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漠人围着几团篝火而坐。
火光照耀,恍若白夜。
“有人自从从大漠里出来,就闷闷不乐的。”察察坐在振衣身旁,开着玩笑,道。
她眉间有隐秘的喜悦轻轻扬起,凑近兄长清俊的脸孔,样子贼。
振衣与妹妹一同坐在树下,双手枕着头,也不接她的茬,只是道,“师父要走了,你自己不着急怎么倒也知道看我了?”
听了这话,察察蓦然瘪了下去,甩甩身子,恶狠狠起身,跺脚,道,“我明明是好心关心你!你倒好,来招惹我!狗咬三个口,不识好人心!”
“三个口?”振衣眉间轻轻舒展,不由道,“那是吕洞宾。”
“我不认识!我就认识口字!而且一二三三个口!”察察做了个鬼脸,气急败坏地跑开。
白衣少主微微笑,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道,“师父,你又有的教了。”
那鲛人男子只是坐在火堆前,手里握着黑色石瓶,碧色的眼睛中只是映着撺掇的火焰,似乎没有听见徒儿的话。
“少主!你到底喜不喜欢辰溪丫头啊?”一汉子开口,手里烤着肉串,脸上不耐烦。
“我真不明白少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咱们大漠儿女,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汉子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却还是能听见他的话,“……少主你平日里书笔不离身也就罢了,怎么对于情爱之事,还学那些酸腐的书生害羞啊!”
火光中,他见振衣的脸竟然微微红了。突然,他觉得头上一震疼痛,忍不住粗鲁道,“喂!你干什么!”
“呆子!你这么拙劣的问话,别说咱少主那么聪明的人了!就算是你,也不会上当啊!”瘦汉子压低声音,满脸恨铁不成钢,道。
汉子摸摸头,不甘心道,“那你倒是高明一个给我看看啊!”
那汉子露出一个“看我的”的神情,站起身来,道,“少主?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丫头啊?我看啊,她人不错,模样也周正,给你讨老婆准没错!而且……她要是喜欢,那就算了!她要是不喜欢,不喜欢又怎么的?只要少主你喜欢,我们抢也给你抢回来!”
被骂的汉子瞪他,一副“你这叫高明啊?”的样子。
“笨蛋!你知道什么?”汉子坐下来,又敲同伙脑袋,压低声音道,“我这么说,少主不就没有退路了吗?”
“那他要是说不喜欢呢?”
“你觉得可能吗?”
他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有人!”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所有人即刻戒备,站起身来,站在盗来的宝物旁边。
那来人坐着一匹普通的杂色马,穿着靛色的风衣。风衣遮掩得彻底,只能见到他黑夜中,两只湛蓝色的眼睛。
“寒公子?”振衣见来人打扮,开口询问。 他没有叫季寒公子,暗月寒便知他猜出了自己身份。
“是我。”来人回答,解着风衣的扣子,却见他风衣下还有一人与她同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