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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皇帝驾崩
书名：流觞往事 作者：花落无意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4 字数：3240
为了回应他们的忠诚之心，也为了笼络赵家军心，开国皇帝下过死诏，轩辕皇后只能是赵氏子孙，凡赵氏子孙有贤能者皆优先为官。这也是为什么现任皇后赵飞燕、太子妃赵雨荷并不十分受宠，却能稳坐后位的原因。
然，久而久之，这种不劳而获的态势滋长了他们对权利和财富的野心。历代皇帝对死诏的完全认同，助长了赵党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现状。
尤其到了三世，赵家一共四个孩子，两个儿子当中没有一个醉心权利，老大痴迷生意，顺带着同父同母的老幺也投身商贾；老二虽然获封正二品留侯，却只关心边关战事，与瑞亲王师出同门；好在长女老三，注定的皇后命，虽钟情瑞王，对权利的欲望战胜了她心中对爱情的需要。
为了不让赵氏几代的荣华，在自己这一代终止，也为了永久的矗立于权利的顶端，辅佐轩辕哲登基是最简单、最保险的途径。可惜，天不遂人愿，朝廷上瑞王轩辕昊战功显赫，拥护声极高。赵仁美兄妹开始了长达二十年处心积虑的维权，机关算尽，坏事做绝，简直是罄竹难书。
太极殿东暖阁，寂静、沉闷。偏殿火炉上，煎着续命丹石的药罐嗤嗤的向外冒着蒸气，给沉寂的夜晚增添了几丝聒噪。时值下旬，弯弯的弦月隐入厚厚的云层里，没有星星的夜晚，总是显得隐晦。
“昊儿？”努力睁开浑浊的双眼，在丹药的作用下，轩辕皇帝悠悠醒来。
“父皇，是我，皇兄也在！”见到父亲醒来，轩辕昊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眼里带着明显的倦意。
“太子啊，你过来！”凝住目光，轩辕帝终于看清了轩辕哲的面目，其实他也是一个好孩子，“传位诏书我半月前就已经拟好，放在御书房悬梁的匾额暗格内。对你母亲地承诺我做到了。”
像是说得太多，气息不稳，声音稍停后继续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昊是弟弟，是你答应过父皇要倾尽一生保护的弟弟。”
“父皇，儿臣一直记得。”看看身边满脸悲戚的轩辕昊，轩辕哲郑重的回应。
“好，还有你继承大统的前两年必须有好监国，赵仁美不得留用，你母亲也必须到感业寺带发修行。”这是轩辕皇帝能做的最大退让，轩辕哲从内心里感谢父亲和轩辕昊的大度。
“昊啊，父亲对不起你，没有能力留住你的娘亲。”每当回想起那个如水般温娴的女人，轩辕皇帝总是不不自觉的一脸宠溺。
“她在的时候，我不是她唯一的丈夫，现在她不在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是时候兑现诺言了。”刘贤妃生在乡野，天性活泼，年少的时候就立志只做丈夫唯一的妻子。
“哲，诏书旁边我放了一份密诏，在皇陵十里之外的感业寺墓陵，为你母亲单独修一座皇后陵吧。”视线转向轩辕昊，轩辕皇帝一字一顿的交代，“我活着的时候，属于皇后的荣耀都给了她，死后我只想和水儿一起。祖先遗训不可违，那就让她赵飞燕成为永远的皇后吧！”
“昊儿，你母妃走得早，我又忙于国家琐事，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哆嗦地拉过轩辕昊的双手，轩辕皇帝开始急促的喘气。
“不论你是因为流觞像你母妃所以接近她，还是你真心喜欢她，我都希望你好好对待，不要像我一样抱憾终身，总是让她独守太极殿。”悔意十足的声音渐渐弱去，最后变成喃喃自语，“水儿，是你来接我了？”
拉着轩辕昊的枯手渐渐滑落，轩辕皇朝三世十五年四月二十四日丑时轩辕皇帝驾崩于太极殿。
“父亲！”对着已经去世的唯一至亲，轩辕昊直直的跪在轩辕皇帝的床前。
刘贤妃薨之前，轩辕昊一直叫轩辕皇帝“父亲”，此后将近6年的时间里，每次见面轩辕昊总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叫“父皇”。因为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是父亲没有保护好母亲。
此后，轩辕哲和轩辕昊在御书房匾额的暗格里找到了遗诏，一旁还放着赵氏兄弟戕害朝廷命官，毒害后妃，伙同突厥行豢养死士，私造兵器，甚至行刺瑞亲王的所有证据。
证据确凿，与轩辕昊等人掌握的相比更精、更细。至于没有公开罪状的原因，是希望兄弟俩自行决定如何处理。
也就是这样，轩辕哲在心里按下决心，要永远保护轩辕昊这个弟弟。原本他们可以像普通的家庭一样共享天伦，是赵氏毁了一切。
人间四月，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
轩辕皇帝走得安详，却让宗室王族、满朝百官措手不及。
很快，先皇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全国每个角落，各地的大街小巷似雪白幡随处可见。
当晚，轩辕昊一直守着轩辕皇帝的遗体到天亮。亲自参与了“挺丧”，“买水”和“引魂”等复杂、传统的停尸仪式。
一系列程序皆由兄弟俩一起完成，不假借旁人之手。直到礼部协同监天鉴选好报丧的时辰，在寅时昭告天下先皇驾崩，那人才在轩辕哲的劝说下起身离开，稍作休息。
临近五月，天破晓较以前更早。迷蒙的晨雾笼罩在皇城的上空，寂静悲切。东方一抹亮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透露着初升的喜悦。这一明一暗交互辉映，一正一反独占两边，不诡异却有几分隐晦。
慢慢活动麻木的双膝，轩辕昊在宫人的搀扶下步出太极殿的东暖阁，这座整整生活了十年的宫殿。扶着宫门回首望去，那些欢声笑语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未曾想记得这么深，这么切。
礼部办事迅速，从夜间丑时到次日酉时短短一天时间，国葬事宜无巨细全部安排妥帖：包括拟定名单，准备孝服、跪垫、祭祀用的牺牲等。拟好的名单上，瑞王妃曲流觞名字被清楚罗列。
流觞进宫的时候，那人还在朝阳殿睡着。朝阳殿是轩辕昊入主瑞王府之前宫内的寝殿。未时提前用晚膳，轩辕昊吃得也不多，脸色也一直不好。两人稍作整理，就去往先皇灵堂。
先皇驾崩，举国同哀，满朝文武齐聚在太极正殿。一眼望去，尽是白色。
异常肃穆的灵堂前，立于正中的是储君轩辕哲，左侧赵飞燕居首，赵雨荷紧随其后，领着后宫大小嫔妃早已哭成一片。右侧三步远是三皇子廉郡王，五皇子，除四公主远嫁契丹未能出席的皇室子孙，再就是赵仁美率领的满朝文武。
“瑞亲王、瑞王妃驾到！”奸细的通传声响起。曲流觞左手被轩辕昊牵着以瑞亲王嫡妃的身份跨进殿门，接受百官的朝拜，立于右侧之首。
将近半个时辰的招魂、送魂仪式，在众人似真似假的悲恸中有序完成。百官依次退出灵堂，各司其职，留下皇室成员守夜。
“守夜”简单的俩字，整整六个时辰的不眠不休，却异常繁琐、漫长。满目白绫，灵堂左侧大理国寺的资深法师正襟危坐为逝者祈福，述说着先人已去。
皇后赵飞燕跪在堂前，神情悲恸，甚至几次背气晕倒。赵雨荷在一旁悉心安慰，同样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流觞家人身体康健，以至于从来没有参加过葬礼，对葬礼程序、规矩一无所知。在进香之时，因为太过悲伤，以至于忘记向遗孀赵皇后行礼。
于是赵雨荷趁机刁难，“曲流觞，你尚未过门，就以瑞亲王嫡妃的身份进出先皇灵堂，本身于礼不合。现在居然不行大礼，就上香，你眼里还有母后吗？”
“皇后娘娘，对不起，请宽恕流觞的疏忽之罪。”听到赵雨荷的呵斥，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流觞被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赵雨荷的面前，慌忙赔不是。
“二嫂，你还好吧？”廉郡王和小五齐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流觞，比起自己这个大嫂，他们好像与眼前的二嫂更加亲密，让企图立威的赵雨荷一时下不来台。
“雨荷，虽然觞觞暂时没有和昊大婚，却是父皇亲点的瑞亲王嫡妃，两人的婚书早已经盛放在太庙，而曲流觞的名字也已经被史官正式记录在宗室族谱上。何来于理不合之说？”眼见流觞被欺，轩辕哲出口为其辩护。
轩辕昊脸色非常不好，一言不发，眼睛却一直看着流觞，满眼的鼓励。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瑞王妃没有错！”蓉嫔出身江湖，三世十四年轩辕皇帝南巡时带回宫中的红颜知己，很受宠爱，也是当中唯一不把赵飞燕看在眼里的宫嫔。
“不论皇上是否故去，始终都是我们轩辕王朝最尊贵的天子，受万民敬仰，妹妹先拜皇上，何错之有？”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在场的诸人无不点头称是。
赵氏祖孙的脸色一白再白，“曲流觞，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让这么多人都替你出头？”赵雨荷这么说，就准备上前质问，被轩辕哲一把推开。
“皇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雨荷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划伤她的脸！”一直沉默的赵飞燕终于忍不住出口，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我们这是在守夜，不是讨论孰是孰非！”轩辕昊暗哑的声音响起，“觞觞到我这边来，帮我！”
“帮你？”流觞感到很奇怪。
“快点！”被一把拉过，流觞看到了那人灰败的脸色。“咳咳，咳咳……”剧烈的呛咳冲口而出，轩辕昊全身的重心全部放在了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