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在一旁一个颈儿地给我使眼色,而我没有理会。将我手中的画打开,“当当当,就是这位。”
惜月见到这幅画脸更红了,头也微微垂下,看她那表情似是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将画还给四哥,说:“好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秀妗,你也去正厅等你家小姐吧。”
“电灯泡?”他们对这个词很疑惑。
我朝着他们俩比了一个拿望远镜的姿势,笑道:“就是在这里看你们打情骂俏呀。”
听到这,惜月将头低得更深了。四哥在一旁安慰道:“我这个小妹喜欢满嘴胡说,别听她的。”
“四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见色忘友’了?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哦。”
见连四哥也变得一时语塞,我哧地一声笑道:“别当真,我是开玩笑的。”
四哥笑骂道:“你这丫头尽会耍嘴皮。”
“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再见。”
我朝他们招招手,离开了这里。
一晃四个月已去,这段时间我跟大嫂学了些刺绣的活,还不忘将义父教我的那些剑法练一练。起初大哥的儿子韩硕也会跑来求我教他剑法,见他只有五岁,实在不是学武术的时候,便连哄带劝对他说让他再大些了教他,为此他还与我赌气,连续十天没有与我说话。
这日清晨我在院子里练剑,练了一会儿休息时。有人朝我调侃道:“小妹的功夫长进了不少,这么勤学苦练剑法,是不是也准备做一位巾帼女英雄?”
“三哥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练剑法一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是为了防身。”三哥听说我早晨有练剑法的习惯,隔三差五便会跑来开涮我一番。时间久了,我也就习以为常。
三哥莞尔道:“你练了半天也累了,一起去吃早饭吧。”
我淡淡一笑:“谢了。”
饭后大嫂送给我一件淡紫色的襦裙,笑道:“涵微,这件襦裙是给你的新衣裳,你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我欣然接过。“谢谢大嫂。”
我回房换上新装,出来时大嫂看了连连点头:“你穿上可真好看。”
我打了个哈哈:“大嫂过奖了,像我这整天舞刀弄枪的野丫头,怎能比大嫂美呢?”
大嫂笑骂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耍贫嘴了。”说完她又将话题转到了正点上:“涵微,今天是乞巧节,晚上让彦古带你出去逛逛吧。”
在现代社会,“七夕节”早已被人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则是西方传来的“情人节”,我还从来没有过过古代人的七夕节。我莞尔一笑:“嗯,大嫂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我就不去了,那是少男少女们去的地方,我都已经嫁人了,怎能再去那种地方?”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晚饭过后我便和四哥一起出了韩府。
一路走来外面人山人海,少男少女身穿盛装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小摊贩们脸上堆满了笑容。京城也组织了不少活动,有猜灯谜;对对联的;比赛作诗;甚至有些大家闺秀选在七夕节的夜晚抛绣球。整个街市到处洋溢着节日喜悦的气氛。
“四哥,你看。”我站在卖糖人的摊贩前拿起一个白鹤模样的糖人,黑白相间的羽毛,黑色的鹤嘴,红色的鹤顶,乍眼一看宛如一只白鹤活灵活现在眼前。我赞叹道:“这只白鹤做的真逼真,乍眼一看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四哥问卖糖人的那位老伯:“老伯,这一个糖人多少钱?”
那老伯和蔼一笑:“五文钱一个。”
四哥正准备为我掏钱,忽然有人与我们打招呼:“彦古,涵微。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
这声音听着非常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扭头一看,见邢惜月和她的丫鬟正站在一旁。
“惜月,你怎么在这儿?”四哥见了邢惜月立即走到她身边。
邢惜月回道:“乞巧节,想出来走走,图个热闹。”
我走过去,调侃道:“惜月姐,你看我四哥对你多好,见了你就把我忘在脑后。”
“涵微,不要胡说。”四哥轻声道。
我嘻嘻一笑:“开玩笑啦,你们俩慢慢聊。四哥,等会儿你直接回韩府,不用等我。我转会儿自己回去。”
邢惜月挽留道:“涵微,你跟我们一起逛逛吧。”
我淡淡一笑:“不了,乞巧节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的,我要是插在中间,岂不碍手碍脚?”
顿时邢惜月的脸上泛起淡淡微红。
我向他们招招手:“再见!”
“再见。”
我拿着那支白鹤,边走边玩。就在这时,有人一把将我手里的糖人给抢了过去。我扭头一看是一位身穿深蓝色锦袍,体态微胖的富家公子。那公子朝我笑道:“姑娘原来也喜欢糖人,不如与在下一起上茶楼里坐一坐,探讨一下捏糖人的这项民间工艺。”
“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事在身不能陪公子到茶楼里探讨捏糖人的这项工艺。”我与他素不相识,再加上我从他眼神中看出他似乎不怀好意,便委婉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正要绕道前行,便被那公子拦着,笑道:“姑娘有什么急事跟我说说,让我的下人帮你去办便是。”
“这事恐怕公子帮不了我。”我推辞后想绕道前行。他却不依不饶又将我拦着。“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既然他不依不饶,那我倒不妨陪他玩玩,我笑道:“若公子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便同意与公子去茶楼一叙。”
他看起来倒胸有成竹:“姑娘请说。”
我说:“你跟着我读‘老鼠、老鼠、老鼠’。”。他跟着我读:“老鼠、老鼠、老鼠。”
我又重复一遍:“:跟着我读‘老鼠、老鼠、老鼠’。”
他又跟着重复一遍:“老鼠、老鼠、老鼠。”
就这样我用极快的语速连续让他重复读了N遍,见他说得已经不耐烦时,我接着问道:“你最怕什么?”
他不经大脑思考,直接答道:“老鼠。”
街市上的人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当他意识时,顿时恼羞成怒,“你居然敢戏弄我!”
我冷笑道:“谁叫你不经大脑思考就回答。”
他脸上充满了怒气,扬起右手臂,速度极快地准备往我脸上打一巴掌。
我事先没有防备,眼看他的那一巴掌就要下来了,我只得闭上眼硬生生地接受了这一巴掌。
但我闭了几秒的时间也没挨到这一巴掌,却听见一阵明朗的声音:“赵大公子,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姑娘,你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我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一位少年身穿玄色锦袍,形貌潇洒,气宇轩昂。
体态微胖的公子冷哼了一声:“我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你的事我当然不会去管,我也不想管。但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这位姑娘的事,你当众要打这位姑娘,我理当出手相助。”
体态微胖的公子冷笑道:“我看你是想英雄救美吧。”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但这个姑娘我是一定要救的。”
体态微胖的那位公子冷声道:“赵二公子,你若识相点,就快点走人,不然我告到皇……”
说到这儿,那玄衣少年箭步冲过去狠狠地朝赵大公子腹前给了一拳,赵大公子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接着那玄衣少年拉起我手快速离开这里。我隐隐约约听见后面赵大公子怒喊道:“快给我抓住他们!”
我们跑了大半个京城,才将他们给甩掉。
这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谢谢,公子叫什么名字?”
玄衣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姓赵,名郎。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李涵微。”我淡淡一笑:“赵公子你也可以叫我李涵微或者涵微。”
“涵微,那以后你也叫我赵郎吧。”
“好的,赵郎。”
他莞尔道:“涵微,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韩府。”
赵郎问:“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个韩府?”
我道:“我家在韩将军的府邸,我是韩将军的义女。”
他含笑:“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
我们一同走了一会儿,顿时听见四周的人们一片惊呼。我随着他们的视线一同仰望天空。不由得被这难得一件的景象所震撼。
一条横跨星空的白色亮带,纵横南北。宛如一条白茫茫的长河,这就是七夕节里提到的那条银河!漆黑的天空繁星璀璨,银河的两旁各有一颗最明亮的星星。难道这两颗星星就是传说中的牛郎星和织女星?还是古代的空气好,今天有幸目睹了这么美丽的奇景,心中自然兴奋不已。可惜的是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我一定会把这美丽的奇景给照下来。我兴奋地指着:“赵郎,你看。那牵牛星和织女星好明亮啊。”
赵郎很有风度地一笑:“嗯,是很明亮。”
我这时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拉着赵郎的手。我立即将手缩回,吱吱唔唔说:“对,对不起我刚才太兴奋了。”
赵郎莞尔道:“没关系,不用太在意。”
我干笑了两声:“我们继续走吧。”
回到韩府门口正巧碰见四哥,四哥见了我们立刻跪下来说:“拜见赵二公子。”
四哥的眼神在我与赵郎之间徘徊,似乎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惊讶道:“四哥,你认识赵郎?”
他催促道:“快跪下给赵二公子行礼。”
“哦。”我疑惑地看了看赵郎正要跪下,被赵郎拦着。“不必了,涵微。”
接着赵郎虚扶了四哥一把,“韩公子快请起。”
四哥给他行如此大礼,想必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赵郎,你是……”
他淡淡一笑:“对不起涵微,我刚才隐瞒了姓名,其实我姓赵名眘,是秀安僖王之子。我若说出真实身份,怕你会对我太拘礼,所以我隐瞒了真实身份。”
我惊讶地看着他,居然是未来的皇上送我回家。我细细打量着他,他脸上的稚气未脱算起来今年他应该是十五岁。
他轻声唤我:“涵微,涵微。”
这时我才如梦初醒,讪讪道:“赵二公子,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怪。”
赵眘柔声道:“没关系,不知者不怪。”我试探着问道:“那我以后该叫你赵郎,还是赵二公子,还是赵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