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白贤家门口响起了叮呤当啷的钥匙声。白贤从电视屏幕上抬头,门也开了,进来的高大身影扶着墙找鞋。白贤趿拉趿拉懒洋洋地走过去,“这呢。”他把脚上的拖鞋踢给对方,从鞋柜里拎出自己的换上。
“你还有这癖好。”朴灿烈笑着斜他一眼。
“关你屁事。”白贤扁扁嘴,换好鞋就要走,手腕却被朴灿烈扯住了。回头想瞪他,卷毛先生又死皮赖脸地亲了过来。热乎乎的嘴唇,屋子里空调开得也足,很快白贤背上就开始冒汗了,朴灿烈的手又偏往那儿摸,弄得白贤颇不自在,白贤扭啊扭地让他把手挪开,不料对方竟更向下移,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这下把白贤雷着了,他猛地跳开,不可思议地瞪着朴灿烈。
朴灿烈睁着一双无辜的含露大眼,“…哎呀,我忘了晚饭。”
白贤歪歪脑袋,“我就知道。我又蹭的嘟嘟的。”
“……我没吃呢。”
“那怎么办,我下楼看看?还是你想吃我独家配方的西红柿炒鸡蛋?”
朴灿烈露齿一笑,“我比较想吃烤肉……”白贤顿感大事不好,难怪今天卷毛先生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工口气息!他连连后退,朴灿烈自然也一步步往前追。朴灿烈手长脚长的,胳膊伸出来就能抓住他,不料他脚下一滑,连带着白贤一块摔了个四脚朝天。
白贤倒不疼,他只顾着嘲笑卷毛先生的衰样了。朴灿烈颤巍巍爬起来,压到他身上,逆着光的脸庞五官看不清楚,“待会儿咱俩可都笑不出来了。”他一把把白贤抱了起来,不管白贤对他的又打又踹,坚韧淡定地一直把他抱进卧室,丢到床上。
卧室没开灯,白贤看不见东西,闻到的听到的尝到的全是朴灿烈。朴灿烈果真把他当成了猎物一样左舔舔右咬咬,白贤浑身的神经都蜷缩起来了,他终于从朴灿烈身下抽出一只手来,哆哆嗦嗦地摸到台灯,打开。朴灿烈的眼睛都染上几分火红色。
“我…我还没准备好。”白贤支吾道,靠着床头坐起来。
“换个借口。”朴灿烈含含混混地,倒下来继续缠绵地吻他,但白贤坚决要把他推开。他跌坐下来,挠挠头,“为什么你没准备好?……前几天,在美国的时候,见了好多人,鹿哥、钟仁,吴凡哥说他们都已经做过了。我…我羡慕他们……我觉得做这种事,是爱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会发生的,咱俩都快三年了,这块三年里你就一次也没考虑过这些么……”
白贤没说话,偶尔抬头谨慎地看他一眼。他有点难过,“好吧,你妈妈不是不让吗。”低头看看自己兴致昂扬的身体,“我都这样了…唉,算了。”他起身下床要走向卫生间。
白贤忙拉住他,“啊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我妈。”他红了脸,“我…就是,你看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
“……我准备了呀!”朴灿烈来精神了,一个单手撑床跳上来,从左口袋里摸出一盒安全套,右口袋里倒出一支润滑剂。白贤呆呆看着这两样物品,脸红得更厉害了,终于他拿去那盒安全套,拆开,捏出一个。
接下来白贤的举动让朴灿烈气血下涌——他居然把裤子脱了,撑开那只安全套就往上面套!朴灿烈愣了半天,伸出手去握,白贤嗯了一声,也没阻止。
“…有点大,我怎么用啊。”
“我按我的买的。”朴灿烈笑得很猖。
白贤斜他一眼,“你什么意思?老子分分钟破了你!”
“可不是分分钟嘛,”朴灿烈悠然道,“什么时候破的我都不知道,没感觉呢。”
白贤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被挑衅了,他立即把嚣张的卷毛先生扑倒在床尾。朴灿烈嗷嗷地喊自己磕着后脑勺了,白贤就恶狠狠地回一句你活该!他胡乱在朴灿烈身上亲来亲去,朴灿烈倒也配合,微微分开双腿夹住他的腰,“…比女人还细……”朴灿烈感叹。
白贤低头就在朴灿烈肩膀上咬了一口,又在咬过的地方嘬啊嘬。朴灿烈往一边偏过脑袋,“喂我明天还要带你见人哎,这么青青紫紫不好吧。”|白贤抬抬头,转而由对他的脖子使起劲来。
朴灿烈无奈,一个翻身就把过于专心作战的烤肉先生压在身下。
“网上说第一次不宜太过激烈,”他笑笑,“宝贝儿,咱们慢慢来。”他俯首在白贤身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额头、鼻梁、嘴唇、脖颈、胸口,温柔而缠绵。
“第…第一次?”白贤开始有点喘,眼睛睁圆,“朴灿烈你多…多大了?才第一……次?”
朴灿烈停下来看他,“你觉得丢人吗?”
白贤木呆呆地摇头,手攀在他肩膀上,手指不自在地僵着。朴灿烈哭笑不得,握住白贤的手亲了亲,用自己的十指扣住。“一看你就不懂,亲的时候,手可不能闲着……”说完他又覆上白贤的嘴唇。白贤快要喘不过气,偏偏朴灿烈的手又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抚摸,他闭紧了眼睛,只有更用力地抓住对方。
朴灿烈在他脖子上哈气,他接着打了个寒颤。朴灿烈在上面又舔又吮,白贤有点害怕,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他撕碎了吃掉。朴灿烈的手掌按在他胸口上,不一会儿嘴唇也移下去,白贤感觉自己浑身都被他弄得黏糊糊湿漉漉的。
朴灿烈还穿着裤子,白贤的裤子却从刚才被为了试尺寸的主人扒下来之后就再没提上过。它硬邦邦地杵在两人之间,顶着朴灿烈的小腹。朴灿烈撤下一只手,摸索着拉开拉链,放出来。白贤整个人体温上升一度。他握住朴灿烈握着它的手,难为情得想哭。
“可以了吗?”朴灿烈低沉蛊惑的声音。
白贤晕晕地,“什么…可以……”
“帮我戴上吗?”
白贤猛地睁大眼睛,脸颊通红,“你就这么……进来??”
朴灿烈一愣,笑了。“你还挺懂。”
“……我都写过。”
“想着谁写的?”
白贤更说不出话来了,他偏过脑袋,不看朴灿烈。昏黄的灯光里朴灿烈模糊的剪影微微摇曳着,白贤闭上眼睛,他宁愿再想起那些个绞尽脑汁的脸红心跳的日日夜夜,也不愿为身下窸窸窣窣的对方的动作失神。朴灿烈的手指很长,弄得他不太舒服,但不疼。慢慢地感觉强烈起来,白贤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的构想奇迹般重合,随着朴灿烈更深入的扩张,他有一种微妙的窒息感。
朴灿烈抽出湿哒哒的手指,凑过来亲亲他,“我进去了?”
白贤一句话也没说,朴灿烈缓缓挤进来的时候,他浑身都在颤抖。妈的,他的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男人,自己还是被插的那个!朴灿烈被他体内灼人的温度激得一哆嗦,这细微的反应被他的感官无限度放大,他曲成小小一团,感受着朴灿烈短暂的停顿之后试探的抽动。
朴灿烈修长的身躯覆在他身上,十指扣着他的十指。他本该这么对一个女人的啊!
朴灿烈没过多久就不动了,趴在他身上喘气。白贤鼻子有点酸,他抬头亲亲朴灿烈同样湿乎乎的睫毛,“……小处男……”他笑道。
朴灿烈的睫毛在他嘴唇上扫过,“你不是?”
“拜你所赐,刚刚不是。”白贤一愣,“…喂,你怀疑我?”
朴灿烈看着他,白贤只听见他的呼吸声。一下子先前的委屈不爽纳闷难堪都涌上来了,白贤刷地流下了眼泪,“你大爷,你都没做过,我这种屌丝你觉得可能吗?”他胡乱抹着泪,忽然注意到下身逐渐鲜明的酸胀感,他更难过了,“你他妈怀疑我?我都心甘情愿给你上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朴灿烈垂眸,“对不起。”声音闷闷的。白贤慢慢平静下来,好吧,自己是没明确跟他说过,而且一直到二十五六岁都没有异性找他约炮的确难以启齿。将心比心,出于男人的占有欲,白贤也希望卷毛先生能和他一样。
“…快亲我一口赔罪。”白贤一扬下巴,疲惫而骄傲地。
朴灿烈温顺地伏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到他的嘴唇上。白贤嘴角扬了起来,他主动地吻住他,双臂环过他的脖颈。说开话之后朴灿烈不别扭了,敞开了肚皮享用他,有一次流连到脖子上时,白贤拼命躲闪,“我,我明天也得见人——”
朴灿烈又闯进来了,妈的!这次用力地进出了几个来回,白贤使不出劲抵抗了,他才停下,把白贤竖着抱了起来。“去洗澡。”
“…你先出去。”
“流出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你戴那个也松?”紧接着又一个撞击让白贤立即闭上嘴巴。
朴灿烈把白贤抱进浴室,抵他在墙上。
“放我下来吧帅哥?”白贤咬牙切齿。
“自己来。”朴灿烈大大方方张开双臂。白贤使出吃奶的力气瞪了他一眼,老子的三只腿有两只都发软你让老子怎么动弹!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服输地一点点往下滑,朴灿烈进入得更深了,朴灿烈猛地按住他,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像一条莽撞的蛇,像一只困兽。
白贤只剩下了闭眼的力气。他咬不住嘴唇,几声喑哑的呻吟逸出喉咙,溶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
白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再睁开眼,已天光大亮。朴灿烈睡在他身边,挤着他身上的被子,面容沉静安宁。想想昨夜……白贤真觉得那是场梦。
他赶紧把朴灿烈推了起来,再不起床就迟到了!两人下楼吃了早饭,去公司。
白贤为了遮掩身上的斑斑点点,在毛衣外披了件帽衫,戴着兜帽盖住后颈。一路上的人都笑他怕冷,他认了。到了朴灿烈的练习室,空调暖和,他脱掉帽衫,吴凡接着瞄上了他,笑得各种不怀好意。算了他还是穿上吧。
“别欲盖弥彰了,你走路根本就不对劲。”吴凡说。
白贤阴森森地问他你想试试千年杀吗?
后来又见到了Chen。一个月来在发声技巧方面,Chen倾囊相助。终于进录音棚的时候,他紧张得不得了,但心里多少有了底。好容易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的部分组合好了,白贤听着,觉得这就是他们自己的歌。
朴灿烈说,等音源放出去,歌迷一定会问这个声音是谁的,不如我们公开吧。白贤说得了吧你没了工作我可养不起你,这时候Chen默默地跑过来一举手,有困难找钟大呀。
“嗬,怎么败也是你成也是你啊?”朴灿烈一挑眉。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呢?”有阳光洒在Chen的脸上,他笑得像个顽皮的少年。
不知道是谁把“当红作家烤肉先生与同性恋人交往长达三年”的消息传出去的。整个读者圈里被搅起一场轩然大波,有人支持肉大的选择并给予祝福,有人冷静地等待本人发表意见,然而更多的还是对这位以发表同志小说出身的年轻作家的指责和不认同,甚至有人犀利指出,这部名叫《未命名》的小说里的两位主角的原型即是作者及其同性恋人。
公众负面舆论激增,曾刊登过《未命名》的《YS》杂志股票大跌,过激的读者联名上书要求停止《未命名》继续上市。
几天后笔名为“烤肉先生”的卞白贤通过经纪人告知媒体大众,本月25号将在C大厦举办发布会,届时会对近期发生的事情做出合理解释。
25号早晨,白贤和朴有天沉默地面对面吃着早饭。
“灿灿自从去了美国还一直没消息呢。”朴有天苦着脸咬一口油条。“你也不给他打个电话?”
白贤垂着眼睛,“大哥你知道越洋电话多贵吗?”
“他也不给你打。”
“他专辑还没准备完哎。”
“他没理由看不到这个消息吧,现在传媒这么发达。”
“咱和人家可隔着这么大片海呢,”白贤很嫌弃地,“你以为以我的能耐能这么快红到那边去啊。”
“……我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你怎么补偿我!”
“我?我就好好待你弟弟呗。”
白贤云淡风轻地说完,抬眼看看朴有天,对方慢吞吞地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白贤把碗收了,洗完,回来换衣服。他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小小的房间压抑感逐渐上升,令他透不过气。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在期待着傍晚在GoodTime与卷毛先生的见面。而三年之后的现在,GoodTime被改装成了他的个人工作室,俊绵只身一人踏上旅程,曾经可以一起在那里吵吵闹闹互损到后半夜的人们也各奔东西。
一个月前朴有天向他最后确认是否决定了这么做,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如果说答应与朴灿烈交往是他二十三岁之后的第一次冒险,那即将发生的事便是第二次。此时此刻他的心是一半横冲直撞的勇气、一半惶恐不安的胆怯的。
突然他想起自己对那时之于他还是面目冷峻难以讨好的总编的朴有天说的话。
他推开卧室门,“哥,收拾好了吗?走吧?”他走到客厅里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的朴有天。
“……”朴有天无奈地一塌肩,“我衣服都在你这,你让我怎么收拾!”
然后朴有天就气鼓鼓地把自己关进了卧室。白贤松了口气。
他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