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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欺负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3241
这件事对杨阳的影响不小。近之，她忽然开了窍，不再害怕去学校。薛逸夫再欺负她的时候，她学会了反抗。她将衣领中的毛毛虫抓出来，当着薛逸夫和同学们的面放回在他的课本上。薛逸夫试着在过道上推倒她的时候，她轻松转了个身，薛逸夫扑了个空，自己跌了，撞在桌角，额头破了一点皮。从小到大都没受得这个委屈，薛逸夫捂着额头哭了。他去找程老师，说杨阳将他推倒。程老师了解他的性子，给他额头贴了创口贴，安慰了几句，没有管这事。薛逸夫便回家告诉了他爸爸薛大元。于是，这个在九十年代初开始暴发的商人百忙中抽空来到学校。他来的时候，程老师正在讲台上带着学生们朗诵古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薛大元气冲冲地闯进了教室，来到薛逸夫面前，问道，“哪个人欺负你？”薛逸夫指了指屋子角落的桌边加出的一个位置。薛大元冲到杨阳面前，近乎命令地说道，“叫你家长来。”程老师已经收了课本，来到薛大元身边，小声的道，“有事出去好好说，别打扰学生。他们都还是孩子呢。”抛去商人的身份不说，一个家长，为难一个孩子，是怎样的人做得出来？即使是目不识丁的杨清玉，也不会仗着自己的年龄身份去欺压比自己弱小，无钱无势的人。薛大元没有顾及任何人的面子，对程老师说道，“叫她家长来，我儿子不能这么被欺负。他在我们家是个宝贝，打不得骂不得，怎么到了你这个学校就被人撞破了头？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你也得负责任。”
程老师算是秀才遇到兵，她原本是个有血性的人，便大声说道，“你家儿子怎么了？别人家的都不是心肝宝贝？你家儿子什么性子你清楚，如果真要闹起来，我看班里至少一半多的家长要来。我是得负责这事，我早就查清楚了，是你儿子自己摔的，跟这个学生无关。不信你问班里的其他学生，他们都看见了。”薛大元哑口无言，恶狠狠地对着薛逸夫说道，“回家再找你算账。”他便匆匆来，匆匆去。果然是一介莽夫，可在这个年代，激动也是掘金的美德。程老师看着杨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面不改色，对这个孩子不禁佩服起来。
她打开书本，恢复了刚才讲课的语气，“大家继续，鹅鹅鹅。”孩子们本就天真，对刚才的事不放心上，很快就恢复上课的情绪，只有薛逸夫一人不高兴。放学后，孩子们回家大都告诉了家长，薛大元大闹杨家村幼儿园小班的事情便被传开。杨阳家里也知道了，跟着其他家长见面的时候都不免要集体鄙视薛大元一番。远之，这事对杨阳的影响一直在。偶尔夜深梦回之时，她便做与水有关的噩梦，断断续续做了二十多年。这是后话，此刻不提。此事过后不久，余贤从老家回来，带着白尔雅上杨家拜访。王嫣看着白尔雅晒得黑了些，也瘦了些，便叹息道，“可心人哦，别太苦做，身子要紧。本白嫩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多可惜啊。啧啧，这手，糙得，冬天可要好好养护。
你们做海鲜生意，平时接触冰水，可得注意冻疮。”白尔雅点了点头，笑道，“嫂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男人操持家务生活，哪有娇养的道理？”两个女人在耳边说了几通私密话，笑了。王嫣拉着白尔雅道，“来，嫂子给你做补汤，让你来年就添个大胖儿子。”这时，余贤正蹲坐在门口等着杨清玉回来，听见两个女人在厨房的嬉笑声，回头看到屋内白尔雅快活的样子，幸福得嘴角笑开了花。天色半黑，杨清玉从外头回来。看见余贤，他高兴地说道，“你来了，怎在外头坐着？快进去，我今日下工迟了些，等了许久吧？”他把身上的锄头铲子工具放下，对着屋内喊，“王嫣。”王嫣从屋里出来，杨清玉恼道，“你怎么这般不懂事，让客人在外头吹风。”王嫣听了后面色不太好看，余贤忙说道，“不怪嫂子，是我坚持要坐的。”杨清玉对刚才的话有些悔意，嘴上却没有说，任由王嫣暗自难受。
他看了看屋内，不见杨老母和杨阳，皱了皱眉。王嫣说道，“你阿妈上山去了，晚些回来，说过不在家吃晚饭。杨阳去了谢宝香家，该去接回来了。”杨清玉忙说道，“我去，我去，你把饭菜先摆上，我很快回来。”余贤看着杨清玉走后，想对王嫣说些话，嘴张开一点又闭上。白尔雅没发现自己男人为难窘迫的表情，却是看着门口发呆。余贤最终决定不开口，看王嫣忙着摆菜，自己女人杵在旁边，便轻轻碰了碰白尔雅的手臂。白尔雅才回过神来，接过余贤的示意，帮着王嫣摆碗筷。饭菜摆好，三人坐在桌前好一会儿，等了许久也不见杨清玉回来。眼看饭菜都冷了，王嫣多次招呼客人先吃饭，客人却坚持等着男主人回来才动筷子。奈何，才屋前屋后的距离，杨清玉怎久未归？
王嫣不好让客人单独冷落在家里，即使心急如焚，也得面上平静，陪着客人一起等。白尔雅看了看屋外已经漆黑一片，说道，“我猜大哥肯定被什么要紧的事情绊住了，咱们要不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王嫣想不得太多，便说，“那麻烦你们了。”三人立刻将饭菜放好保温，锁了门，去了谢宝香家。三人来到的时候，只看见杨金花和杨银花在饭桌上吃饭，不见谢宝香，也不见杨清玉和杨阳。王嫣问道，“清玉哥哥可有来过？”杨金花努力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来过了，和母亲一起找杨阳去了。”王嫣急问道，“杨阳怎么了？”
杨金花道，“母亲在烧饭，让我看着杨阳和银花。杨阳本来和我们玩得好好的，突然她就迈开腿走了，我们喊她，她也不回头。我马上喊母亲出来，母亲一出来，清玉哥哥刚好过来。我就说了情况，指了方向，母亲让我看着妹妹，和清玉哥哥一起追去了。”王嫣一听，急得脑子发热，照杨金花指的方向跑了去，白尔雅和余贤也一起跟着跑了去。余贤见王嫣急冲冲的，什么也没拿，便嘱咐白尔雅看着她，自己折回村口小卖店，买了三支手电筒，赶回来分给每人各一只。三人打着手电筒在四周晃着，一路喊杨阳和杨清玉的名字。路上传来的只是一波又一波的狗吠声，和含糊不清的人语。有些人出来询问，不见王嫣回答，便失了心情，回屋去了。
杨金花指的路通向宝山，经过太婆的小房子。这一带都是老木楼，住了不少孤寡老人，四处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暮沉之气。三人经过的时候，木楼一带漆黑，老人们都早已睡下了。经过太婆家门口，王嫣听见有人在叫她。她顺着声音，将手电筒照了照，只见太婆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说道，“找孩子的吧？去忠义堂，也许在那里。你别担心，她没有事，只是被请去了。”王嫣虽然莫名其妙，但说了几句感谢话。太婆盯着她身后的两个人，面有担忧之色，进屋后马上关了门。白尔雅安慰道，“你别担心，不如去忠义堂看看吧？”王嫣皱眉不语，直往前走，余贤夫妇只得在她身后跟着。忽然他们听见身后有个男人在喊他们留步，但王嫣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前行，余贤夫妇无奈，也继续跟着。这个男人一路跑过来，跑到他们面前拦着，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嫂子，我是来告诉你，哎呦，我看是撞上鬼了。
呸呸呸，我咋这么说话，大嫂子，是这样的。”见王嫣不耐烦，准备要推开他的样子，又看到她身后的两人像保镖似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正经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家杨阳了，一会儿又看到你家男人和杨文凡家的一起过去，再看到你也过来，猜到应该是出事了。我，我还是直说吧。我跟我家那口子吵架了，心里憋得慌，在门口透气，看见你家女儿单独走在路上，双手举着，两手握着，那姿势，像是左右两边都被人牵着手，但她身边没有人啊。我觉着奇怪，怕这孩子是自己跑出来，我就跑上去想把她送回家。我正要靠近她时，突然她脚底悬空，在我面前飞走了。这事，我怕说了别人都不信，反倒另瞧我。大嫂子，我发誓，我真看见了，我也没喝酒。”
王嫣说道，“你回去吧，我看你是真看错了，天下哪有这种事情。”男人摇摇头，一脸懊悔，怪自己多管闲事，往回走了。王嫣继续前行，她心底相信这人说的，感谢他提供了这么宝贵的信息。但是她不能表现出相信他的样子，她得为杨阳创造一个正常的坏境，扫除一切威胁。三人一起来到了忠义堂外的平台上，见忠义堂的大门紧闭。王嫣急跑上去，试着推开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回头叫余贤和白尔雅一起帮忙，但这夫妻两人却离堂子外五米的地方站着不动。王嫣不勉强他们，从木门上雕花的镂空处看向堂里。堂子里烛火晃动，香烟缭绕，只见杨阳背对着门站在杨忠的神像前。此情景甚是诡异，王嫣拍打着木门，叫喊着杨阳的名字，但杨阳似乎听不见，继续僵直站着。
