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棠……雅棠……你醒醒……”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唤我的名字,微微撑开双眼,是乌隆……大脑慢慢开始运转。
这里是……相府的房间里……头很痛,不由得皱紧眉头。不对……我记得我在破庙里,我在生产……“宝宝!我的宝宝呢?”整个人瞬间激醒过来。
“放心放心,孩子很好。”小山猫握紧我的手,又向外喊道“来人啊,把小郡主抱进来。”
我听着很是疑惑“小郡主?什么小郡主?”
小山猫笑着给我解释道“这孩子是逸王爷的女儿,当然就是安南国的郡主了。”
逸王爷?不说我还忘了,一提这名字就上火。“孩子是我怀的,是生的,痛的可是我,不是他!他除了贡献了一颗精子以外什么都没干!没有任何贡献!”
不知是没想到我这晕阙了三天三夜的人竟然还有力气发火,还是没料到我会说这么露骨的话,众人都惊呆了。
小山猫轻咳了两声,凑到我耳边念道“虽说这里的人不知道精子是什么,但好歹人家也是个王爷,看着孩子面上,留点面子好。”真是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但是都不管了,英儿已经抱了宝宝进来了。
接过这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孩,心中升起了难以形容的感觉。我细细看着熟睡的宝宝,虽然看不见色彩,但还是看见宝宝的相貌。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你们把我的宝宝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这回到乌隆感觉很疑惑了。
我才想起乌隆医术很高明,开始责问他。“乌隆,宝宝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给她易容!”
“易容?没,没,没有啊……”乌隆一脸的错愕。
我怀抱宝宝转向小山猫“你看看你看看,我清楚感觉到这是我的孩子,可我看了好几遍了,这孩子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脸颊面型下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长得像我的。”
“有啊!谁说没有的,你看看”小山猫严正其词地说着,又轻轻拿起宝宝的小手。“这手指就跟你的一模一样。”
看着那修长的小手,我真是很汗颜。“手指……怎么会是手指?”我有这么丢人么?好气馁啊……
乌隆搭了嘴“可这孩子长得很像逸王爷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长大肯定是个大美人。”
又是安云逸,我这么辛苦生了个娃子出来,竟然长得像他,想着就更火了,一记眼刀给乌隆。
“啊……我先去配几服药给你补身子,师傅,徒儿先行告退。”乌隆知道说错话了,赶紧逃命。
屋里都退下了,小山猫再次开口。“哎呀姐姐啊,他可是孩子的亲爹,长得像他很正常,话说回来,安云逸可是长得很好的呢,像他母妃。”
我定定盯着小山猫“又是你的老情人,你手指往外不往内的?”
“我说事实啊。别气了别气了,这几天安云逸那小子一直在这守着你们母女,还是你醒来前不久才回去休息的。”
“他来过了?不是一直躲着的么?”
“来了。你在破庙里晕迷了还是他亲自抱你回来的,接着是三天三夜照顾你们母女,都没歇着。”小山猫一直用手指轻轻点着宝宝的小脸,现在感觉还不够。“姐,让我这舅舅抱抱宝宝呗。”
“你都做几回爹了?还有什么好兴奋的?”
“可我是头一回做舅舅啊!”他接过宝宝,看了看,又说“我们家宝宝还长得真是好,难怪安云逸每次抱着都乐颠颠的。”
又是安云逸,说着有点气,但又忍不住想像他抱着宝宝乐颠颠的样子,真是贱骨头了!
次日一早,萧国公乐呵呵的就赶来了。
“丫头丫头,呵呵呵……”萧国公拿着一张纸卷,笑得见牙不见眼。
身体本就虚弱,再经过生产的元气大伤,我只能收拾一下半卧半倚坐在床上。“萧老怎么来了?”
萧国公突然没了笑容“老夫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这个称呼”可当他发现了摇床里的宝宝,马上乐呵呵地走了过去。“呵呵……让老夫看看曾孙女,呵呵呵……”
这老头原来是为了这个,再往门外看看,那死安云逸,怎么没来?
“不用看了,那臭小子下午就来,现在在等着从渺善隐庄运来的东西。”萧国公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又补充道“是给你的东西。呵呵呵……我的曾孙女长得真好,哈哈……”
听说安云逸在忙着和自己有关的事,心情大好,于是打趣起萧国公。“萧老真是大喜啊,多了个曾孙女,还多了个曾曾外孙。”
“哼,曾曾外孙。”萧国公突然又生气了。“那个皇帝把那孩子宝贝得不得了,说什么刚出生的孩子身子弱,看都不能看一下,气死老夫了!”说完又逗逗宝宝“呵呵……还是丫头好,肯让老夫亲近亲近曾孙女。”然后献宝似得走近床边递,打开手中的纸卷给我看。“丫头你看看,这是老夫给曾孙女想的名字,你挑挑看。”
看着那满满的一堆安姓名字我就头皮发麻,这时我又犹豫了。“可是……名字的事……”安云逸确实是宝宝的父亲,我想他也有决定权。
“没关系没关系,那臭小子说你决定就好,你要知道这段日子老夫可没少骂他,怎么说他都做得不够,真给老夫丢脸。”
我心里暗爽,骂得好,就应该多骂,太不负责任了。
“可是丫头啊,虽然他不对,你也大谅些,怎么说你们都是孩子的父母,你应该知道父母的爱对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清楚,所以我体谅安云逸,只是我希望他有所表示。
午后,我还在掂量着宝宝的名字,英儿就来报说安云逸来了,她还让人把一个梳妆台搬了进来,摆在床边我能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梳妆台好熟悉,再想想,那不是隐逸园安云逸房间里的梳妆台吗?我伸手拉开一个柜子,里面还是和记忆中的那样,摆了各式各样的簪子。我拿起了一支细看,但是看那手工和式样,就知道不简单,
莫名就起火把手中的簪子砸回柜子里。“哼,这是要告诉我你有很多相好还是有多会哄女人!”
“都不是”安云逸进来了。“我安云逸活了这么久只送过一个女人簪子,以后……就不一定了。”
刚开始听着还挺高兴的,我肯定我就是那个收了白玉簪子的女人,可是后面那句……“哼,天下乌鸦一样黑!”
安云逸没生气,嬉皮笑脸地坐到了床边,拉起了我的手。
“放开!别碰我!”可是挣脱无效。
“你吃醋了?”
“谁会吃醋,给我滚远点!”真是气死人了。
他一手握紧我的手,一手拉开柜子。“送你的白玉耳环时我很高兴,因为你长大了。那白玉簪子是为了配上那对耳环,是我做的第一支簪子,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想用它给你挽发。”
他拿起一只木刻簪子对我说“从那以后,我闲时就会动手雕刻,就像上了瘾一般,因为刻的时候会想到你,我会很开心。”他把木刻簪子插到了我的发上“像今天穿得这么素,就可以用这木刻的。”
我看着他指着柜子里的金属制的簪子。“这是我在保泰和买来的,这是我在丁社拍卖下来的,这是我用名家字画换来的……”
看着他一支一支地数,每一支都记得那么的清楚,我的眼中开始积攒了泪。
“这是我最想你戴的”他在另一个柜子取出一个比较大的盒子打开,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盒子里的是安南国新娘子用的凤凰簪子,旁边还有戴颈戴手的项圈手镯!
“别哭别哭……”他用手帕轻轻拭去泪水,微笑着说“要相信,你是我安云逸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
我哽咽着说“骗人!你刚刚才说以后不一定,就是说你还有别的女人,呜呜……”
他却笑了“傻瓜,我们现在不是又了个女儿吗?难道女儿的醋那也要吃?”说着把我拥抱入怀。
女儿,原来他说的是我们的女儿,我当然不会吃醋了。可是……“那你在乌雪峰干的是什么?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我猛地把安云逸推开了。
“我……我……那是我的错。”安云逸黯然了,又马上补充“但那是个误会。”
“误会?”把我吃干抹净就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刚醒来就看见你能顺利避开那些石头,我以为你一直故意隐瞒你其实已经能看见东西了,为的是看清我到底是谁。”
“那你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了?说又真是奇怪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个被诅咒的人,我怕你会抗拒我,所以我一直都是蒙面见你。每一次哄你入睡我都感觉内心很平和,每次抱你入怀心里想拥有你的感觉就更强烈,我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在你被掳时我做了一个又懊恼有开心的决定,就是让你住进了隐逸园!”
他又再用帕子给我拭擦眼泪,我看见他眼角的湿润。
“我怕你会认出我,所以我装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难受,因为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但是开心,因为我更轻易地接近你,有你帮我束发,有你帮我穿衣,有你帮我擦背。看着你在雪地里洗衣,双手冻得通红,我心痛,骂你,骂你为什么不心疼自己。看着你在太阳底下磨着那小桃核,我妒忌,妒忌你是为谁这般用心,我在山林里发泄了一天。可最后才发现,我真是个笨蛋,原来那小东西你是做给我的。”安云逸一边苦笑一边从衣服里掏出那小桃核。
“第一次你不见了,我花了好多精力才找到你,知道你看不见,我心痛又有点庆幸,我不用担心你看见了。可是我却误会你把你推开,知道我忍不住去找你,我才知道我是笨蛋!等我打点好一切要去接你时,你再次不见了,我花了多大功夫才知道你在这守卫森严的相府。”
我扑倒进安云逸的怀里,我们都把大家抱得紧紧的,我哭得都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