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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警察的插手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3236
杨阳倒没惹出什么麻烦事端来，都是小打小闹，像一阵轻烟，随风而逝。杨清玉和王嫣才得以安心工作赚钱养家糊口。宝山上的林婆渐渐打出了名气，墨州市各地送来了不少老弱病残，恳请林婆收留。政府还拨款建了三层十来间的排屋，名其曰“林婆婆福利院”
福利院的日常开销大多来源于善心人的捐助和院内被收留人家的义务资助。而这资助金额是笔不小的款项，加之杨清云原来住的小平房被拆除，杨清云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人的语言行为，杨清玉召开了家庭会议，决定将杨清云接回家里调养。杨清云被接回家那天，林婆亲自来送行，临别暗中嘱托了杨清玉几句。兄弟俩便一前一后走回了家。大门上早贴了魁梧凶恶的门神，屋里佛龛上香烛素果供奉了观音娘娘，土地公和财神爷。除此以外家里还养了一条恶犬，是德国牧羊犬品种，当地人称狼犬，是杨清玉从他朋友家里抱来的。它的生母叫做乌鸦，它便得了个特俗气，特傻帽的名字，叫做小乌。墨州市话里小乌也是狗的代称。杨清玉每日喂它大锅水煮的猪肉，它只吃荤，所以特别凶狠。再加上它一直被铁链锁在家中，缺少管教和关爱，更加凶恶无比。实在是恶犬人惧，鬼也怕。
小乌来的时候才三个月大，那时杨阳刚从学校回来。只见屋内有个圆滚滚的毛球朝她奔来，她便往旁边躲了躲。圆球不偏不倚扑到她脚上，杨阳惊叫一声，甩了甩脚转身就跑。圆球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上了楼梯，又从楼梯下来。杨阳最后躲在杨清玉身后，杨清玉抱起圆球，笑道，“杨阳，它喜欢你呢。”杨阳这走到杨清玉面前，离小乌一丈远，小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杨清玉答道，“小乌。”
小乌朝杨阳吐了吐舌头，杨阳问道，“它咬人不？”杨清玉说不咬，杨阳才伸手摸了摸小乌头顶上的一团短毛。小乌低伏着身子，这是服从主人行礼的姿势。一人一狗的命运就这样开始紧密相连，冥冥中注定它的到来，后来也注定了它的死亡。小乌的成长给杨阳平日里带来了不少乐趣，也给杨清云带来了福音。狗虽然能看穿人心，预知凶险，但无论主人是善是恶，狗都会不离不弃。这一年，村子里开始哄闹起来，像是在火山口筑了巢，底下腾腾热气往上冒，只待爆发之日。人的贪欲大了，龌龊事肮脏事就会随之而来。但如今只在萌芽中，在良知与利益之间徘徊。像一块白画布，上面开始了最初淡灰的线描，尚有机会就用画笔修补，用色好坏全赖执笔人的心态。
俗话说，乱世妖孽，太平愚生。人一旦起了歹心，妖魔鬼怪就会乘机通过一点人性漏洞侵袭人间。杨家村的人有将之越演越烈的趋势，夫妻不再是夫妻，而是生意合伙人，朋友不再是朋友，而是能够互相利用的工具，父母不再是父母，而是一张透支信用卡。如果对方不能使自己满意，便会恶言相向，拳脚相加。有一日，村口站着一个漂亮女人，路过的男人无不停下脚步回头注视她。一会儿，路边就站了三三两两的人。
有脸皮厚的走上去搭讪，“姑娘，你找谁？”女人嘴角微启，但不说话。旁边的男人们都在哄笑这个搭讪的人。搭讪的人红着脸，男人们开始起哄，搭讪的人又鼓起勇气问了一遍。女人才开口说道，“不找谁，随便看看。”搭讪的人擅自为女人找了个理由，“那你一定是来做生意的，我们村的厂可多了，有做鞋子，衣服，塑料，用纸等，我带你进去看看。”女人说，“不必，你自个忙吧。”男人们又准备哄笑他，女人却抬步走了进去。搭讪的人自讨没趣，男人们笑话他几句，各自散开出了村子。这搭讪的是本村青年，叫做杨善言。
从某一年起，村子里实行取名随便，不再袭用辈分，也不再记谱。杨善言注视着漂亮女人的背影，一颗心被迷了去，呆呆地跟在她身后。女人往南走，到了桥前，伫立在路中间。杨善言在离她十米外停驻，靠在一处民居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盯着她看。路过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女人，看她笔直地一动不动地站着，如同此刻全世界只有她一人。她仿佛是个天生的焦点，到哪儿都有人围着。漂亮的女人总有这种特权，何况她又是个独特的女人。很快她身边又站了一些人，影响了交通。桥上桥下喇叭不停地鸣着，人群都退让开了，唯独女人还站在原处。
司机们无奈，小心地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她还是纹丝不动，面不改色。碰上脾气差的，大骂了几句，女人依旧不理外界的事物，像雕像般立着。有些人猜测她是个瞎子和聋子，或许还是个疯子，开始同情她。几个好心人出来拉她到旁边，因为站在路中间实在危险。女人被拉到路边，她不顾婆婆婶婶们的好心询问，掰开她们搭在胳膊上的手，整了整衣袖，像阵风似的沿着北边的河岸往东走了。人们愤恨地说道，“真没见过这般没心没肺的女人。
走了，别管她。”人群散去，杨善言却跟了上来，依旧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女人停在祠堂门口，祠堂里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朗朗读书声，她听得颇为陶醉。杨善言猜想她是某个孩子的娘，可是以前在菜头村和本村都没见过她，难道是准后妈？他不禁惋惜起来，带着怜悯之心，正大光明地注视她。下课铃声响起，此时离学校放假还有一两个钟头，有些学生走了出来，看见女人，好奇地围着她。有学生问她找谁，她不答。
几分钟后她的身边围满了学生，学校的几个老师也出来了。他们问女人找谁，女人还是不答，老师们纷纷劝她离开。上课铃响，学生们被各自的老师催促回了教室，守堂人杨小出来，老师们才都回去上课。杨小兼职做学校的保安，这事便交由他全权处理。杨小见对方是个漂亮女人，心肠软了几分，柔声问道，“姑娘，我看你不是本村人。你来学堂有什么事？”女人答道，“无事。”杨小说道，“无事，那请回吧。”
女人说，“不回。”杨小不客气地问道，“你这女人，任地奇怪，无事又不回，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答，“看孩子。”杨小问道，“你是哪个学生的亲戚？”女人答道，“不是。”杨小仔细看了看女人，双手环抱胸前，心想这女人大脑不正常，正考虑着要不要找林婆来，或者找警察来。
杨善言见杨小出动，心里不禁为女人担忧。他正要上前替女人解围，想起之前女人的不领情，他犹豫了。杨小看见了杨善言，招呼他过去。杨善言看了看四周，只好走上前。杨小当着杨善言的面再次请女人离去，女人仍旧不理睬。杨善言将女人从进村两次被围观的情况与杨小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某些不该说的情节。杨小便请杨善言到村务办公室拨个电话，叫镇里警察来帮忙处理。杨善言依依不舍地看了女人一眼，去了村务办公室。他回来的时候，女人还站在原地，杨小站在旁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杨善言问道，“小爷，出了什么事情？”
杨小指着女人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刚才有位老师叫她不要站在门口，说她影响了学生学习。我好心拉她到一边，她却反手将我扣住。”杨善言笑道，“小爷，你跟人学过功夫，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扣住？”说完，杨善言还打量了几遍女人苗条诱人的身材。杨小咻咻地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她转眼到了我身后，将我两手反绑在背后。我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两分钟，她才放了我。”杨善言见女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原来的位置，对她生了不寻常的心思。杨小见杨善言的神色，心里叹道，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临近放学，门口聚集了不少来接学生的家长。女人的事情几乎传了大半个村，家长们都站在离她一两米远的地方，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警察来时，恰逢放学铃声响，学生们一窝蜂地跑出了校门。有些家长寻了自己的孩子，没有回家，继续聚在门前看热闹。一时间，学生家长来来回回，场面有些混乱拥挤。好在有几个老师在现场指挥，学生们一个个有秩序地走了出去。奈何两边的木门太小，门口又甚堵，所以有些费时。警察按照惯例询问事情原由和经过，杨小详细说了一遍，围观的人也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些，老师们表示做目击证人。于是警察对女人说道，“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女人正眼都没瞧警察，她盯着门口学生堆里出现的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杨阳。她家里自从迁了新居后，杨清玉和王嫣就没有来学校接她回家过。家和学校挨得这么近，路途上又有不少家长和同学做伴，难怪她父母如此放心地让她自己回家。这一刻，她从校门出去，从人群中挤出，和一些事不关己的学生家长们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回家。女人看见杨阳出来，跟了上去。警察想要拦住她，却莫名地移不开脚步，嘴上想喊她停步，却莫名地张不开嘴。他们心里满是恐惧和自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