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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当时明月在
书名：心锁 作者：静白 更新时间：2016-12-12 22:15 字数：3635
太太沉闷半晌，我细细观察着她，忽而璨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精的跟猴似的！罢了，罢了，你且说说是谁？竟劳烦您动这样一番功夫！”
我笑道：“不过是儿媳房里的雪月姑娘，日渐生妒，不禁妄想登上姨娘之位，想要除去大嫂腹中的孩子，我说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菊嫂笑道：“如今这府里可什么怪事都有，连丫鬟奴婢都想当姨太太呢！”
大太太良久道：“府内风气不正，就该好好正正风气，肃明规矩，也好叫众人看看，拿出点主子的样子来！”
大太太深谋远虑，我想，雪月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开端，只要大太太顺着雪月顺藤摸瓜，那么终有一天何心瑜迟早是要抖出来的，只是，对不起雪月！
我主动请缨道：“我与雪月始终主仆一场，就劳烦大太太让我撬开她的嘴，让她说出实话来！”
大太太摇了摇头，“不用了，她既然敢作，就要敢当。她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有人给她撑腰，这人是谁？我想，我不用说了吧！”
大太太眼底泻出的漏光轻轻的瞥了我一眼，大太太意思是我给雪月撑腰，雪月才有胆子谋害何心瑜的孩子，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如今，如今，不行，我捏紧手中的绸绢。
我跪道：“清泠愿拿性命发誓，如果清泠有谋害大嫂腹中之子的心思，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菊嫂扶起我，大太太道：“清泠，别怪我不信任你，而是府内之人我无法去信任每一个，今日全当我错怪你，去，把雪月带来！”
好险，好险，我吐了口气走出殿外。
转眼，雪月被人带了上来，她额角依旧淌着血渍，我拿了丝帕替她擦拭，伏在她耳旁轻声道：“听我说，要想保住你自己，就必须承认是你害了何心瑜的孩子，否则，一旦事情查下去，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雪月一声不吭，似是事到临头再多说也无益，扭过头去，我知道她的性子，对不起，雪月……不，深宅之中没有谁对不起谁，今日我踩了你的尸体向上爬，他日我定踩了别人的尸体帮你报仇！
很快，菊嫂将雪月按倒在地上，大太太冷声呵斥，“先上笞杖，看她招不招！”
我知道大太太在杀鸡儆猴，倘若我以身犯险救下雪月，那么，大太太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不，不行，对不起，雪月，我知道我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没用，此番大太太动辄这么大动静就是想给所有人一个警告，没用的，为了保住我自己，为了苏家，只有牺牲你，雪月！
华叔领着小厮带着笞杖上来了，大太太一声下令：“给我打！”
众人领了命令，我强力的抑制住自己，一声下令，只闻得笞杖打在皮肉上的绽开声，瑞香紧紧抓住我，贴身的亵衣也早已浸湿了，大太太端坐在正座，仍然面不改色，大太太的魄力又岂是我们所能及的。如果我有一天拥有了她那份魄力，也只怕失去了七情六欲。
雪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长长的吐了口气，喝令道：“停吧！”
华叔左右为难，大太太依言道：“停手吧，暂且先饶她一命！”
菊嫂接了盆冷水就势一泼，雪月早已皮肉开绽，浑身尽是血渍，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我不忍看下去，请辞道：“大娘，何故要为难一名婢女呢？”
大太太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既然你说我为难，那她又岂不是为难我沈家？”
沉重的一句话撩出来，冷到人心底。我敛住神色，道：“既然大娘厌恶她，这好办，直接赐死她！”
“死？”大太太久久玩味这个词，“死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府内众人看看，和沈府做对是什么下场！”
闻言，我心里抑郁不平，大太太要折磨雪月，死这种直截了当的方法只会太简便，慢慢折磨雪月，折磨她到死，我打了个寒噤，瑞香捏住我全是汗渍的手，“二少奶奶，要镇静！”
很快，菊嫂召集了所有人到议事厅，大太太正襟危坐，三姨娘风姿绰约，何心瑜老谋深算，处处充满着血腥般的斗争，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何心瑜笑道：“大娘怎么也不好好待着？”
大太太冷声笑道：“我倒是想好好待着，这府里的事能让我好好待着吗？”
一番言辞，菊嫂带了雪月上来，三姨娘诧异道：“咦，这不是清泠房里的雪月姑娘吗？”
我颔首道：“是呀，不过如今也不是了！”
何心瑜笑道：“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奴婢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做主子也不为其辩驳丝毫，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含笑道：“奴婢又不是物件，况且我一向对奴婢宽宥，想来便来，想去便去。不忠心的奴才留着又有何用？”
我一一番话竟让何心瑜无言以对，我继续笑道：“既然大嫂怜惜雪月，那清泠不妨相告知，大嫂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无缘无故没得，我想雪月是心知肚明的！”
我的中心一下子扯到了雪月身上，何心瑜的眉头不禁皱起来，道：“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只是事关重大，妹妹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我笑道：“大娘，还是请您说句公道话吧！”
大太太眼观这场闹剧，目的也正是要我把话语权重新交还给她！
大太太肃穆道：“好了，心瑜，你的孩子就是雪月害死的！”
闻言，何心瑜脸色煞白，磕在座上。
我呷了一口茶，静静看着这一切，其实，这盘局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我看见何心瑜的惊愕，谁知道她是真是假，还是没料到我回来这一手！
我含了半分笑意问何心瑜，“大嫂如今可信了么？”
何心瑜打翻身旁的杯盏，惊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我的孩子？为什么？”
雪月抬起充斥血渍的脸，那是一张扭曲在一起的脸，极度的复杂和痛苦，我咽了口气，道：“好了，大嫂，一切自有我和大娘来处置！”
何心瑜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丫鬟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来，你做主子的就可以独善其身吗？”
我装作并无所知的口气，道：“大嫂被气糊涂了吗？雪月包藏祸心，我也不知道，她害得我好苦！”
我边哭边抹泪，呜咽道，瑞香劝道：“大奶奶不该怪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前儿还说要抬了雪月姑娘做通房丫鬟，谁知道没三四天就心思野了，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来，终究是咱们疏于防范了！”
何心瑜嗤笑道：“主子的事，劳烦一个丫鬟作甚？”
我慷慨无言道：“大嫂今日是怎么了，好得顾忌些沈家的脸面！”
三姨娘起身来扶住我，劝道：“妯娌姊妹之间最要紧的就是和气，况且又在奴婢们面前，面子是顶要紧的，来日给他人也做好榜样才是，依我看，一切祸根就在这个丫鬟身上，还是听听大姐怎么处理吧！”
众人的目光遂又回到大太太身上，她抿了抿嘴，道：“雪月原系清泠房中，今日就此撵出去，再与清泠一丝关心也没有，二则，从今以后所有丫鬟奴婢都得给我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干活，否则格杀勿论！雪月，赐死！”
大太太描红的嘴唇中迸出这句触目惊心的话语，终究是算计不过大太太，何心瑜阖上双目，似是在为天上的孩儿祷告！
忽然，瑞香拾起何心瑜掉落在地上的丝帕，何心瑜拽住瑞香的手，喝声道：“依我看，凶手另有其人才是！”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我怒道：“大嫂说话可要凭根据，随便抓个人便说是凶手么？”
何心瑜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我，“那日，除了我和素汐，有谁能算准了我们会路经寒露阁，你们都在宴会，当时是雪月陪你去的，那瑞香呢？苏清泠，只怕是你一手算计的！”
我勃然大怒，三姨娘倒是诧异这一出峰回路转，素汐递上当初我送的那没衿婴，暗自打开，道：“大娘，你可还记得这枚衿婴，妹妹曾说过是瑞香亲手缝制的，又是经妹妹的手送给我的，所以，害死我腹中孩儿的就是她——瑞香！”
我不由得暗自诧异，事情的变化让我始料未及，三姨娘笑道：“心瑜气糊涂了吧，怎么好端端的又横生枝节了呢？”
雪月拉起瑞香的衣角，哀求道：“瑞香姐姐，是你做的，就承认吧，何必要拖我下水呢？”
瑞香百口莫辩，我更是一头雾水，只得道：“姐姐可不要怪错人了，瑞香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敢担保瑞香的人品！”
何心瑜冷笑，道：“你敢担保，那你敢不敢担保她没有害死我腹中的孩儿？”
我愣怔，大太太终于开口道：“先把雪月和瑞香关押起来，容后慢慢审查！”
菊嫂和华叔领了命令下去，我安抚波澜汹涌的心，久久道：“如果是瑞香所行之事，清泠决不姑息！”
大太太点了点头，“好孩子，原是你房中的丫鬟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难怪你了，这么着吧，就让菊嫂给你再挑几个忠实可靠的丫鬟吧！”
我道了谢便下去了，回寒露阁的路上，三姨娘恰逢我道：“你觉得惊疑吗？”
我摇了摇头，“何心瑜如此大张旗鼓，似是早已谋划好了！”
我望了望沈府的天，依然是沉静如蓝，可这沉静中透出几许杀机！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却年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深夜，我倚栏远望，夜色微阑，一切朦朦胧胧，晃似雾里看花。有人在台上演戏，有人也在台下看戏，台上台下你我身处其中，又能分几许真假？
瑞香，那个陪伴我走过葱茏年华的女子，她沉静，温婉而美好，雪月太拔尖了，凡事强出头，如今的下场便是她自己注定的。她的命运和我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们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东窗事发，没人可以做幸存者！
何心瑜和大太太此计太凶险了，兵行险着，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秋吟端过杯盏和一壶酒，盈盈道：“二少奶奶，酒烫好了。”
“行了，你出去吧。”
我执壶坐在一个人坐在房内，没人陪我，竟没一个人！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我该往哪里飞呢？乌云一团团的压下来了，天色越来越黑了，黑的像掉进墨汁里一样，我该怎么办？
忽然有人夺过我手里的杯盏，我大喝“还给我！”
只见沈默涵的笑脸摆在我的眼前，他冷笑，“怎么，你不是自诩一向中干的么？今日何故弄到如斯田地？”
我轻哼道：“沈二少爷是来看我笑话的就请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