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少主即刻收回眼中的雾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阿飞,誉儿只是想说,要是你说誉儿娘炮,谁也娘炮不过寒哥啊!”
“……”
他就知道!恩誉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打败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这么无耻——而且他从小到大被骗,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被骗?
祈鸢铭本就不是严格意义上,宽厚雅量,脾气甚好的大师兄,听了这话,手摸雪白小兽的手也停滞,银白色的眸子竟然缓缓睁开,满室寂静。
“那……”祈鸢铭看着恩誉,手微微点起,“我很想看你和小寒打架,谁会赢。”
恩誉脸色煞白。
祈鸢铭侧头,看着弟弟,微笑,“小寒,要不要来一局?”
海国少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毫无风度,却还不忘装可怜,“师哥……誉儿错了……”
他跪在祈鸢铭轮椅前,碧色的眼睛里再次蒙起了一层水雾,就像是要滴落下来。恩誉虽然已经一百四十七岁了,但毕竟是鲛人,因此看上去就像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身子也未曾张开,更是让人怜悯。
“你哪里错了?”祈鸢铭摇头,缓缓闭上银白色的眸子,道,“你说的是实话。我又不是昏君,怎能对直言进谏的忠臣责罚呢?”
“……”恩誉欲哭无泪,“铭哥,誉儿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这样呢?而且……你这么做,也太……”海国少主低头,从眼角缝中望了兄长一眼,却不敢在接下去。
“无耻是不是?”祈鸢铭声音颇带玩笑之意,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
“……”
“既然知错,便要给你改错的机会。”祈鸢铭声音蓦然正经起来,道,“阿飞,你怎么看?”
“……”突然被提到名字,江南飞手足无措,只是暗暗觉得祈鸢铭不安好心,又说不出什么来。“师哥,我看……”本是想好好占一回便宜,但一想到日后惹了恩誉日子不好过,立刻改口,“……我也不知道。”
我看我也不知道。
这叫什么话?!
银发少年挑眉,只是神情缓和,道,“那便记下,等你看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再说。”
对的很工整。
“江南飞。”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靛衣少年蓦然开口,让在场的两位师弟皆是后背一凉。
他声音平静,“应该,是我先问的。”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浅的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江南飞松了口气,道,“师哥忘了,我是你扈从使。你若是有难,我必然前来——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最后一句话,竟然带着淡淡的怨气。
暗月寒不是祈鸢铭,自然不会难为他,只是点头,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这件事情,他都快要忘了。
他从未把那份精神契约记着,若非今日出了这般事情,想必,那契约便随风而去了。
扈从,乃是一人完全听命于另一人。
而扈从使,便是那完全听命于人的人。
扈从使与主人之间,是要签订契约的。
不过,暗月寒与江南飞这份契约,却是江南飞打赌输给师兄的,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怕是没有一人记在心上。
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