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药打开他的手,扭头跑开了。她一直往前跑,不知道自己跑哪儿去,只是不想再看见他或者再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是不想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把自己看的这么卑贱,她不想再这样让他看轻下去了。
猛地一下,景药撞到一个人身上,跑得太快导致撞上去的力道太大后退了几步。那人伸手扶住了景药。景药埋着头不住的道歉。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景药抬头看到一张清俊邪魅的笑脸,此人是今天在堂上献血玉麒麟的君夜国三皇子复颜杨。
复颜杨玩味的看着她,说:“这不是药王老人的高徒景药姑娘吗?怎么急匆匆的乱窜啊?”
“三皇子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撞你的,恳请殿下恕罪。”景药侧身到一边,没什么心思说话,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呆一会儿。
“怎么,谁欺负你了?这眼泪都还没干。”复颜杨伸出食指抬起景药下巴。
景药忙退到一边,低头说:“回殿下,没有人欺负我,多谢殿下关心。”
“景药,如果有人对你不好,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复颜杨突然走到景药身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声音极其暧昧。
景药急忙避开,慌张的说:“多谢三皇子殿下垂怜,景药感激不尽。殿下,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说完匆忙跑开了。
复颜杨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景药心想复颜杨对第一次遇见的人就说出这样的话,定是登徒浪子之类,并且,他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危险的气息,暗中警醒自己一定要避免和他打交道,但是想到自己一个普通百姓,哪里有机会和皇子之类打交道啊,要不是体内的蛊虫,恐怕褚人修、褚人南明都不会认识她。
想到这里,景药摊开自己的手,想知道那只折磨人的虫子到底在她身体哪里?那个虫子折磨着她却可以救另一个人的命,那个人是褚人修最喜欢的人。如果引出了蛊虫,救醒了褚人修喜欢的那个人,自己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景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和哀伤。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皇宫很大,她完全找不到路辨不明方向,因为是皇帝的寿宴,所以皇宫里比以往还要光亮热闹,到处都是人。景药看到这股子热闹,心里感到烦躁,所以她专拣僻静的地方走。
走的乏了,想的累了,就胡乱找个亭子坐下休息。夜已经黑透了,亭子周围只有一些远处投过来的光亮,鸟儿都已经安歇了,只有时不时有几声猫头鹰的咕咕鸣叫。景药趴在石桌上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药感觉到脸颊有一股柔软的凉意滑过,用手摸了摸,“呀!”是人的手。景药一下子坐起来,对上一双明亮含笑的眼睛。
“本宫见景姑娘脸色不太好,放心不下就跟过来看看。见景姑娘在此休息不敢打搅,只是景姑娘的睡颜实在太美好了,忍不住惊醒了姑娘,还请姑娘勿怪。”复颜杨笑说道。
“呃,让三皇子殿下费心了。”景药说着四处张望,发现四周都没有人,心里有些慌张。
复颜杨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说道:“景姑娘似乎很怕本宫呢?”
“啊!没有没有没有,三皇子殿下想多了。”景药慌张地挥手掩饰到,但是反而更暴露了她的慌乱。
“哦?是这样吗?”
景药使劲地点头,连连称是。
复颜杨心里暗笑这女人说谎都这么笨拙,不过也好,这倒好利用。复颜杨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本正经的说:“本宫虽然喜欢美的人和事物,但是景姑娘请放心,本宫绝不会做出什么有违规矩道德的事情来。之所以跟着景姑娘过来是因为此前听人说景姑娘身体里有一种罕见的毒虫,今晚见到姑娘脸色不好,深怕是毒虫发作,心里放心不下就跟着来看看。现在见景姑娘没什么事,心里也就放心了。”
景药愣了愣,看着他一脸认真的神情,渐渐放下戒心,心想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他并不是什么坏人。于是暗自责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略微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三皇子殿下关心,景药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复颜杨看到她这么容易相信人,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仍然关心的神色,说:“真的没事吗?那么那个毒虫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景药笑了笑,说:“确实有这么回事。那个寒虫自小就在我身体里,能长这么大全亏了师傅的照料,不过它没什么关系,只要按时服药就可以很好的过下去。”
真的很好吗?复颜杨明明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勉强。复颜杨露出悲伤地神情,关心的问:“那你的父母呢?”
景药目光滞了滞,仍笑着说:“我是个弃婴,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复颜杨紧了紧眉,有些自责的道歉说:“真是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
景药笑呵呵的说:“殿下不用道歉,我没有不开心啊。呵呵。”
复颜杨心想这女人怎么又笨又爱逞能呢?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住在哪里,本宫送你过去。”复颜杨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懒散纨绔的样子。
景药看了看他,笑了笑,心想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其实没有恶意。然后自己根据别人的外表就判断一个人,这和褚人修只根据身份看人有什么区别?想到褚人修,心里划过一丝酸楚。
“景姑娘在笑什么?”复颜杨问到。
“那个,其实我刚开始还以为三皇子殿下是坏人呢。”景药很不好意思的说。
“哦?没想到景姑娘这么诚实,本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复颜杨星眸暗沉,邪笑着说道。
景药摇摇手诚恳地说:“不是不是,我觉得三皇子殿下并不是人们看起来这个样子,我刚刚把三皇子殿下当成坏人是我的不对。”
复颜杨嘴角一勾,饶有趣味地说:“那你倒说说本宫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其实是什么样子?”
景药咬咬嘴唇,支吾地说:“殿下看起来,恩,有点,恩……”
“有点什么?是不是这样?”复颜杨把脸凑过去,轻咬了一下景药耳垂。
景药一下跳开座位,摸着耳朵,说:“请三皇子殿下不要这样,我知道三皇子殿下其实并不是这样轻浮的人。”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那个,感觉。”
复颜杨冷哼一声,说:“感觉什么的是最不可靠的,你刚开始不也认为我是坏人吗?”
“对不起。”景药小声的道歉。
复颜杨看着她如水般清透的目光,放缓脸色,说:“好了,本宫就不捉弄你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恩,谢谢殿下。”景药告诉复颜杨自己的住处就跟着他去了。
走着走着,复颜杨突然止住脚步,说:“哎呀,有人来接你了。”
景药望去,看见褚人修像一尊冰雕一样站在前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长平王是出来找人的吗?景姑娘迷了路无意中被本宫碰到,特此送她回来。”复颜杨说。
“那就有劳三皇子了,不过本王只是无事到处走走,并非找人。”褚人修说完转身回走。
“三皇子殿下,谢谢你送我到这,我能找到回去了。恩,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景药向复颜杨称谢说道。
“别客气,本宫说过自己喜欢美人,景姑娘这么漂亮,本宫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对你不好,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复颜杨邪笑着挨过去,景药慌忙的道谢跑掉了。
复颜杨吹了一声口哨,转身回去。
景药跑了几步,发现褚人修站在前方并没有走远。景药停住脚步,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往前。
褚人修察觉到,皱了皱眉,并没有回头,淡淡说了句:“走吧,母妃在找你。”
“恩。”景药保持着那段距离跟在褚人修身后回到惠妃寝宫。
把景药送到惠妃那里后,褚人修和刚找人回来的褚人南明一起告别离开了,景药还是留在宫里陪着惠妃。
第二天惠妃带着景药到御花园闲逛,淑宁皇后身边的静芳找来,说是皇后听闻景药留在宫里,想找她说说话。景药心里纳闷皇后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想找她说话?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随着去了。
皇后雍容华贵的端坐在上方,吩咐人在左侧和下边置好惠妃和景药的坐凳。皇后含笑的打量了景药半响,缓然开口道:“景药姑娘现今多大了?”
“差一月就十七了。”景药如实回答到。
“哦?快十七了啊?都这么久了。”皇后自言自语道。
景药疑惑的看向惠妃,惠妃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本宫听闻景姑娘是药王老人一手带大的,那么景姑娘可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吗?”皇后继续问。
“回皇后娘娘,师傅是在山中捡到我的,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与身世有关的物件,所以对生父母的事,民女一无所知。”
“这样啊。”皇后抬了抬眼,转向惠妃说道:“惠妹妹,你有没有觉得景姑娘长得像一个人?”
惠妃笑着回答说:“请恕妹妹眼拙,妹妹不知道皇后指的是谁?”
“哦?”皇后笑了笑,说:“可能年月久了,我记错了吧。”
皇后又对景药说到:“此前我听闻长平王府住进了一位中蛊毒的姑娘,这位姑娘身上的蛊毒正好是千叶寒虫,可解府中那位平宁姑娘的毒。想必说的就是景姑娘吧?”
“回皇后娘娘,正是民女。”
“千叶寒虫这可不是一般的蛊毒,景姑娘怎么会中了这个毒的?”皇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