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古代言情 > 流觞往事 > 章节目录 > 正文 第28章守灵
正文 第28章守灵
书名：流觞往事 作者：花落无意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4 字数：3268
“昊，你感觉怎么样？”回想悬崖底下他虚弱的身体，回京之后有没有好好休息，流觞一阵后怕，“到底哪里不舒服？”
“咳咳，没事，靠着休息一下就好。”轩辕昊最终坚持守夜，只是靠着流觞断断续续地咳嗽，直到次日卯时。
“守夜”又称“守铺”。人死后到正式放入棺材期间，家人要昼夜轮流守护死者，以示服孝，在民间多以子女轮流为主。
皇家略有不同，首夜所有皇室成员必须全部到齐。守夜之后，先皇的“梓棺”会停放于太极正殿灵堂三天三夜。一是为皇室成员守灵，二是为供百官、宗室旁系瞻仰、悼念。
朝阳殿西暖阁，流觞、四大影卫还有别芝焦急地守在门口。见到轩辕哲送太医院首吴青澜出来，就抓紧上前询问：“吴太医，王爷他怎么样了？”
从太极殿回来，轩辕昊就一直咳嗽，右手死死揪住胸口，全身冰凉，蜷缩成一团。流觞问他哪里不舒服，回答也是断断续续的一个字“痛”，根本说不清是哪里痛。
“这？丫头还是等王爷醒了，自己问他吧！”吴太医把药方交到别芝的手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让轩辕昊自己告诉她。
“王爷生性隐忍，这次是真的痛得厉害了。”回想刚进寝殿那会儿，那人明明疲惫至极，因为痛得厉害以至于无法入眠，一直醒着。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还是“不告诉觞觞”。他今天这样，在场的轩辕哲和流觞都看到了，不说又有什么用呢！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流觞试探性的询问。
“可以，我给他施了针刚睡下，尽量轻点。”那人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她，当然希望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吴叔叔这边请。”轩辕哲侧身送吴青澜出去，自己也紧随其后。“吴叔叔，昊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你可知，当年突厥一战王爷重伤，是被什么兵器所伤？”吴青澜问道。
“突厥一战，只知我军大胜，其他不甚明了。”回想突厥一战，自己还真的是一无所知。
“千年寒冰制成的冰箭，表面无伤，内里却饱受寒冰刺骨，渐渐形成阴寒之毒。”吴青澜想了想继续说道，“原本在精心的调理下已无大碍，但王爷最近似乎受过严重的内伤，诱发了阴寒，体内寒气与真气相撞引发的剧痛，并非常人所能忍受。”
“又是母后和舅舅，昊，我到底该怎么做？”很明显，近期受内伤只可能是回京遇刺。
朝阳殿西暖阁，推开虚掩的殿门，流觞放慢脚步轻轻地进入室内。半睡半醒的那人躺在床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痛还是晕，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慢慢靠近。
“昊，你醒了？”走进的身影用轻柔地声音询问，朦朦胧胧，与多年前的温馨场面渐渐重合。
“母亲？”不由得，心底深处最亲昵的叫唤脱口而出，“真是太好了，您终于肯来看昊儿了！”回握住被牵的手，像是得到了承诺一般，那人渐渐熟睡。
“母亲？”听到莫名的叫唤，流觞闪过一时的不解，但是看那人熟睡的样子，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因为轩辕昊昏睡需要流觞就近照顾，所以第一天吊唁两人都没有现身。轩辕昊一直昏睡，酉时醒来只让流觞喂了药又继续睡，准备的素膳一口没动。流觞见那人没胃口，索性也不吃了，一直守在床边。
“冷！”低低的呻吟传来，唤醒了浅眠的流觞，“昊，你说什么？”将自己的耳朵靠近，才听清是冷。听罢，流觞找来狐裘给他盖上，又命人升起了暖炉，刚准备起身，左手就被牢牢抓住。
“不要走！”本以为那人已经清醒，没想到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好，我不走！”无奈笑笑，没办法生病的人最大。
清晨当第一束阳光照进寝室，轩辕昊就醒了，准确地说是被饿醒的。慢慢调气身子舒爽不少，刚准备起身，就发现自己身边有人。圆润的脸庞上双眸紧闭，眉头稍稍皱起，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长长的睫毛忽然开始颤动，慢慢醒来。
“觞觞，早！”四目相对，轩辕昊首先说早安。“昊，你终于醒了！”说着，那人就被流觞张开的双手抱住，一起跌在床上，胸前内衫再次被湿透。
“觞觞，不哭！”伸手拍拍流觞抽咽的脊背，轩辕昊愧疚的叹了口气。他的女孩原本是天底下最爱笑的姑娘，自从遇见了他，已经是第三次在他怀里哭了。
“觞觞，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当机立断，抓紧转移注意力。
“啊？吃的，有，有！”胡乱抹了抹眼泪，流觞抓紧让下人准备吃食。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变成花猫了！”揉揉流觞的脑袋，依旧有些虚弱的轩辕昊满脸笑意。
“就算变成花猫，也是最好看的花猫，我爹说了货物既出概不退货！”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流觞开始耍宝，“所以，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算我倒霉，收了一只天底下最漂亮的小野猫！”轩辕昊一边喝粥，一边对着她温柔地笑。
“昊，有你真好！”放下手上的筷子，流觞又爬进了轩辕昊的怀里。“好了，抓紧吃饭，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吊唁的第二天，瑞亲王轩辕昊和瑞王嫡妃一起为先皇守灵。除了刘珏和黄廷为进香的时候，三人一起消失了一会儿，又突然出现。
回来的时候，就和流觞提起了瑞王嫡妃的信物，龙凤珏。交代她一定要戴好，关键时刻可以调动御林军和驻守在宣城的禁卫军。
三天的守灵兼吊唁很快过去，第四天“接三”仪式之后，最重要的是先皇出殡。整整三天时间，有些人因为先皇驾崩悲恸不已；有些人表面悲伤，逢场作戏，只要生活能继续，皇帝是谁与他们无关；还有些人，表面伤感，暗地里却在秘密策划。
轩辕王朝的皇陵座落在宣城南郊，距离宣城大约三里。按照祖制，上至皇后、皇子宗室成员，下到大小京官、国都常住百姓都应加入到国葬队伍当中，以彰显皇权的崇高、百姓的拥护。
先皇称不上千古一帝，但确实是一位明君，深受百姓爱戴。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城南一直排到城北。估摸着前边的人到了目的地，后边的人还在城里呆着没动。
按着守灵顺序安排，男子步行，女子坐车。嫡亲子孙：轩辕哲、轩辕昊、三皇子、小五必须扶棺而行。皇后赵仁美单独乘凤銮与先皇“梓棺”并行，太子妃赵雨荷和瑞王妃曲流觞共乘一车紧随，中间是排列整齐的礼监仪仗队，接着嫔妃女眷在左，文武百官在右，最后是大片的黎民百姓。
虽然轩辕昊的阴寒得到了基本控制，终究缺少休息，身体还是看得见的虚弱。临行前，流觞帮着整理好素白的孝服，看着那人比孝服还要白上几分的脸色就忍不住担心。因为不只是要步行走完三里远的路程，进入皇陵后一大堆繁琐的仪式还在等着他。
吉时将近，流觞和赵雨荷所在的马车随着送葬的大队徐徐向前。一阵阵的恸哭声合着呼啸的东南风飘过马车，传进两人耳中，流觞忍不住红了眼眶。
“妹妹这是怎么了？”像是瞧不上流觞落泪的样子，赵雨荷脸上带着一半关心一半不屑的表情问道。
“谢谢姐姐关心，只是有些伤心罢了！”流觞稍稍抬起脑袋，试图不让眼泪落下。
“好了，既然昊今天没法守在你身边。咦，你怎么又哭了？”一提起轩辕昊，那人苍白的面色马上出现在流觞眼前，忍不住又酸了鼻子。
“你，你别哭啊。要哭也得等到皇陵再哭呀！”本想缓和气氛的赵雨荷见她又哭了，显得有些慌乱。
“求你别再哭了，好吗？”伸手晃晃流觞的手，赵雨荷真是败给她了。
“对不起，是我太伤感的，姐姐不要见怪。”感觉今天的赵雨荷与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同，难道是因为自己为她求情，免去责罚的缘故？
抬手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向外望去，很快就在白茫茫中发现了那人的身影：身形瘦削，身姿挺拔。转眼，担忧退去，圆润的小脸因着刚才的哭泣有些泛红，我见犹怜。
看着这样的曲流觞，赵雨荷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轩辕昊会这么在意她。她脸上的那种真实，是自己所没有的。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同你讲讲瑞亲王，怎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她惹哭，赵雨荷小心地询问。
“姐姐，是要和我说昊的事吗？”赵雨荷点头称是。
“我可以随便问吗？”
“可以。”这是赵雨荷第一次尝同别人一起讨论话题，向来都是她定话题，人家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聊。
“昊的母妃虽然是我的大姨，但是我七岁以后就没有见再过她，你能和我讲讲她吗？”碰到自己感兴趣的，流觞忽然像个孩子似的，问这问那。
“你是说刘贤妃啊！她在的时候一直跟先帝住在太极殿，很少露面。我只是见过她几次，估计也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能走进先皇的内心。”赵雨荷慢慢进入回忆。
“那时我是四公主的陪读，同哥哥、哲还有昊一起在太学院听太傅讲课，她有时会和先皇一起来接哲和昊，还会带亲手做的点心给我们吃。”
见流觞听得很专心，赵雨荷继续说，“我记得点心很精致，哲总是抢着吃。昊却总是让给我们，说家里还有。昊很粘他母妃，经常当着我们的面说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娘。真是羡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