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莫要争抢,你与大都督对于东吴来讲都是同样重要,少了你们哪个,东吴都不会稳固的,若是要换命,那就用我的命来!我是从小就跟在大都督身边的,大都督对于我来讲就像兄长一般,如今兄长既然有需,我岂能苟且活命!”站在一旁的吕蒙此刻眉毛终于舒展开来,听完鲁肃的话,立马反对道。
看来这故人的情分还真是深厚,为了兄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哎,再看看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芝博见鲁肃与吕蒙争来争去,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道。
“不行!公瑾若是活过来,知道是用你的命换来的,怕是也不会心安的!况且你本就是公瑾的左膀右臂,你若死了,东吴岂不又要折损一员大将!”鲁肃听见吕蒙要换命,立马与吕蒙讲着其中的利弊。
“子敬莫要争了,这东吴会观星卜卦,推算命格,逆转星辰的恐怕只有你与大都督了,若是你去换命,那谁人来扭转命格呢?”吕蒙与鲁肃争了许久,淡淡的将重点讲了出来,而一直苦口婆心劝诫吕蒙的鲁肃,此时也终于无话可说,刚有些喜色的脸,再次的暗了下去。
“子敬,你告诉我,大都督此番回命,都需要做些什么,我立即去办!”吕蒙见鲁肃的脸再次挂上忧伤,心中暗自为鲁肃的劳心劳力而感叹。
“公瑾此番回命,需在北山山顶布一处七星坛,在今晚子时需将公瑾运到七星坛上,而你,而你则需在子时放血祭坛。”鲁肃满面愁容的看着吕蒙。
“好,我这就去办!酉时派人来接你与大都督!”吕蒙听完立即去北山布坛,而留在原地的鲁肃与芝博则是看着吕蒙的背影连连叹气。
公瑾!为什么你当初交子明行军打仗,谋略兵法,却唯独不交子明布阵!看着吕蒙渐渐远离,鲁肃独自垂泪。
公瑾,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始终做不到用生命去换与你的那一段已逝情分。
离酉时还早,鲁肃一直忙着布阵之事,芝博跟诸葛亮学的也皮毛,真正要亮些真本事的时候,自己也帮不上忙,与其在一旁碍事,还不如到处走走,去灵堂中看看周瑜。
可能是所有事情都有了明确的指向,芝博此时踏入灵堂的心情也与方才截然不同,看着摆在堂中央的红色棺木,芝博心中复杂万分。
“请姑娘移步。”正在芝博盯着棺材发愣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抹嘶哑的声音,芝博回头去寻生源,不由一愣。
只见眼前的人身着一身孝衣,原本乌黑的秀发此时几乎覆了大半的银丝,苍白的面色憔悴不堪,双眼间布满红丝,充满了悲伤,而被裹在孝衣里面的身子更是瘦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芝博不禁一惊,这,这。这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小乔吗?
“姑娘请。”小乔见芝博盯着自己看,自知是自己憔悴不堪的面容吓到了芝博,自嘲的笑了笑,再次出声道。
看着小乔自嘲的笑容,芝博顿觉自己失礼,心下有些尴尬,低着头就随小乔出了灵堂。
“你。”二人辗转到了一块幽静的地方,看小乔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芝博亦是停住,等待小乔开口,谁知等来的并不是言语,而是响亮的一个巴掌,看着一向温婉的小乔竟然出手打自己,芝博惊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巴掌是为公瑾打的!打的是你忘恩负义,水性杨花!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无处可归,是谁将你带到军营,给你好吃好喝,养了你三年,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倒去招惹诸葛亮这个劲敌,害的公瑾伤心劳力,最终连个善终都得不了!”小乔忽然一改温婉之色,双目发红,满面怒容。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落在芝博的脸上。
“这一巴掌还是为公瑾打的!打的是你朝三暮四,两面三刀!你若是离开就干脆点离开,为何要藕断丝连,反复无常!害得公瑾日夜相思,耗尽心力,军营中的军务就够他烦了,你还要分他一份心力!”小乔上前一步恨恨的说道。
“啪!”第三个巴掌再次落在芝博的脸上,力道之大,将芝博苍白的脸上留下了五道红印。
“这一巴掌依旧是为公瑾!你跟了诸葛亮也就罢了!为何临走前还要恶言相向,公瑾带伤去寻你,还要遭你奚落,你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你又何尝对得起天下人!这次又是!巴陵一战,若不是你,公瑾早就凯旋而归,疗伤养病!可都是你!非要等,非要在公瑾的心里再插上一刀,直到要了他的命你才肯罢休!”小乔越说越愤怒,越说哭的越凶,浑身颤抖的盯着芝博。
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小乔,芝博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是有多深重,如此温婉的一个人,若是不被逼到一定程度,是不会挥掌打人的。
吕蒙早就告诉过自己周瑜对自己默默付出了多少,可是自己始终不懂得当断则断的这个道理,甚至还理所应当的一边去享受着周瑜的暗中照料,一边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周瑜,而正是自己的犹豫不决竟然是害死周瑜的最大原因。若是自己一开始就下定决心离开或是留下,那周瑜就不用一心惦念,甚至于将命都搭了进去。
面对小乔,自己始终是有一份愧疚在里面,而对于这三巴掌,芝博能做的只是在原地默默的挨着,愧痛也渐渐的涌上心头。
“你们在做什么?”不知何时,陆逊来到了两人的身旁,看着芝博脸上的五个红掌印,面无表情问道。
小乔看见陆逊来了,便整理了一下衣衫,看都没看陆逊,转身就离开了。而芝博亦是没有同陆逊说话,带着沉痛的心情,跟在小乔的身后,准备去灵堂给周瑜守灵,以来弥补一下对周瑜的愧疚之情。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酉时,已准备好的吕蒙亲自带人来取周瑜的棺木,由于鲁肃并没有将此事提前告知小乔,毫不知情的小乔见自己的夫君还没到头七,就要让人搬走尸身,立马哭的不成样子,上前阻拦,吕蒙见小乔如此,叹了一口气,便命人上前去抬周瑜的棺木。
“吕蒙,大都督平时待你不薄,如今大都督的尸身还未到头七,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大都督!”而小乔见吕蒙执意搬走周瑜的棺木,满脸是泪的趴在周瑜的棺木上,哭喊道。
吕蒙背对着小乔,皱眉不语。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大都督过完头七在离开,好不好,我求求你。”小乔忽然离开棺木,直奔背对自己的吕蒙,抱着吕蒙的腿哭求到,一时之间,好不心酸。
灵堂之内除了鲁肃、吕蒙、芝博三人,所有人都以为是孙权要带走周瑜的尸身,一时之间都有种兔死狗烹的感觉,看着本来倾国倾城的小乔,现在如此这般,一个个的更是心痛不已,暗自垂泪。
“夫人,您快请起,你这样倒是折煞我了。”吕蒙终究是受不住小乔的苦求,转身叹气的将小乔扶起。
“子明,你本是在公瑾身边长大的,平日里的情分想必是假不了,如今我也不敢奢求什么,若是你执意想将公瑾的尸身带走,那么请让我一同跟去,无论公瑾去哪,我都要跟着。”小乔擦了擦眼泪,坚定的看着吕蒙道。
“夫人,此次前去是为了救公瑾,请夫人莫要再闹下去了,若是误了时辰,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公瑾了。”吕蒙无奈,只得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鲁肃,鲁肃见吕蒙求助的眼光,亦是无奈上前,将实情附在小乔的耳边交代了一番。
“子敬,无论如何我都是公瑾明媒正娶的妻子,公瑾有什么事,我都应该陪在身边,我知道我一妇道人家不应该抛头露面,可是那棺材里躺的是我的夫君,子敬,你叫我如何放心将我夫君交给你。”小乔听着鲁肃的解释先是一愣,随即便抬起袖子擦了擦那始终流不尽的眼泪,看着鲁肃啜泣道。
“那夫人的意思。”鲁肃见小乔这样,自知小乔要如何。
“公瑾在哪,我就在哪。”小乔坚定的说道。
“那夫人就一同前往吧。”鲁肃本就是一副软心肠,更何况小乔说的也在情在理,鲁肃无奈只得将小乔也带去了北山
“起棺!”
小乔、芝博、鲁肃和吕蒙一行四人随着抬棺的队伍一同来到了北山,经小乔在灵堂中这么一闹,本来充裕的时间,现在忽然变得很紧张,抬棺的一行人将棺材放到了指定的方位后,便抽身离开,吕蒙亦是亲自检查了一边周边的防卫状况,确认一切无误后,才示意鲁肃可以开棺。
“二位,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二位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鲁肃在净手前,特意来到站在七星坛边的小乔与芝博的身前,面色凝重的嘱咐道。
小乔与芝博都点了点头,示意鲁肃放心,鲁肃见二人点头,仍是不放心,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乔,便转身直上七星坛,净手,开棺。
站在七星坛上的鲁肃与吕蒙合力将棺木打开,只见躺在棺木里面的周瑜面如常人,静静的躺在棺材中,像是睡着了一样,吕蒙下意识的试了试周瑜的体温,只觉周瑜的体温虽不像常人那般温热,倒也不似死人那般冰凉,除了全无的气息外,周瑜一切的体征表象都与常人无异,这让鲁肃和吕蒙都十分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