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肉体慢慢复苏的同时,她的心灵却一步步走向了病态,她患了抑郁症,整晚整晚失眠,然后整日整日发呆。为此我和夏浩不约而同修起了心理学。
满满一个寒假,我都在夏浩的带动下发奋读书,当然也发奋地赚钱,夏浩说,你们两个,我一定会守护得好好的。于是,他也真像个战斗士般做着。
夏浩原本是一个特别大大咧咧的男孩,估计是学业和家庭所带来的双重压力过重,那段日子他似乎和夏雨一起神经失常了,常常会看着新闻联播的俩主持人在台上一唱一和,就开始想物理题,想这俩主持人若是碰撞后,会向那个方向移动呢?碰撞做了多少功?产生多少热?根据动量守恒定律还是动能守恒定理呢?
然后转头问我这个文科生。我摸摸他的脑袋,说还好,人还挺正常的,幸亏你没想化学题,你要是想把俩主持人放到玻璃杯里加硫酸,化学反应式怎么写的话,我就吓疯了,我一定四肢并用跑到精神科医院给你挂专家门诊。
他笑笑,转过头继续看新闻联播,一脸的凝重。
我怕他压力太大也患个抑郁症,就尽量不让他操心夏雨的事情。
欧阳承天依旧是隔三差五来我们的小屋报到,只不过现在总是和他姐姐一起来。
欧阳梓瑜话不多,每次就一两句,但她的眼神总是赤裸裸地盯着夏浩。
也有她和夏浩都不在的时候,这些时候我就和欧阳承天一起在夏雨面前唧唧咋咋,尽量逗她开心。
新闻联播的事情我告诉过欧阳承天。然后看着他张着血盆大口狂笑五分钟。那个表情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就叫气吞山河,估计老祖宗造出这么一个词,就是为了形容千年后,我眼前男子这个夸张的嘴巴的。
第六分钟的时候,我问他,你笑完了没有?
欧阳承天才将嘴巴抿成樱桃状,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脸通红通红。其实,我本来也觉得这是一件挺好笑的事情,但是此刻面对欧阳承天这样因憋笑而红成内伤的脸,我突然笑不出来了。于是,我只好叹气一声,看了看在一边看窗外灿烂阳光的夏雨,说,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溜溜吧。
于是,我们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家门,却在路口碰上了四处张望的欧阳梓瑜,急切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欧阳承天看见她姐,就上前一步喊她,姐,你过来看夏浩么?
我一听,不舒服地白了欧阳承天一眼,想拉起夏雨就走,不料欧阳梓瑜淡淡地说,没,我来找你,有点事,你跟我回家。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向小区内的花园张望。
欧阳承天哦了一声,就走过来叫我和夏雨散步小心一点,然后随着他姐姐一起走了。
我牵着夏雨在小区附近继续散步,在一处拐角的地方,一个急速奔跑的影子从我们身边飞跃而过,还未待我缓过神来,身边的夏雨就已经跑出几米之外了。
我着急着想拉回夏雨,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丁子。
没错,这个原本应该在监狱里等待死刑降临的男子,此刻却在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并飞速地向前跑去,而他的身后正紧紧跟着那个对他爱恨难辨的女子。
夏雨!夏雨!我大喊着她的名字,不顾一切去追她,我不敢想象要是夏雨再出什么事,我和夏浩会怎么样。
而对于我的呼喊,夏雨似乎闻所未闻,继续追着那抹飞影。
终于,在自己不断的喘息声中,我看到了站在一处墙角边的丁子,以及紧紧抓着他衣角的夏雨。
夏雨脸色苍白,来不及让呼吸平稳,就对着丁子嚷道,上次你说你没做,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那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我知道你明明是在乎我的,那为什么丁子突然朝我这边看来,似乎是看到了我,他抓起夏雨的手就钻进小巷子。我一急,大喊夏雨,也不由加快了脚步。
夏——
呲——
雨字还未出口,我就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震得停止了奔跑,接着是肉体与钢铁碰撞的声音,我看见了一辆军绿色越野车,也看见了头顶越来越近的电线,还有夏雨和丁子在巷子里消失的身影。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我似乎意识到什么,嘟囔了一句,不会又要进医院花钱了吧!便眼前发黑,迷迷糊糊中依旧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还有马路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