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看见她摘下面纱的那刻,突兀的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她,指尖不停的在颤动。难道这是天意吗?现在的她是该顺天还是逆天?良久,才开口:“你等等。”她走路的时候,能看得出她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在这等待的期间,她们三个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沐璇儿发现,上官梦宇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的自知之明这点,令沐璇儿有个念头闪过,但这仅仅是念头。
瑾娘拿来了画,将其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展开。沐璇儿往桌子前靠了靠,她看着那幅画缓慢的在她眼里打开,那画不算太大,可画中的人却十分之多。那些人都跪拜在地上,不曾有一人抬头。唯有台上的两位女子,其中居右边的女子,手里执着的就是圣璧。居左边的女子,头微低,等待着右边的女子将圣璧戴其身上。
可惜的是,人真的太小,画此画之人在画该画时的角度离台上过远,于是更加看不清台上两位女子的模样。
“你可知圣璧有何种异能?”沐璇儿提出了她的疑问。
“若传闻不假,便是有降雨的异能。至于如何开启,谁也不曾知晓。”
沐璇儿看了看窗外的天,已是五更天了。她觉着继续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就打算离去。瑾娘也没有留她们,在送她们上岸后,回到房间里。
她看见那个破旧的钱袋,正安详的躺在桌子上,她将它紧紧的攒在怀里,想要将它镶嵌在内心深处。泪水将她的衣襟全都打湿。
当沐璇儿三人,回到上官世家时,本欲越墙而入,却见大门敞开。便从大门进入,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跟没有人般。可上官梦宇仍然蹑手蹑脚的走着,遭来了涙流的藐视。
“还知道回来。”在她们三人背后,响起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上官梦宇一听见这声音,腰板立即挺的直直的。僵硬的扭过头颅,与上官驿对视,干笑了两声。涙流的做法与上官梦宇截然不同,她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直往房间里走去。
沐璇儿却尴尬的站在原地,她想走,可她又和涙流不一样。留,又如何与上官驿解释?最终,她想好了一番说辞。转身,刚要开口,却被上官驿捷足先登:“世侄女,你也累了,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他话都说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再讲什么,就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你看看你还像个女孩子嘛?半夜三更跑出去,你去干些什么?算了,这些我也不想知道。现在,你赶紧给我去休息。申时,我带你去面圣。”他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怎么突然决定带我去面圣?”她好奇的问着。
“可以带上我吗?沐璇儿在路上听见面圣二字就折了回来。
“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回房!”上官译没有回答沐璇儿。
她能不问嘛,自从她懂事以来,她便知晓,每年总有那么十几日,皇上都会到皇家狩猎场狩猎。而这狩猎的事情,都是有她父亲管理。以前,她求了他好多次,给她去见见皇上,他都不予。现在突然让她去,她连问一下都不能。就这样她带着疑问回到了房里。
“世伯能带上我吗?”沐璇儿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他。
他本想拒绝,转而脑袋闪过一个念头:“你先随我来吧。”
沐璇儿跟他走进一个房间,房间的陈设简单,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
“坐吧。”上官译的手摆了摆,沐璇儿也就坐了下去。
“这几日,我都在忙皇家狩猎之事,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会话。现在有空,干脆就一道说了吧。”上官译觉得去不去由她,但有些事情也告诉她。
沐璇儿与上官译谈了许久,才从书房出来。
当她回到房间时,本是忧郁的心情,看见雨佳带着笑容入睡的模样,心里的忧郁也跟着消散了些。躺在床上的她,脑海中想的都是上官译告诉她的事,想了许久,才慢慢入睡。
晡时。太阳已经退去了日中时的火热,只剩柔和的光芒。
“小姐,没有我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雨佳像生死离别般依依不舍,搞得沐璇儿没了她,生活没法自理般。
“没有你,她更加能吃的好穿的好。”涙流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
“你。”雨佳实在不知说她什么好,却向沐璇儿撒娇道:“小姐,你看她。你在就这样欺负我,你不在了,我可怎么办。”沐璇儿听了她这话笑了起来。与雨佳上句话比,好像这句话比较有真实性,是雨佳离开了沐璇儿,她该怎么办。而不是沐璇儿离开了雨佳,她会怎么样。
“好了,我该走了。放心吧,她会好好待你的。”沐璇儿刻意将后面一句话说的很重,也提高了分贝。很奏效的,赢得了涙流看过来一眼。沐璇儿便安心的离开了。
“哈哈,在如此良辰美景下,亲自烧肉吃,真是不虚此行阿!”苏靖开怀大笑起来。
底下的一些官员,见皇上难得如此雀跃,都不停符合着:“是啊。是啊。”
马蹄声离篝火处,越来越近。
“记得我刚才跟你们说的这些礼节。见到王上,不要随便乱说话。”上官驿还是不安的叮嘱着她们两个。
随着“吁。”声落下,他们也下了马,上官译依旧谨慎的叮嘱着她们。
“看,一说他就来了。看来背后说人,还真是行不得的呀!”苏靖指着正向他走来的上官驿。官员们也都往后看了过去。
上官译等人,走到苏靖面前,便下跪行礼:“拜见王上,愿吾王千秋万岁。”
苏靖摆了摆手,显得不耐烦道:“起身,起身。上官爱卿,在外何须行如此多礼。”
上官译等人齐声道:“谢王上。”
苏靖与其它官员,开始打量起上官译带来的一位男子,一位女子。
苏靖眯着眼睛,在沐璇儿与涙流之间来回摆动:“上官爱卿,你的令媛怎么戴着面纱阿?还有那个是令媛的夫婿吗?”
上官驿尴尬道:“回禀王上,这才是微臣的小女。”上官驿将上官梦宇拽了过来。
上官梦宇十分利索的学着刚才她爹的模样道:“回禀王上,微臣才是上官爱卿的小女。”
上官驿听了她说的话,差点被气的吐血:“你怎么可以自称微臣,你又没有。”
苏靖却捧腹大笑,连忙阻止他:“哈哈,上官爱卿,令媛年纪尚小,还不清楚这些礼节,罢了,罢了。”上官驿见苏靖没有把这些礼节放在心上,心便宽了下来,真是为上官梦宇捏了一把汗阿!
“你叫什么名儿?”苏靖顿时对她这种性格的女子,来了兴趣。
“回王上,微臣名叫上官梦宇。”上官梦宇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补上了一句:“这是女子名。”此话引来一阵哄笑。上官驿也只能咯了咯了的尴尬的陪笑。
沐璇儿在他们谈笑间,一直仇视着苏靖。苏靖一身华衣,位于篝火处正方上,脸上最明显的便是两鬓连至下巴的络腮胡。他笑的时候,整个络腮胡都跟着颤抖着。
也就在苏靖察觉有个尖锐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向沐璇儿看去。沐璇儿与他对视的那瞬间。那横在他们中央的篝火,“啪啪。”剧烈的燃烧起来,此时的篝火正如沐璇儿心中燃烧的怒火,越烧越旺,想要灼伤他的眼睛。
苏靖内心忽涌起澎湃的浪花,这种感觉他以为在她消失后,便不会再为谁激起。而今天却为一个不曾谋面的年轻女子。透过火光,他看着她那美眸,灵光般闪动。就如他初见她那般,如此令人着迷。他含情脉脉的指着沐璇儿道:“她又是何人?”
上官驿正欲开口,却被沐璇儿抢先开口:“回王上,民女上官璇儿,是舅夫的侄外孙女。”上官驿大吃一惊,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斗胆。可他也没有阻止说不是,因为带她来,他也是暗藏私心的。
“上官璇儿。”苏靖静静的在心里默念着,便问着沐璇儿道:“为何用面纱遮掩?”
沐璇儿机敏的回答道:“风寒不宜见风。”
不宜见风,还出来?他知她撒谎,却不说破。这一切只因他太好奇那面纱下会是怎样的一张面容。也开始期待:“不宜见风,那上官爱卿就在瑥阳行宫安排下她的住处吧。”众人听了脸色突变,而沐璇儿嘴角却扬起不经意的一抹笑容。
谁都知道,瑥阳行宫只有王上和嫔妃才可以入住,就连世子也只能住在行宫旁的宅子里。这次出行,王上并未带上哪个嫔妃。如今指明了让沐璇儿入住瑥阳行宫,言下之意是想要沐璇儿侍寝,那是不是也表明她往后也会是东宫的某位娘娘?大家推测着各种心思,表面却波澜不惊。
上官驿带沐璇儿入了瑥阳行宫,并且安排了住处。上官译在离开之前面想说些什么,可当私心战胜了他的良心时,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独自行走在行宫的外头,抬头仰天,看着被黑夜吞噬的天空中最闪耀的星星。质肃,为了梦宇的将来,我不得牺牲你的女儿,实在对不起。但以后璇儿若有事相求,我定当相助。质肃,愿你能体谅我。上官驿看的眼睛有些刺痛,低下头,轻揉了眼睛,就往篝火处走去。
沐璇儿刚躺上床榻,门就被人猛的推开,一下涌进了许多人。沐璇儿正纳闷着,就被她们抬上了架,沐璇儿想出手,却又不想暴露她的武功,就任由她们抬。这群人一路缄默不言,直到沐璇儿被送进一个房间。那些人伸手替沐璇儿解衣,沐璇儿用轻功立即巧妙的闪了开来。然在不会武功的人眼里看来,她的动作只是灵敏些。
沐璇儿闪躲了好几次,敌不众寡,还是被扒去了外衣。
有个年纪较老的,见沐璇儿总这样扭扭捏捏的,就掐了她一下,讽刺她道:“瞧你这狐媚妖样,定是你引诱的王上。既是自己送上门,天下哪有踏进门槛就白白离去的道理!你现在就给我安分点!”她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沐璇儿见她敢如此对待自己。不外乎两个原因中的一个,一个是她背后有强大的靠山,另一个是她了解苏靖对这类女子,只是春宵一度,不会给封号。
无论哪个她都会吃亏,可现在的她也只能赌一把。她之所以会把自己赌上,是她不想如此轻易放过苏靖,她想要让苏靖生不如死,想夺过他的江山,再将其毁灭。想着,她便任由这群人将她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