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儿说:“我叫陈其,你呢?”
她说:“我叫刘笑,这名字很普通,不过你的也一样啦。”
其儿说:“是啊,是啊,希望你记住了哦,我的名字,可不要问第二次,呵呵!”
刘笑也呵呵笑了,连说:“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想着有什么不方便等你帮忙呢!”
正说着,周宇星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其儿,像是挺高兴,与她招呼道:“你来啦!”
其儿说:“是呀,你怎么这么积极,这么早就来弄好了这许多事情,然后又大半天大半天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有你的呀!”
“哦,我是特地早点来的,有点私事来着!”周宇星说着,从包里拿出点什么东西,又急着离去。“对了,等下食堂、澡堂和开水房开门了,跟我一起去吧,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其儿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摇头,说道:“忙啊?真忙!”
稍后,又有一个人来找其儿说话,显然她是留意了其儿的背景有一阵子了,所以她开口就说:“哎,你和她不是初中同学吗?”
“你说周宇星啊?是啊。”其儿说。
“她说班里有活动呢?你怎么不去?”
“啊?”其儿有些疑惑。
“哎,就是你们初中时候的那个班啦!”
“啊?哦。”其儿心想她都说班里有活动,那肯定是真的,肯定是一群感情好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呗,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被通知到,没有参与其中,这本来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没人问起,可是现在,其儿必须谦卑地装也要装出闪烁其词的样儿来。
那人看其儿憋屈的样子,掩嘴一笑,去了。
周宇星到底还是没有立刻回来,其儿只好领着刘笑,还有周宇星那小学同学先去了食堂及澡堂。周宇星的小学同学叫李岚,是从她水桶上的签名知道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其儿也懒得再去多问,显得多此一举。
这姑娘一直就蹙着眉头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从她妈妈口气里,其儿听出,她也在等着一个熟人,这熟人当然就是说周宇星。周宇星说好了要带她熟悉校园情况的,可是一整天都没现面呢!
其儿轻叹一口气,安慰她道:“哎,你就不要等她了,我跟她很熟的,大不了你把我也当成是她,当成是你的小学同学好了!忙完这些必须的事,我带你,正好还有刘笑,我们三人在这学校先转一圈得了!“
教室里的座位都是大家随意坐的,其儿和周宇星结伴挑选了整个教室里最顶级优越的一桌坐着,然后两个男生,也是初中时同班的,坐在她们前面。李岚看周宇星已经落坐了,便闷不做声的自己一人坐在了那两男生前面,挺近的,其儿和周宇星低声说话,她都能听见。
初中时就是同班同学的,那个叫谭泉的男生,其儿一看到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快乐。“嗨!我们又在一个班上了?”其儿与他打招呼道。
他摆摆手说:“别急,别急,我高二分科的时候决不和你分在同一班!”其儿想,他还是老样子,一股子牛脾气,其实他是个特绅士的人,骨子里自有一套尊重女性的原则。
说起来,其儿和谭泉的缘分还挺多的,就初三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就被老师安排成同桌都有两次。第二次碰头,谭泉还说:“哎,我怎么又和你同桌了呢?”
其儿笑笑说:“是啊,是啊,看来挺有缘分的,老师安排的啦,不怪我!”
“缘分?什么鸟缘分,切!”谭泉说。
其儿也向谭泉问起过,“你对我的印象如何?”
谭泉说:“嘿嘿,你也想知道自己给人的印象?”
其儿满脸涨得通红,她在想,我怎么就不能在乎别人的印象呢?
然后他饶有趣味地说道:“好啊,我告诉你吧!你嘛,哎,就像那古代美女,应该也算个小姐吧?就是有一点,迂腐!”
“什么迂腐?”其儿听他说着,莫名感觉这话很中肯,又觉得好像不太理解。
不得不承认,谭泉其实是个不错的同桌,用一个词语来说,那就是愉快。初三了,学习一天比一天紧张,谭泉说:“特受不了,这紧张兮兮的气氛!”
其儿不管,她只知道,别人紧张,我也必须这样子紧张起来。有时候,其儿会把课间的时间都挤出来搞学习,这也没什么,挺适合她的,她本来就不太爱动。
“喂!你是不是在打屁呀?”有一天,谭泉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其儿道。
其儿说:“恩。”
“臭!”谭泉一手掩鼻,另一手扇了扇空气。
其儿怔了怔,然后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知道谭泉不会把他怎样。
“喂!下课的时间能不能去上上厕所?我都发现你打屁有好多次了!”
其儿“哦”了一声,继续看她的书。
于是再上完一节课,谭泉开始督促她去上厕所了,可是其儿并不情愿。
“你催!你催!再催你看我厉害!”终于不耐烦了,其儿“腾”地站了起来,低声吼道。这样子可把谭泉吓着了,张着嘴巴仰视了其儿有一阵子。
其儿坐下来,缓了口气,说到:“你没看见吗?那些女生下课去上厕所,都是结伴而行的!”
“那又怎么样?”谭泉听着有些茫然,问道。
“又没有人和我结伴而行,凭什么去?”
“好!你厉害!”谭泉说着,向其儿竖起了大拇指。其儿心想,可要麻烦他继续闻着这氨气的味道了。
其实在很多女生眼中,谭泉都是颇具魅力的一个男生,总是那样子干净清爽,青春健美。他乌黑帅气的发型,他那永远都飘着洗衣粉香味的白色衬衫,还有脚上穿的鞋子轮换的各种品牌,这些都是女生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可是其儿不屑,她不屑的只是外貌协会,对谭泉来说纯属无意。不过她的这种不屑其实也是种压力,这种压力促使其儿必须极具个性地去寻找另一种与之相对的男性魅力。
于是在寝室里的同学们把话题都集中在了谭泉身上时,其儿总会说:“我们班上的袁未,其实也不错呢!你们看他又不是正取生,可是从入校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到现在,哪一次不是挤在班上的尖子生之列呢?”其实最初发现袁未的并不是其儿,而是班主任。
“是啊,是啊!他不仅成绩好,字也写的好,还会画画,作为团支书,工作能力也不错。”同学们也会附和道。
后来也会有人顺势更加深入地去了解袁未,比如说,“袁未不仅成绩好,家庭条件也好好呢!他爸爸是建筑包工头,在整个望城都有名气。”
其儿说:“是吗?哎,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聪明,你们没看见吗?他都能用左手写字呢,这样子的人都很聪明。小时候一看到能用左手吃饭啊什么的人,都特喜欢,哎!”
谭泉问:“听说你喜欢袁未?”
“是啊。哎,什么呀?我只是很佩服他!”其儿说。
“呵呵,暗恋!”谭泉笑笑说。
再后来,学习真的很紧张了,其儿就这样子顺势投入在这紧张的洪流中,谭泉却总还是那句话:“真受不了!这紧张兮兮的气氛!”其儿不理他,全神贯注在学习上。
似乎,谭泉也会说起自己的窘态。
“哎!你说我怎么办哦?这学习成绩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呢?班主任老师都找我谈过两次话了!真烦人啊!他说我如果再不见进步,本部高中就难考上了!”
其儿装没听见,注意力还是在自己的书本上。而谭泉开始唉声叹气。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其儿桌上的书,说:“这书你都看进去了?我怎么不行呢?”
“这书读起来真无聊!你怎么就不觉得呢?”谭泉继续着自己的唠叨,“哎,你能告诉我吗?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嫌弃这学习生活枯燥呢?”
其儿终于忍不住了,心想这下非得唬住她不可,于是“腾”地站了起来,两手往腰上一插,来了招泼妇骂街:“吼!你烦不烦啊?读书当然枯燥啦,可是你想考高中,你要读大学,那你就必须忍受这枯燥的生活啊!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男人,你难道就没有梦想吗?人家为了梦想,确立着目标,就只管奋勇向前了,哪还顾得上这枯燥不枯燥的!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真是个蠢得死的家伙!孬种!”
你相信这是真的吗?说实话,其儿是真想这样,可是毕竟胆小,心气也还小,她只是抽出笔来在纸上骂了一通狗血淋头。然后她把纸拿给谭泉看着,还在生气,气得胸脯一抽一抽的。
“嘿嘿,生气了?”谭泉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倒也受用,于是啪啪她肩膀说道,“谢谢你的鼓励哦,小腐女!”
其儿看着他顽皮的样子,由生气转为委屈,后来竟会有些淡淡的心疼他,“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他呀?”一念闪过,于是心起涟漪久久不见平静。
“还有点像是他喜欢上我了。”
其儿甩了甩头发,让自己回过神来。她说:“喏!笔记本借你复习用。不过我要去告诉老师,请求换座位,因为你影响我学习!”
谭泉惊呆了,看着其儿头也不回地去找老师的背影,大拇指一举,说道:“你?厉害,你成神了!”
就这样,谭泉看着自己的同桌转眼间换了一个,一脸的无辜样。想起其儿的笔记本还在自己这里,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还了,还正儿八经地说了声“对不起”。
其儿倒也没有觉得谭泉怎么对不起她了,她只是觉得如此升学关键时刻,集中注意力搞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于自己,于他都一样。
这以后,偶尔想起来谭泉的好,其儿也会会心地觉得开心或者幸福吧?只是极少能碰上恰到好处的氛围。大多数时候,其儿坐在位子上远远地就能听到谭泉的高声喧哗和谈笑,其儿总觉得那是他在生自己的气;好像有时候也能听到他耐着性子请教人学习上的事情吧,这就像一副灵药,安慰着其儿孤寂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