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相识十五年,除去各自回宫陪师傅练武,两人日日在一起,但从未有过武斗以外的身体接触,今夜在草丛里已经破例,现下……黑曜看了看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缩在自己怀中的白珏,心漏跳一拍。
老天莫不是考验我来了?
黑曜伸手想再推白珏,手到她肩旁,她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往下是嫩滑的锁骨,往下……黑曜一怔,忙的收回手,扭开头干咳几声。
石头……石头……黑曜极不自然的应了一声。白珏却没再开口。黑曜低头看去,白珏双目微闭,靠着黑曜的胸口睡着了。这女人竟然会呓语?
黑曜凑到熟睡的白珏耳边,低语,你这女人如此放心我?不怕我……白珏依旧一动不动。
黑曜轻笑一声,替白珏拉了拉毯子,闭眼。
恶人山庄大丫头小诗,奉庄主之命,一大早领着小词来伺候黑曜起身。刚行至院内,只听……臭石头!你搂着我做什么?一声怒吼。紧接着黑曜屋内一阵乒乒乓乓。
小诗看了一眼愣住的小词,神态怡然敲门道,黑公子,奴家小诗,来伺候你起身。半晌,无人回应。
小词心急,一把推开门。只见黑曜穿着昨日的白衣,半跪在床塌上,一手夹住白珏的一只手,一手拄着床榻。
白珏怎么在他屋里?
白珏一只手被黑曜夹住,另一只死死搂住黑曜的脖颈,整个人正坐在黑曜半跪的腿上。两人身子扭打在一起,面上却都淡淡无色。
狐狸,松开。黑曜的模样本该极其尴尬,但他依旧神态自若,优雅得体,好似本该如此,并无不妥。
你这个臭石头!你……白珏一把松开黑曜,一眨眼已经站在了地上。
你自己说着话睡着了往我怀中躲,我什么也没做。黑曜打断她,又道,何况我能对你动什么心思?说着还不忘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着白珏。
白珏想了想,哼了一声,一扭头跑了出去。
黑曜神色一整,从混乱不堪的床榻上起身,微微一笑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道,小诗姑娘,小词姑娘,失礼了。小诗被眼前的一笑迷得眼前一晃,匆匆行礼道,庄主说白姑娘今日要留下,她吩咐了不许赶你走,庄主的意思是……言罢小诗终于缓过神色,落落大方看向黑曜,一脸征询的意味。
蒙庄主看得起在下,在下有些私事,今日便不留在庄内了。多谢庄主美意。黑曜极快的梳洗完毕,客气的说。
小诗颔首。
黑曜整理好一切,行至门边,稍顿脚步道,在下晚些时候再来带她走。多谢。说罢人已经行远。
“胖叔叔,你叫做恶贯满盈,是不是因为你胖乎乎?恰好合了盈这个字?还有,瘦子大叔这样瘦不拉几,是不是合了穷这个字?”
“你这个小丫头!心思倒是机敏。”恶贯满盈笑的坦荡荡。
白珏嘻嘻一笑,挠了挠头。胖叔叔,你和瘦子大叔当真从没有出过庄?白珏挽着恶贯满盈的手臂,半吊在他身旁问。
那自是。我还能骗你?恶贯满盈点头笑道。
小歌愣眼。两位庄主一向不苟言笑,对人从不妥协软言,怎么如今对这小姑娘如此?奇哉怪哉。更奇怪的是,这只知玩闹,行为举止甚是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江湖上令人胆寒的盗圣白珏?实在看不出来她哪里像盗圣……何况,庄主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还留她在府内?还有那黑曜,那般气如芷兰,形如青松的温润翩然公子,会是盗贼?而且还和这个只知道骗吃骗喝的丫头是一对?一头雾水,一头雾水……白姑娘不过来本庄一日不到,竟这般信任我们二人不会取你首级?白珏回首,穷凶极恶缓缓走来。众丫头都一一低头行礼。
白珏晃了晃脑袋道,胖叔叔和我一见如故,不会舍得杀我。瘦子大叔和胖叔叔感情深厚,一定不会逆了他的意思。说罢朝恶贯满盈一笑。
哥,这小姑娘见识颇广,言谈举止又有趣至极,她也未偷东西,你大可不必如此。恶贯满盈竟一再护着白珏。
穷凶极恶瞥了一眼白珏,摇头往前走去,缓缓道,还未偷,不是不偷,是在等……恶贯满盈一愣,有些怒气的看向白珏。
白珏连连摆手,一脸无辜道,我没有!我没有!你屋里的紫金葫芦,他屋里的白玉瓶,我碰都未碰过。说着意识到到失言,吐了吐舌头一笑。
恶贯满盈霎时乐呵呵道,你已经见过了?那紫金葫芦和白玉瓶算什么,你就是偷了也无事。反正你进不去地宫……言闭立刻扭开头不再说话。
白珏一转眼珠道,什么地宫?胖叔叔,是不是你还藏了好玩的东西?快给我讲讲!给我讲讲!恶贯满盈受不起白珏撒娇,一挥手道,讲就讲,你不许说出去。我一定不告诉外人,你说罢。白珏爽快的抬起手立誓。
外人嘛,石头不算外人。
傍晚,黑曜领着百灵再次登门拜访恶人山庄。小诗引着两人朝客房行去。
公子,听说这恶人山庄的庄主杀人不眨眼,我们快走罢。百灵担惊受怕的拉了拉黑曜的衣袖。
黑曜面无表情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百灵脸一红不再说话。
还未进屋就听见恶贯满盈的声音我就不信我还能玩不过你这个小丫头!再来!来就来!白珏的声音毫不示弱。一阵骰子声传来。
黑曜身形一顿。这狐狸,摇骰子从未输过,连我都甘拜下风,想赢她?
做梦。
百灵低语,公子,你看,白姑娘无事,我们走罢,这里太可怕,灵儿怕得很。我们走罢。呼啦门一开。
一个粗重的男声道,小姑娘,你这位朋友不够义气!竟然要丢下你不管!百灵一颤,忙的往黑曜身后躲去。
黑曜一步迈进去道,见过庄主,这是百灵。灵儿,这是恶人山庄庄主恶贯满盈。百灵看恶贯满盈一身肥肉,横眉竖眼,凶巴巴瞪着自己,往黑曜身后缩了缩,盯着恶贯满盈不说话。
白珏忽的从桌案上跳下来,径直靠进黑曜怀里,一脸媚笑道,曜儿,你怎么才回来?众人眼珠险些掉出来。
黑曜先是一愣,极快又恢复神色道,去接灵儿了。既然人也接来了,劳烦胖叔叔给个住处?我和曜儿还有些……私事未完……白珏一改往日本色,一手搭在黑曜肩上,一手轻轻在黑曜胸前画着圈,脸颊微红。
暧昧的气息扑面而至。恶贯满盈再迟钝也知道,此时应该屏退左右,男女间的私事,除了……云雨之事,还能有什么?
小诗带百灵姑娘去客房。如此……我明日再来找你赌。说罢恶贯满盈看了一眼两人,领着丫头匆匆离开。
小诗来拉百灵。公子……百灵极其不情愿的看向黑曜。
不料,黑曜猛地打横抱起白珏,转身道,你随小诗去罢。我还有事。说罢径直往床榻行去。
小诗见状,顾不得规矩礼教,拉住百灵就出了屋子。百灵沉着脸随着小诗往客房去,回头看向白珏的房间,灯一灭。
房内,黑曜抱着白珏,两人立在烛台边。
狐狸,你又调皮了。白珏翻个白眼,方才的一副狐媚诱人的模样一扫而空,冷言道,还不放我下去?黑曜猛地一松手,白珏早料到,一跃稳稳站在地上,得意的一笑道,早猜到你会松手,我的屁股没开花,让你失望了。黑曜不理会她,走到窗边往外偷偷看了看。
曜儿,不必看了。我们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谁还会监视我们?难道想看我们亲热?白珏往床榻上一躺,翘着腿,忽的一笑道,不过你的灵美人似乎也误会了。她该不会好奇担心的跑来偷瞧罢?黑曜忽的推倒白珏,一眨眼已经压在白珏身上,嘴角扬着一丝坏笑,一对勾人的桃花眼中透出魅惑人心的光芒,轻轻抬手理了理白珏的碎发,柔声细语道,珏儿,如此……我们就莫让她失望……白珏脸一沉道,你大费周章拉我来恶人山庄,是为了拿你那好皮囊勾引我的?你不想要盘古日了?黑曜一顿,笑起来,翻身坐起来理了理衣袍道,看你整日只顾着吃喝,还逗恶贯满盈开心,还以为你当真只认识玩乐呢。这才一日,竟然已经连宝物的名字都打听到了。不愧是狐狸,我倒是小看你了。白珏不屑一顾道,你少恭维我,我才不是狐狸,我是被你这只狐狸教会的。“说罢甩了甩头发又说”你偷盘古日做什么?我们从前只偷财物,偷宝贝也只是逗那些俗人玩一场。宝贝不好换钱,偷来怎么给穷人?黑曜摇头道,是师傅命我偷的。
琥珀师傅?她要那张破弓做什么?黑曜挑挑眉看了一眼白珏。半年前我和你分头后回琥珀宫,她给了我一份密令,要我偷九件宝物。黑曜从怀中拿出一条绢带要递给白珏。
白珏没有接,走到桌边自顾自倒茶,无所谓的说道,不用给我看。你这石头心狠手辣,但对我还算坦诚,我不担心你骗我,何况……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害不到我。不该看的不要看,这一点我清楚。说罢喝了口茶道,盘古日,上古神族轩辕黄帝的兵刃。今日我听恶贯满盈说了,藏在西厢下的地宫里。西厢地宫里面机关密布,险象环生,无人进得去,自然,就算进去了,也出不来。西厢地宫?果然。黑曜一点头。难怪那日看到西厢无人住。
天已经黑透,你可以去了,不送。白珏走回来准备上塌睡觉。
黑曜一把扯住她道,你和我去。又不是我师傅要我找宝贝,我去做什么?陪你被万箭穿心,还是陪你被火烧死?不去!不去。白珏甩开他的手。
你替我拿到宝物,我给你万金去接济穷人。如此可好?白珏立刻两眼放光道,当真?不等黑曜回答,拉起黑曜就往外走道,好。走。黑曜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