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豪门总裁 > Untitled > 章节目录 > 正文 31 Sham
正文 31 Sham
书名：Untitled 作者：某晨 更新时间：2016-12-12 22:26 字数：3628
“…哎哟我去我跟你道的是哪门子歉啊……”白贤突然反应过来，拍了下脑袋，猛然回神，“开玩笑，你喜欢吴世勋？！”
“不然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金钟仁抬眼看他，已然不是前一秒无精打采的颓废模样了，各种毒舌插件初始化中。白贤只微微一楞，随即也不甘示弱地拍了他脑袋一下，刚想以牙还牙地反调戏回去，就听他明显很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别碰我”，低沉的声音。
“哟，之前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方面的洁癖啊。”白贤直起身，一只手擦着头发。
“现在你知道了。”
金钟仁把水倒掉，拧干了手里的衣服，又去阳台上晾。白贤被他有意无意地撞了下肩膀，心里莫名其妙的，倚在门框上挑眉看着他的身影，“有话别闷在心里，我都跟你告白过了，你要是对我有意思也直说啊。”
“你有病吗？”塑料狠狠磕上金属的声音。
白贤忍不住笑了，“哎，我想喝酒。”
“床头小冰箱。”
白贤就拿了两罐酒，嗤啦一下拉开一罐，走过去递给了刚好晾完衣服两手空空的金钟仁。“我理解你的心情，想趁最后跟喜欢过的人表个心迹却又说不得嘛，心里憋屈。但你他妈也别拿我当出气筒，你不愿跟嘟嘟说心里话，俊绵哥和鹿哥都离你太远，吴世勋你也没办法指望了，不就剩我了吗？要不是我好脾气，我接着就摔门走你信不信。”话说了太多口干，白贤掰过金钟仁的手就喝了金钟仁手里的啤酒一口，随即慢悠悠地把自己这罐打开，一口闷了半罐。
金钟仁斜睨他，说你今天精神不正常，待会我要是被你吐一身，就直接把你从这扔出去。白贤吃吃笑，说你心口不一，说到做不到，以为我不知道吗？然后就生拉硬拽死缠烂打地把金钟仁拖出了阳台，拖到床边。他仿佛已有些醉了，使不上劲，手一滑，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金钟仁倒是站得稳稳的，白贤半跪起来，边揉摔疼了的屁股边冲金钟仁傻笑。
“赶紧起来，别万一他们回来了见你这德性。”金钟仁抓了抓脑袋，似乎很烦躁。白贤偏不依，就赖在地上了，索性躺了下去，任金钟仁怎么拉他拽他就是不起来。酒精是粘他在地上的胶水。
一来二去，金钟仁也乐了，跟着坐了下来。白贤就像只大虫子似的拱啊拱，直到脑袋枕在他肚子上才停下。他刚躺平就翻身起来，咚咚咚地敲着那块硬邦邦的肌肉，说必须捶软点不然不舒服。金钟仁一边骂他醉鬼，一边耐着性子跟他闹。最后白贤也累了，一下子栽倒在金钟仁身上，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酒精味儿，惹得金钟仁直在鼻子前扇风。
白贤笑嘻嘻地抓住了他的手。
“你生日那天，你最后还是跟我一块睡的吧，嘿嘿嘿嘿……”白贤眯起眼睛，视野里只剩下了金钟仁啼笑皆非的无奈表情。“我就说你喜欢我。”他说。
金钟仁没说话。
“这时候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吗？我醉了哦。”白贤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金钟仁腿上，眼睛闭得死死的。酒精在他脑海里漾开一片暧昧的橙黄。
然而头顶上久久没有动静。白贤终于沉不住气了，偷偷将眼睛睁开一隙瞄他，却在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时忙又把眼睛闭上。
“你真醉了吗？”只听见金钟仁的声音，仿佛一抹冷漠而锐利的黑暗。
白贤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重新睁开眼睛，大着舌头，“我……才没有。”他撇撇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金钟仁好像长长出了口气，也站起身，把他往卫生间推了推，让他洗把脸。“我就不。”他说。
金钟仁又笑，“你犟一犟就够了啊，再这么闹腾我可不伺候。”
白贤突然哆嗦了一下，鼻子接着就酸了。金钟仁大概没有看他，或许本就不是吴世勋那种见到熟人出糗就会大惊小怪的人，他安静地闭了会儿眼睛，接着转身。“不伺候拉倒，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慢走不送！”金钟仁说，想了想又从橱子里翻出一件卫衣扔给他。“你的衣服，等下次去好时光的时候我会带过去。”
“得了吧，这次来不光没吃着蛋糕，还把衣服赔进去了。”
“谁他妈稀罕你的破衣服啊！”
白贤拉开门，走出去，又关上了门。屋里没有声音了。而走廊里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白贤靠着门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
都暻秀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金俊绵小心翼翼地加重了拥抱他的力道，甚至把脑袋搁在了他消瘦的肩膀上。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
而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刚把吴世勋和吴世勋的一车行李送到学校，随后开车回家。冬日的暖阳晒得他懒懒的，车又开到了十字路口，他就微微闭上了眼睛养神。他还记得那时CD转到了一首歌，女歌手的声音一样慵懒沙哑，带一点悲哀，反复地唱着，I’mInHere，CanAnybodySeeMe？CanAnybodyHelp？
后来听见混杂在音乐声里的引擎启动的声音，他就猛地睁眼，睡得有些血液回流的脚迷迷糊糊地往下一踩，整个人就一下子被向后推了一把似的陷进了椅子里。然后是轰然的两车相撞的声音，沉闷而宏大得像一部史诗。无数声音粒子商量好了一般齐齐地往他耳朵里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一时间他浑身发冷而战栗。他足足愣了有十秒才想起打开车门下车。前面那辆车的车主也走了下来，他顿时就愣了，“…张艺兴？”惊慌得难免生疏的称呼就这样跌出嘴唇。
那人只说快把这两个老人送医院去，好像他认错了。他帮着那人把伤者抬到车上，两辆车一前一后急急地往医院跑，中途那人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去不得了，他想这事本没有那人多少关系，若不是恰好遇上熟人，或许还要花一段时间在协商赔偿上，忙让他先走。
很快那对老夫妻上了手术台。他颓然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好一会儿，他听见不远处短促渐近的脚步声，就一下**起了身子。然后他看到那个人是都暻秀，此时自己拥抱着的这个人。
随后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脑子里嗡嗡一片，尽是不知道谁的声音，说他虚伪，说他罪人，说他懦夫。
手术灯灭下去、大门打开、走出来的主刀医生摘掉口罩。一系列像是电影的慢镜头。都暻秀呆呆地听完了所有的话。那天都暻秀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他站在那里，像一块瘦弱的碑。
金俊绵没有其他法子，只有在都暻秀回想起了什么而浑身颤抖时，试探着抱紧他。
二十七年淡泊的生活结束了，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个人。吴世勋是他最好的了解渠道。吴世勋说暻秀哥最近好像失魂落魄的；吴世勋说暻秀哥好像不打算再住学生宿舍了他说太贵了；吴世勋说哥你是不是喜欢暻秀哥啊？
有一天吴世勋在电话里可怜兮兮的，又说，哥我饿死了今天暻秀哥没有来！
金俊绵丢下手头的工作就去了都暻秀的学校。打听到都暻秀的宿舍号之后，他找过去，却没有看见都暻秀。舍友们说他一个月前就不住这了。于是一出宿舍楼他就漫天地打电话，给所有知道都暻秀哪怕只是听说过的人，终于听到白贤说，嘟嘟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想着让他先在这住一阵，哥你放心，我一定让他健健康康地回去！…不过你不告诉他，能告诉我吗？那个挨千刀的杀人凶手是谁？…妈的，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是坐牢也先把他弄死！
GoodTime关门了三个月。
等一切——都暻秀的房子、工作、复读手续，还有金俊绵的生活——重新打点停当的时候，都暻秀成了和吴世勋同级的学生，他的话愈发少了。金俊绵心里一径闷闷地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宣泄。他有时候打电话给一直留在本地的张艺兴，偶尔约他出来喝酒。和十年前一样，张艺兴不怎么爱换表情，他每次见到的他都是一副似认真似调侃地盯着自己看、一边嘴角上扬而唇边陷出一只酒窝的模样，像个痞子。
“如果我让世勋喜欢你呢？”都暻秀突然道。
金俊绵一愣，微微撤回身子。都暻秀垂眸笑笑，转身，重新握住了那把刀。“——世勋肯定会不舒服，你终究也会不舒服的。很老套的话，哥，我只能把你当哥哥看待，而已。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真的很感谢你，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让我怎么报答你都行，但感情上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哥也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所以，如果我勉强去迎合你，你也不会真的感到幸福。”
——“嘿哥你知道吗？今天金钟仁那小子去报名参加舞蹈社，即兴跟一个陌生男的合作一支舞，回来就魂不守舍了哎！你说奇怪不？男的和男的……”彼时吴世勋进了门就不遮不掩地大声向他爆料。
金俊绵退了一步，对着都暻秀系着围裙的模样出神，听得他又说，可能，哥，你把这种付出误认为一种喜欢了。慢条斯理又轻言慢语地，像一把在肉上来回抽撤的钝刀。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都暻秀切完了菜，准备下锅了。金俊绵就出了厨房。他想起那次和张艺兴在电话里谈到过去，张艺兴笑着说都快十年了。金俊绵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又不忍太过直接，只委婉地问他是否知道对方已经和另一人确定了关系？张艺兴又笑笑说知道啊，他的微博每次都有一个人评论，语气甜兮兮的，生怕别人瞧不出猫腻似的。
“那你还等得？”金俊绵那么问。
“等得，只要我认定了的，别说十年，二十年我也等得。”执著得犯傻，像他自己。没什么所谓，他想，如果你不走向我的话，我会走向你。
回忆间他已来到客厅，都暻秀的手机搁在茶几上，指示灯闪动。金俊绵正要喊他，却不小心把那条短信点开了，来自吴世勋的，[哥我看到白贤哥穿着金钟仁的衣服从我们宿舍出来了]。金俊绵错愕，按了删除。
书房里的音乐还在往外飘。金俊绵走过去，看见桌面上开着一个网页游戏，吴世勋的角色躺在一片血泊里，几条消息发过来，大多是怪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害得大家任务没做完之类。而音乐播放列表里尽是些缠绵悱恻的歌，这首《TakeMeToYourHeart》的下一首是《RightHereWaiting》。
金俊绵关了电脑。这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