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事实证明,傲视武林并不是想象之中那样轻易的。这种事情要看机遇。而此时,她连一个稍微大了点的树林都无法跨越。
机遇是属于别人的,她有的只是霉运。
前方不远处的山道上,一群黑衣蒙面人包围了一位锦衣玉冠的公子。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剑,跃跃欲试,也不知是打算劫财还是劫色;而那位公子骑在马上,睥睨着众人,面无惧色。
所谓“侠之大者”,在檐榭的理解中,便是救人于危难。于是当黑衣人终于动手,她想也不想就拔剑冲了出去。
其实作为侠之大者,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准则是檐榭还不知道的,那便是“知己知彼”。而涉世未深的檐榭,显然是低估了这热血沸腾的江湖。
黑衣人显是没有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见有人出来搅局,一时面面相觑。主上吩咐过,若是出了意外,就杀人灭口。于是几个眼神的交流之后,黑衣人饶有秩序地分为两股,动手了。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交了手檐榭才知道,这些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她凭一己之力根本招架不住,更别提营救他人。而那位公子还坐在马上,向这个从天而降的恩人报以感激的目光,口中不忘提醒着:“姑娘小心!注意后面……留意西南!东南……”原来,他是不懂武的。
檐榭渐渐疲于应付,却忽然听到“噗——”的一声,是,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她的动作猛然僵住了。回头,见那公子已经死在一名黑衣人的剑下。人都死了,那自己还掺和什么——想逃已经没有机会。
那群黑衣人中有一个头领模样的,收了剑,反手直接用剑柄将檐榭敲晕了。然后扬了扬手,冷声道:“带回去!”
(2)
袅袅的熏香气息萦绕不散,九彩纱质罗帐华美非常;碧瓷枕,红锦衾。起身来,还有一名青衣侍女伺候着。身上已经被换了白色绣花乱纹阔袖衣,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阳光透过门窗照进屋内,隐约可见浮沉微动。
原来传说中的地狱竟是这番摸样!檐榭在心里忍不住啧啧赞叹。
“姑娘醒了?!”身边侍女道了声,然后就恭敬地垂首站去一旁,不再说话。
檐榭便疑惑了,道是如何在地府里还有这种说辞和规矩?却见一名年轻男子自门外走来,身着一袭湖蓝色锦袍,头戴镶玉金冠,神容冷淡,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男子只是淡淡朝檐榭瞥了一眼,问道:“叫什么名字?”
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檐榭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活着。面前这人不怒自威,檐榭愣了片刻,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在下檐榭。”
“在下”,檐榭特意用了个江湖人的称谓,因为瞧得出,这地方不是江湖。想来因着这个缘故,他会放了她吧——只是不会为难她。
“檐榭么——”那人重复着,似在反问她,向她确认,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忽而他泠声道:“‘川因’,好像,这才是你的名字。”
这,他怎会知晓?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