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然而玦翎终究未曾提及关于凋雪的事情,分毫都没提。这是为何呢?
想起那日王妃和她的侍女见到自己的反应,她们说她是鬼,难道——凋雪已经不在人世了!
人已死去,却还苦苦保留她的住处,却未曾再迎娶他人,却依然不顾及王妃感受……这到底,是如何的一腔痴情啊!可是上次自己失足落水,他却因此换了溪云阁的陈设,这又说明什么呢?玦翎他,究竟有无一刻,是怜惜自己呢?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只是自己。檐榭心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了。
闲暇时将玦翎对自己推心置腹说的那一番话一遍遍回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是什么呢?缙江王暗中操控,对玦翎不利,为何日日处在王夫之中,却未听到半点儿风声呢?也不曾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啊……那,玦翎是如何察觉的?
莫非,他亦在缙江王府中安插了眼线?!
檐榭被自己大胆的设想吓了一跳,不可能的,玦翎他明明是与世无争的,他怎会……
转而思索,自己在这临江王府待得时间也不短了,如果缙江王试图对玦翎不利,是否也该派人来探探虚实呢?为何再不曾发现有可疑之人?有阴谋的,分明是琉煜,玦翎他那么聪明,怎会察觉不到,反而只是怀疑缙江王呢?
若是朝中大臣对玦翎不利,那皇帝呢?当朝天子的皇位相当于是玦翎让与的,记得琉煜曾说,他也要让玦翎几分,那他会不会趁机铲除后患?
这权利争斗,实在太复杂,檐榭想得头都痛了,却依然什么也搞不明白。
(2)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红隐端着食物进来,看到檐榭心不在焉地在房间里待着,不禁有些疑惑。若非又是,檐榭恐怕不会这般老实。
“我要见琉煜!”檐榭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写满坚定。
红隐被她此举吓得手都抖了:“什么事一定要见他,你现在在临江王府,不能擅自出去,否则万一临江王怀疑……”
“红隐,这次我无论如何一定要亲眼见到他,我要向他问清楚。你去告诉他,三天,三天之内,否则,我就死在这里!”檐榭双眼通红,一字一句的话并不似玩笑。
红隐怔住了,她还从没见过檐榭这样,她有些心悸,连忙应道:“好,我今晚就想办法通知他。檐榭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受不了了!”檐榭双手按揉着头部,低声喊起,“红隐我不要这样了,我无法再承受这样的生活……我不想,看见不好的事发生……”
“既然当了暗客,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红隐低低叹了一声,上前拍了拍檐榭的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我们既是工具,就只能乖乖承受!”
没有人愿意这样的吧,可惜想做的事情太多,不牺牲自己,就只能牺牲别人。到底谁是牺牲者呢?会不会太多了,以至于自己也懒得再记清。
曾经,红隐也曾幻想,自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她有惊人美貌,有高强武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要努力去做,迟早他会发现她的,会释放她,会将她看尽心里。可是岁月经年,一日复一日,她得到的,向来只是他无尽的安排,无语气的奖励、鼓励,甚至,连一丝笑容她都奢望不到……这就是暗客,只是工具而已,再不同,也不过是稍微出色些的工具。他不爱她,一直都是。命当如此,怨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