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她明明还看见他对平宁若霜如此含情脉脉,对她凶恶得不得了。今天他就对她说这些柔情的话,做一些轻浮的事情。他是在戏弄我吗?景药心里问自己。
想了半日,除了认为褚人修是在戏弄她,景药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他真是个可恶的人。景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摇了摇头,敛了敛心神,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轻易被他影响了,那样他会更加嚣张的玩弄她,然后在背地里嘲笑她。她要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不要轻易被他迷惑。
这样想着,已经回到常青阁。谷儿在门口张望,看见景药飞奔过来把她抱住,责备她到:“景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王府里面都会被人劫去。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办?”
“好啦好啦,我一回来你就骂我,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景药笑着说。
“你敢!”谷儿嘟着嘴说。
突然觉得这样好幸福,有人关心她,有人陪伴她,她再也不是那个孤零零留在山里的景药了,她也不用每天守着药罐等师傅回来,她的朋友也不再是松鼠、野兔。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最起码,她有了谷儿这样一个朋友已经很满足了。
“谷儿,谢谢你。”景药抱着谷儿由衷地说。
被景药这么认真的道谢,谷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说:“景姑娘你谢我干嘛?我都没看好你。”
“就是想谢谢你,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谷儿自幼被卖来卖去,好不容易成为长平王府里面的丫鬟,生活比较稳定了,然后被安排来伺候景药,和景药相处的日子是有史以来最轻松愉快地,她老早就把景药当成亲姐姐一样来看待。听景药这么一说,心里一震,鼻头一酸,眼泪冒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干嘛突然这么说嘛,弄的人家多难为情啊!”
景药哈哈笑着拉着谷儿进到屋去。
第二天一早,景药就看到谷儿坐在院子里绣什么,面含微笑,神情认真,连景药叫她都没有听见。
“秀什么呢?这么认真。”景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谷儿吓得叫了出来,随即把东西往身后一藏,说:“没、没绣什么?”
景药怀疑地看着她,说:“怎么?我都看见了你还想骗我?还不老实招来!”
谷儿这才羞羞答答地拿了出来,说:“就是秀一个香囊罢了。”
本来谷儿直接说还没什么,她这样遮遮掩掩反而让人生疑,景药看了看,在一旁坐下,支着下巴,肯定的问:“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我都说是一个香囊了。”谷儿嘟着嘴巴把头扭到一边。
“唉,看来我是不值得你信任,有了事情都不告诉我。”景药故作难过的起身要走。
谷儿见景药如此,拉住景药,急忙解释到:“景姑娘,你别走。我告诉你就是了。”
原来前段时间,谷儿到府外置办东西时遇到流氓,这时一个白衣少年出手相救,因为当时太仓促了,谷儿也没有好好道谢,后来想起来很过意不去,于是借小云出府的时间托她带一些丝帛锦缎回来,想要缝制一个香囊,有机会就交给那个救命恩人。
景药见谷儿说起那个少年,脸放桃花,心下了然,问:“那少年是什么样的?”
谷儿抿嘴一笑,娇憨地说:“高高瘦瘦地,笑起来脸上有一个酒窝,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的人。”
“哎哟,真是个不错的少年啊。但是你怎么把东西给他呢?”景药看到谷儿这幅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但还是忍不住要泼她一盆冷水。
显然这盆冷水泼到位了,谷儿表情瞬间黯淡下来,说:“我先秀好再说吧,哪天遇上了也说不定。”
景药看到谷儿神情黯淡的样子,有些后悔,安慰她说:“要不等你秀好之后,我们出去找找看。呆在府里怎么也不会遇上的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谷儿眼睛发亮。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出去逛街还不行啊?”
谷儿高兴地扑到景药身上,说:“我就知道景姑娘对我好。”
“好了好了,你赶紧秀吧。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我的谷儿勾走了。”
“景姑娘,你在胡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景药转悠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事做,就爬到树上看书打盹。景药翻看的是前朝女将颜冰的诗文集,不知不觉就被这刚柔并济,大气柔婉皆具的女子吸引。
褚人修来到院中,看见谷儿坐在石凳上缝针线,景药斜靠在树上看书,两个人十分投入,都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褚人修来到树下,谷儿惊觉想要行礼,被褚人修制止。褚人修抬头看见景药手拿的是颜冰的《赋闲集》,才知道她也能识字阅文,并且她将《赋闲集》看的如此投入,说明她情志高远。褚人修会心一笑,斜坐在凳子上,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谷儿看到褚人修面含微笑的看着景药,心里诧异他们几时关系变好了,并且看到褚人修看景药的神情满是温柔,心念到莫不是王爷看上景姑娘了?谷儿深吸一口气,平复因为刚才想法带来的震惊。
褚人修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景药,谷儿悄悄地退下去不敢打扰。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而两人都没有发觉。直到景药看得乏了,想调整一下姿势才注意到树下有人。当她看到是褚人修时,小脸一红,合上书,爬下树来。
景药拍了拍身上,想要行礼。褚人修抬起景药的手,说:“你以后不用行礼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一套,我也不喜欢。”
景药退后两步,说:“王爷说是这样说,但民女哪儿敢啊?”
褚人修见她还是这样疏离自己,有些不高兴,说:“别一口一个‘民女’‘民女’的,我知道你还在气我说的那些话,我不是都没在你面前称‘本王’了吗?不要闹脾气了好吗?”
“谁闹脾气了?你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人在屋檐下,我能不顺着你吗?”景药也很生气,你以为她想这样唯唯诺诺、卑卑贱贱啊。
褚人修笑了起来,说:“对嘛,这样才是你嘛。”
景药见他笑得开心,心里更不高兴了,心想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气鼓鼓地不再说话。
褚人修走上前去,景药急忙闪避,但是还是没有褚人修快。褚人修抓住景药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景药被他圈在怀里,挣脱不得,又气又羞,气自己轻易就被他的软言细语哄骗,羞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暧昧的事情。一咬牙,恨恨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褚人修吃痛放开她,说到:“你真是只刺猬!”
景药远远地避开他,说:“我希望你以后别做这些、恩、这些事情了。”
“我做什么了?”褚人修好笑的说。
“不管你做什么,总之别碰我就对了,我、我不是那种人。”景药红着脸说。
褚人修转身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撮了一小口,笑着问:“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哪种人?”
“你怎么会不明白?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那个地方吗?就是那个‘春望楼’。”景药忿忿地说,她之前在街上看到从那个楼里出来的女人都是被人拥在怀里亲亲我我,一点羞耻都没有。
褚人修没有了笑容,严肃的问:“你听谁说的?你去过那个地方?”
“我才不去那个地方,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景药一脸不屑的说。
“你从哪儿知道的?”褚人修不依不饶的问。
“我看见了。我看见很多男人都往里面走,出来左拥右抱一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人。”
“以后离那个地方远一点,那周围都是些不好的人。若是哪个心思不良的人把你掠去了,你可让我如何是好?”褚人修认真的说到,说话间已经来到景药面前。
景药还想跑,褚人修无奈地停下脚步,说:“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会吃了你?”
景药看了看褚人修,说:“我觉得你比老虎还可怕。”
褚人修听她这么评价,心口气闷,转身就走了。
褚人修在的时候,景药感到心慌紧张,但当褚人修离开了,心里又怅然若失,一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儿端着点心出来,看到景药一个站在树下,问:“王爷已经走了吗?”
“恩,走了。”
“王爷来做什么?”谷儿问。
“我怎么知道他来做什么?”景药没好气的说。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我还以为……”谷儿疑惑的说,刚才看王爷的神情明明透着爱恋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你还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吵架了呢。”谷儿笑嘻嘻地说到。
景药看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自己心里也希望不和他吵的,但为什么总会弄得不欢而散呢?
第二天谷儿就把香囊秀好,细细密密的针线可以看出谷儿的用心。两人按商量好的到街上去瞎转,希望运气好能遇上那个少年。
褚人修不放心,暗地里派了黑鹰保护,不过景药她们并不知情。
意料之中,她们一无所获。
之后几天她们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出去,褚人修什么都没有过问。
这天,两人正打算回府,复颜杨突然出现。
“景姑娘,多日不见,越发漂亮了。”复颜杨坏坏地笑。
因为上次被劫的事情以及他在古屋做出了一些不规矩的动作,景药见到他都暗生警惕。表面还是温顺的回到:“多谢三皇子殿下赞誉,小女子万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