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落而知秋。秋意深。
这段时间玦翎看起来有些累,到溪云阁时总强带笑意,却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疲惫。日复一日,檐榭都看在眼里。
“玦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倒一杯茶奉上,檐榭终于开口问道。她很想知道,对于他的王妃、对于凋雪,以至于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他会给出一个怎样的解释。
玦翎微怔,思虑片刻道:“是啊,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
“怎么?”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檐榭便又追问。
“近日来,不是太顺心。檐榭你可还记得我的四弟?”玦翎决定坦诚相告。说出来,也让自己好受些吧。除了檐榭,这些事情他还能对谁说呢?
四弟?檐榭仔细回想着:“是,缙江王么?”
“嗯。你有没有看出来,他对我和三弟,态度都不太友善?”
是有一些,缙江王似乎比较傲慢,连她这个外人都能隐约看得出。不过,想起琉煜曾告诉过自己的关于玦翎的身份,倒觉得大家都待玦翎很敬重——或许是不得不敬重。缙江王有些敌视琉煜却是看得出来。
“我只觉得他与钺江王似乎有些嫌隙,对你,还算尊敬啊。”
“那是表像。四弟自小性情高傲,但却广结朋友。以前他确实对我也尊敬,但现在……檐榭,还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不知你是否听说了,我是有王妃的。”说着他望向檐榭,目光中有些许愧疚,和真诚。
檐榭一愣,他终于要告知她真相了么?“王府之中人多口杂,我确也听说,你的王妃住在庵堂里。玦翎,这是……怎么回事?”
(2)
日头渐渐西斜,残霞绚烂。
玦翎沉沉叹息一声,讲述起那段陈年旧事。
那是十多年前了,当时玦翎以嫡长子的身份被立为太子,先帝为了将来太子继承大同之时能够获得强大的威望和支持,遂指婚于他,令他迎娶丞相之女为太子妃。丞相在朝中势力稳固,如是一来若玦翎登基,便能得到人心,不必费力铲除异己了。然而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后来玦翎竟无心皇位,自请削去了太子之位。先帝无奈之下将皇位传给二皇子,但是依然给玦翎极大的权利——毕竟,他才是嫡长子。本来就算如此也无碍,可偏偏丞相的女儿嫁过来之后却不受宠,玦翎甚至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后来王妃自请搬入庵堂,虔心礼佛,丞相郁郁辞官退隐了。
“如今三弟暗中联系老丞相的旧部,暗中对我不利,我已有所察觉。”玦翎叹道,复又看着檐榭,“我总觉得不对劲,无奈查不到证据。”
檐榭静静地听着,渐渐皱起眉头:“老丞相定也怨你辜负他的女儿,若他在朝中势力未退,你切当小心才是。”心中却思量着,玦翎性情温雅,心地善良,为何单单会如此冷遇自己的王妃?若不是厌恶这场由政治而来的婚姻,恐怕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思及此,檐榭却有些羡慕起那个叫凋雪的女子来,能得一男子这般倾尽一切地对待,让他权利富贵通通不顾,这是多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