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粥来啦——”俄顷,门开了,檐榭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宁静。房间里充盈起淡淡的饭香。
将一碗粥递给琉煜,檐榭夸口道:“本姑娘生平第一次下厨,你可真有口福啊,快尝尝!”
琉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心想毕竟她在厨房也练了些日子,一碗清粥又不是何等难事,便接过碗,拿起汤匙盛了一些放入口中。
神医脸上浮起笑容,斜睥过来,大有看好戏的意味。
“咳咳……咳……”琉煜忽地剧烈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一张脸此刻更是如同死灰。额角也渗出汗水来。
“喂,你……没事吧?”这下可吓坏了檐榭,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便又急急忙争辩:“哎,你……我可没下毒!”
旁观者清的神医也跟着皱起眉头,因为,这不像是中毒的征兆啊。
过了一会儿,琉煜面色稍缓了些,清了清嗓子,艰难地问道:“这粥,你是用什么做的?”
“就是一般的清粥啊,水和米咯。不是说病人适合喝这样的吗——哦,只是我觉得这清粥未免淡而无味,所以给你加了些糖。”听起来还是十分贴切的。
神医暗自赞叹,这小姑娘长大了,懂事了啊。
“你确定你是加了糖,而不是——盐?”琉煜的嘴角都已经抽搐起来。
“对啊,芸倩告诉过我,左边是盐,右边是糖……不对!”檐榭仔细回想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瞬间写满了无辜:“我……记反了……”
神医顿时笑到捧腹,道:“我就说檐榭如何就心灵手巧了起来!”
琉煜无奈地叹息一声,眼底却似有笑意闪过。可也只是隐隐约约,檐榭并未看清楚,只觉得若他一直是这般神情,也比平日里的淡漠要好许多。
(2)
送神医离开这日,阳光灼热,空气仿佛即将燃烧起来。檐榭擦拭着额角的汗珠,恍惚以为可以看到地面上有蒸汽冒出来。
神医悠悠地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所以小姑娘你也不必送了,回去吧。”
檐榭白他一眼:“我是来追债的,神医叔叔你每救一个人就会黑人家万贯家财,现在明明不穷吧,为什么一定要坑我的钱呢?我还想早日离开这里呢!”
“我何曾坑你?这里的生活恐怕比山野之中要好得多吧,你在这儿可比跟着向夜歌强。别想太多啦。”神医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却是潇洒得很。
又听到“向夜歌”这个名字,檐榭好像心跳漏了半拍,连忙朝着神医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见过向哥哥,他现在在哪里?”
神医却头也不回,无语气地答了一声:“不知道。”
徒留檐榭一个人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巷口却忽的现出一个红色身影,走路的步子轻飘飘的,好像仙人一般。好美哪!檐榭暗暗惊叹。天太热,还是回去吧。
半撑开的碧纱窗下,摆了一副木椅,琉煜着一身单衣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焦距地望着窗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美景。其实,明明是与平常无甚二致。檐榭进来看见他,怔了一瞬,道:“神医叔叔刚走你便下床了。”
“本王没事了。”琉煜淡淡应了声,良久才回过头来。他仔细将檐榭打量了一番:“再过三日便是大哥寿诞,本王着人为你置办了新衣,去看看吧。”
“嗯?我也要去么?”檐榭颇感疑惑。他去给自己的王兄祝寿,却要带着暗客随行?莫非……
琉煜只是点了下头。
檐榭会意,转身出去了。却不料刚出门,竟见方才看到的那一名红衣女子,迎面而来。那女子似也注意到她了,走过来时,视线毫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然后那女子便进了琉煜的房间。
虽然疑惑,檐榭却也不愿意多想,顾自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