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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深夜出宫
书名：君醉红颜 作者：微微小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16:11 字数：3219
“平身吧。你在这里干嘛？”星野光就是不依不挠，似乎一定要她给出答案。“回禀皇上，奴婢见皇宫如此华丽宏伟，想要见识见识，哪知宫里实在太大，走着走着迷了路。”她微微垂首，带着几分敬畏以及羞涩，始终不敢抬头看星野光那探究的眼神。星野光将信将疑，直直盯着她，说：“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奴婢不知道。”她只好一问一答，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就怕他看出破绽来。
“这里是朕的心之所向。”星野光的目光越过月野兔，眷恋地看着棠芸殿，好像自言自语，轻声如微风拂过，要不是此刻静谧得足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月野兔也会错过他的这句心底话。刚才努力维持的镇定，就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泪珠凝聚在睫毛之上，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硬是把眼眶中的水珠收了回去。她甚至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怕开口就是啜泣。“跟朕进去看看，如何？”虽然是询问的口吻，那是语气中的威严让人无法拒绝。“皇上，奴婢。怕。”月野兔不自觉地咬住嘴唇，才憋出这么一个勉强的拒绝理由。
她担心自己进入以后会控制不住情绪，于是毫不犹豫拒绝他的要求。还好面纱遮住她的容貌，要不然星野光看见她这般为难、惊慌的神色，肯定要多出一些想法了。“怕朕，嗯？”星野光生出难得的耐性，就像在逗着她。“不，奴婢不敢，只是这个地方贴着封条，看上去阴森森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弱，而事实上她也是在害怕，只不过怕的是星野光揭穿她的伪装。“怕什么，有朕在。”
他不容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往棠芸殿的大门走去。让她惊讶的是，棠芸殿的一切景物竟然保持如昔。院子中那个秋千还在，还记得在紫薇花飘絮的时候，就在这里他抱住她。还记得他为她画眉的专注神情，那是最让她动容的神色。往事一幕幕，清晰得仿在昨日，却已然隔世。想到这些，心中既甜又苦。当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往日的时候，星野光已经把她带到了正殿。“你知道这里曾经住着谁吗？”他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好像要透过她的瞳谋透析她的内心。“奴婢不知道。”她不着痕迹地别过脸，以躲避他让人心颤的眼神。
“这里曾经住着朕最爱的女人，但是我们伤害了彼此，如今只能阴阳相隔。”他在厅中慢慢走着，眼睛细细巡过四周的东西，带着一种绝望的思念。他在想着谁，相信没有人比月野兔更清楚了。“睹物思人，当真说得好，这里每一样东西都能轻易让朕想起她。”星野光何以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这些话呢？如此隐秘的心事，他何曾向别人透露半句。今晚并非他心血来潮，难以控制自己的思念之情。而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在绝望之中隐约看见了一丝希望，她和东闾凝月的神韵是如此相似，以至于让他产生怀疑。月野兔到底是谁？难道她是东闾凝月的魂魄付了身？如此荒诞的想法确确实实曾经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而后他便自嘲一笑。或是，东闾凝月根本没死！“皇上。”
“皇上，您还爱她吗？”她的心好痛，原来在她“死去”的日子里，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甚至更加惦记，已经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她双手紧紧攥住，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答案她是知道的，但又渴望听他说出。闻言，星野光微微牵动了嘴角，苦涩的笑在唇边转瞬即逝。若是不爱，便可不思。若是不爱，便可不痛。若是不爱，便可不苦。情深缘浅，错过今生，惟可长相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却字字重重掷在她的心房，一下一下的钝痛，以致于双肩无法控制地轻颤。她怎会怀疑他的情深，世间得到他许诺终生的女子只有一个。
永远只会有一个呀！不知不觉中，珠泪滑落，她怔怔然望着他缓步走来，直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才发现他的手正温柔地为她抹泪。“你到底是谁？”这是一种有着蛊惑力的声音，穿透她的心灵，正在诱导她说出秘密。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脱口而出，承认她就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她就是深爱他的东闾凝月。始终不能说啊，现在还不是适当的时机。她直直迎向他的目光，隐藏了所有的感动以及情愫，美丽的眸子平淡无波，恭敬地说：“皇上，奴婢是月野兔啊。”他失落地垂下手，方才眼中灼灼而闪的光芒顷刻黯淡，丝毫也看不出那些情深款款。“你是月野兔，北炎最好的舞姬。”
他就像在喃喃自语，好像眼前的她是不存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回来。”“皇上。”月野兔不安地轻声叫唤。“你走吧。”星野光转过身背对着月野兔，茫然的目光不知投向哪里，也许他的心里，他的眼中只有记忆中的东闾凝月。月野兔无声退出正殿，到了门外眼眶中凝聚的泪水悄然落下。漫漫长夜，注定无眠。自那夜在棠芸殿见了星野光，又过了两天。从重遇星野光的那刻起，月野兔便一直坐立不安。相见却不能相认，且要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这种焦虑焚心的感觉异常难受。月野兔坐在庭院的小亭里，手托香腮，仰望夜空中明亮的圆月，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刚好泡了茶过来陪她赏月的水野亚美，也忍不住取笑道：“小兔，这里的树叶快要让你给叹下来了。”
“哎，亚美，我这月野兔还要做到什么时候啊？你不知道那晚我忍得多辛苦，差点就要告诉他真相了。”尤其知道星野光如此思念她，她如何忍心叫他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以她这种率真简单的性格，要是以前恐怕让她伪装一天都难的。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以后，她才渐渐学会了忍耐，以及好好保护自己。“我知道让你们相见却不能相认，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左太医还下落不明，我们也没有掌握到西妃作恶的实质证据。如今看来，你要尽量引起皇上的注意，才能让西妃嫉恨，露出狐狸尾巴。”如今，水野亚美是最贴近月野兔的人，当然明白她心里的苦楚，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们可不能贸然行事。若然月野兔不慎泄露身份，只怕西妃会先下手为强，届时她们可就是前功尽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很感动，却也很心痛。我无法想象他以为我已死的日夜里，是如何悼念我。我之前竟然以为他会遗忘我，以为他不再爱我，我怎么可以怀疑呢，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变。当我明白他的心意以后，我真的无法坦然面对他，无法装作陌生人与他相处。”月野兔这一番真情实意的话，水野亚美也为之动容，只是从未经历情爱的她哪会知晓相思之苦，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言半语安慰月野兔。“月野姑娘很好的兴致，在赏月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响起，月野兔和水野亚美毫不防备地吓了一跳。回头就见星野光负手站在那里，晴朗的月光之下格外俊逸慑人，而他的身后还跟着毕恭毕敬的徐硕。两人也无暇想他到底来了多久，匆忙走到他的跟前，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上，万福金安。”“平身。”
“奴婢未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礼数不周，还望皇上恕罪。”月野兔略显惶恐的神情，倒像足了一个舞姬该有的表现。徐硕也以为她是突然见到圣驾，一时惊吓所致，却不知她心中正在担忧着星野光是否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月野姑娘，今晚月色很好。”星野光温和地说，却没有说明来意。就是他这半厥话让月野兔摸不着头脑，静静地等着他的下半句。“陪朕出宫走走如何？”依然是淡然的语气，却明显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出宫！”甚是惊讶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你应该没去过汴阳的夜市吧。”他说得平常，听的人却是惊愣不已，皇帝出宫一次得多大的阵势啊。徐硕最明白主子的心思，当星野光还是皇子时偷偷溜出宫不知多少回了，徐硕偶尔还会想念宫外的多彩多姿。
“可是，这夜里的您怎么可以出宫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朕想。”他的唇角轻轻上扬，那抹自信的笑异常魅人。夜幕深深，一扇扇被灯火照得通明透亮的纸窗，一段段茶馆技艺人的丝竹管弦之调，一阵阵老百姓的欢声笑语，徜徉于夜色中的汴阳腾起一片片喧嚣的声浪，不啻于白天的热闹。虽然在汴阳住了一段时日，但身处深宫的月野兔从未见过这番景象，此刻当真惊奇兴奋得很。东临国力不比西煌，经济商贸自然没这般繁盛，夜市生活固然也是没有的。东临的商铺都是日落便关门，月野兔这次还真觉得新鲜有趣，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不亦乐乎。徐硕和水野亚美都没有出来，星野光只带了她出宫，刚开始她还紧张着，但是一到夜市看见这般的热闹非凡，那些忧虑紧张统统抛向云霄了。而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的星野光，看见她如孩童般事事新奇的模样，幽暗深沉的眸子高深莫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