着借我来害四哥么?当年先皇废太子,从几个子嗣中挑选储君,你们的母妃不惜将四哥的母妃陷害致死,四哥也是侥幸活下来。如今他已经当上皇帝了,你们还想害他!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当年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落得如今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想保他,那便只能牺牲自己!”听到有人侮辱自己的母亲,琉煜也忍不住气极。
“咎由自取?你不就是想为你那个死得莫名其妙的手下报仇么?”齐江王不屑地说。
闻者却大惊失色。如果没猜错,他指的应该就是红隐无疑,可是,他怎会知道红隐是自己的手下?!“此话何意?”纵使心中已波翻浪涌,面上却不得不佯作镇定。
“害死她的可就是大哥啊,枉你们都把他当好人!要不是他,我们怎会知道她是个奸细呢?”齐江王说着便扭头不再看琉煜,随着兵士拉扯走了。
东风拂面,琉煜忽然感觉到阵阵寒意。齐江王这话,是真是假?
(2)
齐江王终究被囚禁于西府荒园。
“那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听说……”川因边说着边留意琉煜的神情,话音一转,问道:“算是你害了他罢?”
琉煜只顾写自己的字,头也不曾抬。
川因无奈自己凑过去瞧,却见之上又是四个字,却与上次的内容不同——“‘众生万相’,什么意思啊?”
琉煜慢悠悠将笔放下,解释道:“这世间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种种执念,总会有不同的表相。”
“噢……”川因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口说,“那,我看你自己就已经够万种表相了!”相处这么久了,她也渐渐发现,琉煜此人,虽然平时一副寡淡无情的模样,与他开玩笑,他却是从来不生气的。于是川因讲话便无甚顾忌了。
“是啊,本王自己都这么觉得。可是川因你可知道,纵我有万相,只愿给你本相,许你沧桑。”琉煜低声说道,旋即将那幅字撕裂。
“嗯?”川因微怔,看着他一下一下,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可是他适才讲了什么?她可能是没休息好,听错了吧……
“没事了。”琉煜背过身去。望见满园花开,低低叹息着,说:“这里似乎没有杜鹃花。”
这思维转换也太快了。川因笑道:“杜鹃花,还是南方山里长得好。”
倘若她是一株杜鹃,心之所向,应该还是回到家乡吧?琉煜径自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川因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呢?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皱了皱眉,看看地上的碎屑,无奈叹了口气。
阳光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