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檐榭被安置在溪云楼。
溪云楼是临江王府中一处安静的所在,周围都是些花树、假山小湖,环境清幽。站在楼上,举目四望,天地阔远,阳光明亮。
起初走近房间时,檐榭却被吓了一跳——这溪云楼空间广阔,里面的事物布局却熟悉得很,西面罗帐,东面书桌琴台,墙壁上挂着三幅古画,背面是茶几,上除了茶具外,还摆了一盏香炉,熏香气味清淡。阳光照射进来,显得房里静谧安然。
这与自己在钺江王府住的房间,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
檐榭走动着,观望着,道:“檐榭只是个乐师而已,这般好的住处……” “怎么,你不喜欢么?”临江王关切地问,又打量着四周,“的确,这些东西都有些旧了,我派人给你换套新的。” “不用了王爷!”这般礼遇,让檐榭有些受宠若惊,“这已经很好了,檐榭岂会再挑拣。”
临江王神色一黯:“我叫玦翎,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吧。如此客气,我反而不习惯。”
“这……”檐榭有些为难了,怎么明明是兄弟,性情却有这么大的差距呢?琉煜平日里就以“本王”自称,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而这位临江王,却直接要人喊他名字,似乎并不在意身份之别。 见檐榭面露难色,玦翎蹙起眉:“你……不愿意?这可是我的命令!”
好吧,果然这些王孙贵胄还是喜欢用权力来压人的。檐榭只能低低唤了声:“玦翎。”
抬起头,却见玦翎欢喜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干净纯粹,如同孩童。
(2)
玦翎对檐榭很好,好得出乎意料。
事务忙完了,玦翎总会来溪云楼看看,听檐榭吹几支曲子。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名乐师,虽然翻来覆去的笛曲都已奏遍,檐榭也不能表现出一丝厌烦。
婢女端来茶点,适逢檐榭的曲子吹到尾声。婢女脱口说道:“是《乌船谣》?这是奴婢家乡的小曲呢!”
檐榭放下玉笛,听得有懂行的,便抬起头来瞧,却在看到婢女容貌的那瞬间怔住了——这,好像是前几日在王府见到的那名红衣女子!
玦翎听闻此话,来了兴致,问:“哦?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红隐’,是新来王府的。”婢女规规矩矩地回答。
“红隐……”檐榭低声念着,想着这姑娘究竟是何来路,怎么这么巧,又在这儿遇上她了呢?
玦翎见檐榭神色认真,便道:“看来你也挺喜欢她,那就让她留在溪云楼,随身伺候着,还可以陪你聊聊天,给你解闷儿。” “啊?”檐榭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回事儿,红隐已经跪身谢恩:“谢王爷恩典,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姑娘!”
顿时檐榭只觉欲哭无泪。
这个叫红隐的女子,模样姣好,似乎武功也不差,却偏偏神秘兮兮的,那日明明还见她在钺江王府出入,怎的几日功夫,她却沦落到来临江王府当使唤丫头了?看她说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认真的样子,却也免不得是有什么阴谋。
其实檐榭已经约莫有几分明白了,只是虽然不安,却也不好直接向玦翎推辞。
毕竟他是一番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