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问了王嫣刚才在村口听闻的事情,王嫣将见光了的那部分说了一遍。白尔雅关切地问道,“那个叫逸夫的孩子怎么样了?没了母亲,遭受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又这般不成器。”王嫣说道,“不知,我想去看他,可他父亲这般不讲理,怕去了也没个好脸色。”白尔雅说道,“大嫂,依我看,你还是得去探望他。他父亲虽然这般粗俗野蛮,你不去却是说不过去的。”王嫣说道,“我去了不就承认这事跟杨阳有关吗?”白尔雅摇头说道,“这事本来就跟杨阳有关,我给大嫂一个建议,不如找了其他三个孩子的家长来,一起去看望如何?”
王嫣恍然大悟,怪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王嫣说道,“改日找杨珍宝和杨星子的父母说说。”白尔雅却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瞒大嫂,我娘家祖上开过药馆,我从小耳濡目染,跟老父亲学了一些歧黄之术。虽然不过是一点小伎俩,可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我听说这孩子跑了不少医院,都不见效果,何不让我试试?”王嫣说道,“也罢,不过这孩子的父亲不是个善茬,医好了自然喜乐,若是。”白尔雅说道,“我有信心,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但也有七八分见效。”余贤对王嫣说道,“大嫂,你让她试试吧。她曾经医好了不少人呢。”王嫣还在迟疑,杨阳却说道,“母亲你就让白婶婶一起去看看。”王嫣答应了下来,找来了杨老母,让她陪着客人,自己便去了杨珍宝和杨星子家。薛大元来杨阳家里闹得不小,方圆地带都知道了昨夜的事情,也知道了薛逸夫正发烧昏迷不醒。
听了自家孩子对于昨夜的描述,这两家父母都爽快地答应了王嫣的请求,二话不说,买了一些水果礼品,来到了杨阳家里,带了余贤夫妇,去了菜头村薛逸夫家。由于杨阳坚持跟着去,也带上了杨阳。到了薛逸夫家中,只有薛原在他家。薛原说薛逸夫和薛大元还有她爸爸薛开释在县里医院,一行人便搭公交车浩浩荡荡组团去了永宁县人民医院。到了医院,众人一打听,薛逸夫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很快找到了他的病房。只见薛逸夫紧闭着双眼,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了一枚针头,头顶上的盐水一点一滴地流进他的血管里。他的脸色已如白色的床单那般,瞧着着实让人忧心。薛大元一双眼睛通红,被他的弟弟薛开释扶着,紧紧盯着薛逸夫,生怕他唯一的孩子一不留神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在他弟弟提醒下,他才见到门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行人。薛大元勉强打起精神,与人寒暄,接受问候。王嫣见势对着薛大元说道,“逸夫成了这样,我也很难过。我找了一位神医来。”然后她把白尔雅介绍给薛大元,“这位是白尔雅,擅于对付疑难杂症,让她看看逸夫吧。”薛大元见白尔雅是个年轻女人,有些疑虑,连县里最好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这个女人能比得上医院的医生吗?白尔雅说道,“薛大哥,这孩子如果不尽快救治,怕是撑不到明天了。你让我给他看看,我有至少七八成的把握。”揪心瞅着薛逸夫的状况,想到过世的妻子,薛大元咬牙答应。
白尔雅走到病床前,探了探薛逸夫的脉搏,然后拉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双眼,再将他的嘴巴张开看了看,又打开他胸前的衣服,看了看他心房的位置。最后,白尔雅掏出自己胸前挂着的一枚月牙形的玉坠,按在薛逸夫心口处。众人都看到薛逸夫的眉心出现一个黑点,心房处也出现了一大片黑斑。白尔雅收了玉坠,对着薛大元说道,“这孩子是邪气入侵,我开几副药,你去外面药房抓了,马上就煎,然后给他服下。记着,每隔两个小时喂一次。他喝不下,要强灌下去。待到明天天明鸡叫就没事了。”众人都看着她胸前隐在衣服里的那枚玉坠,听得这话,才像小鸡啄米似的跟着薛大元点了点头。薛开释从外面护士处要来了纸笔,白尔雅写了药方。薛开释拿了药方去医院外面药店抓药。
众人心中惊叹刚才如魔术般的神奇表现,对白尔雅生了不小的兴趣。他们准备私下向王嫣打探,若是有这般神医,医院都不用去了,可省了不少钱和功夫。护士来给薛逸夫换盐水的时候,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一番,对着薛大元说道,“这孩子不行了,你还是准备后事吧。”正准备拔针头,薛大元阻止道,“医生,求你救救他,花多少钱都可以。”薛大元跪在医生护士们面前磕起头来,旁人扶着他不住地劝慰着。医生看着这个为子憔悴的男人,心有不忍,便开了几个强行维持生命功能的挂瓶来。他对着薛大元说道,“他的生命迹象已经很微弱,施再多再好的药也回天无力,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医生走了,薛开释端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药碗来。
碗里是薛逸夫的救命药汤,可床上的薛逸夫并不知道。薛大元和薛开释两人将药汤给薛逸夫强行灌了下去。时间不早,白尔雅交代了几句,跟着众人一起离去。在大人堆里的杨阳将此事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杨忠说得没错,白尔雅不是一般人。对于薛逸夫,杨阳坚信他能够活过来,而且以后还活奔乱跳,继续为祸众生。众人在路上不住与白尔雅套近乎,对她从相貌到医术是啧啧称赞,赞叹不绝。白尔雅只是礼貌地道谢,推说不足挂齿。余贤心里却像中了大奖似的,他也被人赞了几句,说他娶了个好媳妇。一听到白尔雅是个大学生,众人的目光更加欣羡,语气更加奉承。倒是把王嫣晾在一边,牵着杨阳走在后面有些冷清。到了杨清玉家门口,众人依依不舍地跟余贤夫妇告辞,临行留话邀请他们有空来玩。余贤夫妇大方地应承着。此刻杨清玉已回了家,他听见喧杂声混合着敲门声,忙将门打开。众人离去,只留杨清玉一家和余贤夫妇。饭桌上,余贤夫妇几次欲言又止,王嫣看出来端倪,全当不知。
饭后,杨阳单独在厅堂里看电视,王嫣和白尔雅在灶台前收拾碗筷,余贤和杨清玉在饭桌前小声聊着。余贤终于鼓起勇气,红着脸说出了埋藏许久的想法,“大哥,求你件事情。”杨清玉问道,“什么事?先别说求不求的。”余贤说道,“这事我琢磨了很久,尔雅也有这样的想法。我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没个孩子。尔雅略懂中医,我们也调理过,就是一直不见效。我们想,认个干孩子。”杨清玉说道,“就为这事啊,自古以来认干孩子的不少,如果你们有这种想法,倒也不错。”余贤厚着脸皮说道,“大哥,我跟尔雅真心喜欢杨阳这孩子。”
杨清玉听出他的意思,“原来是要认杨阳,我没意见,不过我得跟王嫣商量一下。”余贤说道,“大哥,人都是会老的,老了都想要子孙孝顺,想要天伦之乐。我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让我今生断子绝孙。”说完,他举起袖子抹了抹两行泪花。杨清玉劝道,“可别这么说,男子汉有泪要往肚里咽。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会有的。要不,你们先去医院看看?”余贤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医院去过了,偏方也用过了,可。上天就是要绝我的种。”杨清玉问道,“医院怎么说?你们谁有问题?得的可是什么病症?”
余贤抬头看了看白尔雅的背影说道,“医生说我们都非常正常,没有什么病症。”杨清玉安慰道,“既然医生说正常,可能过些时候就会有,你别着急。”余贤说道,“大哥,你可是舍不得杨阳?”“哪有舍不得的。”杨清玉说道,“你们认她,她多些长辈疼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余贤说道,“那如果大嫂同意,我们寻个好日子,叫些亲朋好友过来吃顿饭,宣布一下。”杨清玉点头说好,余贤涨得发红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白尔雅见余贤在桌前给她竖了大拇指暗示,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她顿时来了精神,跟王嫣抢着收拾灶台。王嫣觉着莫名其妙,任白尔雅抢过抹布收拾去。余贤夫妇走后,杨清玉在枕边对着王嫣讲了这事。王嫣听后立刻反对,理由是杨阳真心不喜欢余贤夫妇,而且白尔雅什么来历并不清楚。王嫣说,“虽然他们平日行为如普通人,但不是正常人。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如何变成这样。余贤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来往,但我不会把杨阳也变成那样。”杨清玉说道,“你不能搞种族歧视,阶级分化。”王嫣直起身来,盘腿坐着,“你知道什么是种族,什么是阶级吗?杨阳已经够特别了,我不能把她推向危险地带。这事,反正杨阳不乐意,我也不同意。”杨清玉正要开口,王嫣说道,“休得再提。”当多日后,余贤夫妇满心欢喜地再来拜访,杨清玉给了否定的答复,余氏夫妻俩的笑脸立刻冻结了。杨清玉安慰余贤夫妇再等等,并举例说村里有对夫妇结婚五年才得了第一个孩子。孩子的亲生爹娘都如此表态,余贤夫妇只好作罢,以后不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