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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为了孩子
书名：妖仙乱：坠蝶 作者：叶岚苍穹 更新时间：2016-12-12 16:22 字数：3403
一边的青葳仙子明显反应比我还慢，大概还不知道魔尊就是玉兮，也没想到写月上仙的徒儿兼发妻会跟魔尊牵扯在一起。
“师父，我们该回魔界了。”
“嗯。”师父点一点头，跟这一道驾云往魔界的方向飞去。
这一路上玉兮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我讲话他也不怎么搭理，弄得我心情也有些低落。
“玉兮，我真的没有做什么，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扯着玉兮的衣袖，声音很轻，“我保证下次一定先告诉你。”
玉兮看我一眼，忽然偏头看向师父。
我怔一怔，发现自己竟然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讨好玉兮，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么卑微的姿态，似乎总是对着师父才有的。
“蝶儿。”
“嗯？”我发呆的时候玉兮忽然喊我，我反射性的应了一声。
“回去之后，我们便成亲吧。”
“啊？”我瞪眼看玉兮，又偏头看向师父。师父的神情晦涩不明，我看不真切，只是觉得周围的气息有些冷。
“啊什么，回去之后，成亲。”玉兮冷冷的瞥我一眼，一副命令的口气。
我明白过来，只有对着东荒大泽拜过天地的夫妻，才算是天地认可的，才可以分担一半的天劫。
“好。”我认真地点头，“等天劫过了之后，我就嫁给你。”
玉兮看我半晌，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安儿，回去之后派人把南宫旭送去业飏山。”
说到南宫旭，我倒是想起来了。“玉兮，药炼完了？南宫旭怎么样了？”
“你倒知道问他怎么样了，怎么不知道问我一句。”玉兮睨我一眼，“失血过多昏迷未醒，无性命之忧。”
我扁嘴。“炼药要多少血？”放了多少血才会昏迷不醒啊？
“急着出来抓你，放血的时候没注意放多了。”玉兮淡淡的瞥我一眼，说的话却让我毛骨悚然。
果然南宫旭是个被我牵连到的冤大头，还好性命无忧。“三师姐看到他这样，会找你拼命的。”我心有戚戚焉的摸着肚子。
最近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偶尔动一下了，我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哎。”落地的时候，我低叫了一声，拉住玉兮的衣袖。
“怎么了？”玉兮低头看我。
我低下头，看到自己肚子上鼓起的小小的一个包，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玉兮显然也看到了，颤抖着手伸出来摸到刚刚鼓起小包的地方，不过这会儿已经平了。
“他……”玉兮一脸惊讶，看着我的肚子愣了一会儿，忽然傻笑起来。“他已经会动了？”
我点头，扶着腰摸着肚子往里走。
也许我真的是个没心肝的妖，明明师父就在旁边，我却可以跟玉兮这么说话。可就算我现在整颗心都在这个孩子身上，我还是能知道师父什么时候独自走开的。
作为一个妖，我怎么能奢求上仙的情。等到归还神农鼎之后，师父就会回业飏山，然后就应该是永不相见。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等到孩子出生，我就带着他去人间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自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等我剜了心经历了天劫，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妖了。照玉兮的说法，我或许会成仙，因为只有成仙才会要历经天劫。
如今药都炼好了，剜了心的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抚着肚子，想早早的给孩子取个名字，免得我以后不记得这件事儿。
如果以后要独自一个人生活，离开师父，离开玉兮……
我低下头，继续摸肚子。“孩子，那么你就叫长离吧。以后离了你的父亲，或许有一天还会离开你的母亲，可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哪怕只有这一世，哪怕是个凡人，也一定要好好的。长离未离，娘对你的爱永远都在的。”
“上仙的孩子一定早慧，如果，如果娘过不去天劫，你不当凡人也是好的，吸取了娘的修为，好好的活下去。娘即使保不了你的平安，也希望能看着你好好的活着。”
“阿离，娘舍不得你。”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清醒的时间时间越来越少了。本来玉兮炼药的那段时间夏侯安儿还每天拉着我去小院里走一圈，现在我却连去小院里走一圈的精神都没有了。
倒是阿离最近很活跃，时不时的踢一下我的肚子。
炼完药之后，玉兮就把神农鼎还给师父了。师父带着神农鼎回业飏山，接着玉兮就在魔界外下了结界，严令不得写月上仙再踏足魔界一步。
不知道玉兮这是打算干什么。
我靠在床头抚着肚子听着玉兮给我念一些书里的故事，有些不明所以。师父回去了自然不会再来，何必多此一举呢。
“玉兮，你怎么还不把药给我呢？”
玉兮看我一眼，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你很想让我把药给你？”
我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炼了药，不给我吗？”
“再过两天吧，再过两天，我就把药给你。”玉兮笑着拍一下我的头，声音很低，“我再多陪你两天……”
“玉兮，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抬头看玉兮。
“我只是担心，你剜了心，连风写月都不记得了，何况是我。”玉兮的声音很低很低，低的我都几乎听不清了。
“不会的。”我低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都会记得的，全部都会记得。”
“嗯。”玉兮应了一声，把我拥进怀里，忽然开始跟我讲一些他以前的事情。“蝶儿，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叫苏锦瑕。那么一点点大，拿着一个碎了的玉钏儿在哭，我当时就想，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哭花了小脸可就不好了。只是我身体不好，不敢上前去给你擦眼泪。
后来等我病逝，却总是记着那个爱哭的小丫头，怎么都放心不下。如果我投胎转世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吧？正巧那时候玉丞相家二公子阳寿尽了，玉丞相找了人用招魂术想把他救回来，我就成了玉兮。
我醒来之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爱哭的丫头。可是我找到她时，她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都可以嫁人了。”
“玉兮。”
“嗯？”
“等我剜了心之后，就去帮你讨要一碗孟婆汤吧。”记一个人记了几千年，该有多累。何况那么多次转世，我一世都没有给过玉兮承诺。
不如忘了，往事随风。
“好。”玉兮的声音颤了颤，却依旧答应了。
之后，玉兮就把药给我了。
“剜心之后便是天雷劫，你若是撑不住的话……”
“我一定会撑住的。”我打断玉兮的话，坚定地摇头，“我还有阿离，我要照顾他，把他好好生下来抚养长大。”
“好。”玉兮点头，眼眶红红的，“那我便亲手帮你剜心。”
“嗯。”我应一声，吞下那颗药。没一会儿，我隆起的肚子上就结出一道浅浅的白色光圈，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了。
“蝶儿。”玉兮喊我一声，我感觉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抽离出来，也没力气应他。
我低头看到玉兮异变的手，手心握着一团浅红色的东西，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颜色越来越深。我的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忽然想起师父站在桃花树下的情形，一天一地的红艳中只有那一道白光。
心被挖出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没觉得疼，模糊间都看不见玉兮，眼前的景色纷纷退去，只留下那一个眉目浅淡的影像。
我终归是爱他，哪怕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情劫。
“师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离得很远，唯独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响起。
“我不求来生了，孟婆汤，我自己去忘川河边排队领吧。”玉兮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雷声盖过。
我忽然挣扎着清醒过来，这是天雷劫来了。
第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整个屋顶都焦黑一片，玉兮抱着我，皱了皱眉，看着我却是笑着的。
“魔尊大人！”夏侯安儿刚冲进门口，就被玉兮一个束身藤丢到了外面。
我猛地清醒过来，推开玉兮就召云向着外面飞去。天雷要劈的是我，只要我迎上去，它就不会再劈别人了。
当第二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玉兮再一次飞身挡在了我前面。我拈一道定身咒，狠狠地把他丢了出去。
我自己的劫，自己受，不要再搭上别人的性命。
我迎着雷向九重天上飞去。再是一道雷恶狠狠地劈下来，可是劈到我身上时力道却并不是很大。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玉兮的元神，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血姬，看好他。”我划破手指丢了个缚魂印，把自己的血留在他额头上封印了，才继续迎上天雷劫。
再接着劈下三道雷的时候，我感觉到全身的修为似乎都不见了，身体碎成一片一片，一点重量都没有了，只好蜷缩起来护住肚子。
我想起九娘的话，切切不要巴望着成仙。九娘，十七从来没想过要成仙，只是如今为了这个孩子，不得不这么做。
当第七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都不觉得疼，只听到雷声还在响。
我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看到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拥着我，挡在我的前面。我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一愣，抬眼看到又一道天雷劈下来。
“师父！”我大喊一声，猛地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明明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道浅绿色的结界从我的眉心流窜出来，罩上了那个在我身前护着我的男子。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层结界一点一点的碎裂，然后化作漫天流萤。流萤再迅速凝结起来挡住那道天雷，再碎裂，如此反反复复。我手腕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涌出来朝着天雷飞过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红光。
这最后一道，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九重天上的九天雷。
失去意识前，我隐隐想起当年三道九天雷把白泽劈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如今我竟然一道也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