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的话,多回答一句,都像是福利一样,但辰溪,却也依稀能猜出那种虫子,是一种叫做蚍的东西。
“你怎还是要去!”季寒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冻坏这名少年,皱眉,一把用手拉住了她,但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嘶……”被季寒冰凉的体温冻得一颤,却是无所畏惧,反手拉上了季寒的靛色风衣,道,“季寒,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季寒扯开她的手,不说话,一只手搭上长满青苔的古砖上,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那双湛蓝色的瞳子,清浅得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那只手,清瘦白皙,修长骨感,完全是书生的手,与这阴森的古墓,格格不入。
还是那副样子呢!
不肯帮忙。
帮人半点像是会折寿似的。
定桓师父不是说,他不会拒绝吗?
大骗子!
她腹诽。
只是下一刻,整个古墓却是完全不一样。
那白色的霜雪从季寒的手中渗出,如潮水般,将青色的墙壁迅速蚕食裹挟。地面,墙壁,天花,皆是一片银白。甚至连海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她搓了搓两肩,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黑色的飞虫迅速收敛翅膀,却还没来得及躲避,便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白,如风化的石头,纷纷跌落,劈里啪啦的声音砸在水里。
甚至是大漠男子身上的蚍,都已经感觉到寒冷而僵化,不再蠕动。
季寒,真的是出手了?
定桓师父真的没有说谎!
她极其欣喜,回头,却又是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湛蓝色眸子。
清浅得,仿佛可以看见时空彼岸。
没有救人的快乐,也没有半分自鸣得意,只是那样淡淡的。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寒的眼睛如此清澈,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没有装,还是装了太多的东西?
她有些怀疑自己初见他时所说的话了,拥有那样澄澈空灵的湛蓝色眼睛的人,真的就一定会是好人吗?
等等、似乎是不大可能,但是却又确确实实如此。
季寒手上的那蓝色图案,似乎又向上移了几分!
天!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辰溪只觉心中发寒。
“蚍生性畏寒怕水,方才是灯火离得太近,温度过高,使蚍复活,”那白衣少主理了理身上的残渣,捡起一只挂在壁上的雪白飞虫,扔进过膝的海水中,随即神色不复方才的轻松,正色对属下吩咐道,“立刻检查还有没有蚍挂在墙上,如果有,立刻扔到水里,不得有误。”
那双书生手的骨节处,已隐隐有诡异的碧色闪烁、“方才谁的身体里有蚍进入,立刻用刀割掉,否则一旦温度上来,蚍复活,后患无穷。”
那白衣少主收敛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质,眼神坚定,语气严厉,不容丝毫差错。却不知为何,似乎有着几分虚弱。
青碧色的光芒,虽然微弱,却是没有敛去半分。
辰溪帮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站着。
振衣少主,真的是很好的少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